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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27:36 作者: 黑心蘋果
    在京城很多事情都瞬息萬變,再輝煌的高樓倒塌兩個月後,指不定便再無人提起。

    這一頓飯算是吃得挺愉快的,除了鍾離錦比較沉默,霍老太偶爾會說出幾句讓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難受的話之外,比如兩人結婚一定要給她發請柬、以後兩人的小孩肯定聰明到變態等等之類的話。

    夜空的顏色詭譎,暗藍中帶著一點黃,渾濁不見星辰,不像在COT里瞧見的那般,黑得清澈燦爛,滿布星羅。

    霍老太送兩人到樓下,握著鍾離錦的手,忽然滿眼憐惜,之前一直刻意避開的話題在此刻終於提起,她道:「雖然當年發生了一些讓人痛苦難忘的變故,不過你們比所有人都幸運,一直陪伴在彼此身邊,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像你們這樣這麼多年彼此守候的,你們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

    變故?

    「對了,你教父現在還好嗎?」霍老太又問。當年鍾離錦的教父來帶她去美國時的記憶猶新,因為當初的場景想起來依然覺得心痛,鍾離錦哭喊著被強硬帶上車,商寒之被死死按住不讓追去,兩個宛如一體的孩子被強迫分離的場面,她作為旁觀者都淚流不止。

    而現如今,曾經身不由己任人拿捏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其中一個甚至是不需要應酬不需要與人虛以委蛇就無人敢輕易得罪的人物,那些變故那些痛心的過往,都該隨風撫平了吧。還有誰能夠傷害到他們呢?她想。

    商寒之看了呆怔住的鐘離錦一眼,看了看腕上的表,對霍老太道:「還需要去一趟醫院,我們就先告辭了。」

    霍老太不敢耽誤他工作,賀家的事她聽說了,「好好好,走吧走吧,要有時間多來我這裡走走。」

    ……

    校園內路燈明亮,流水聲潺潺,商寒之走在前面,鍾離錦跟在後面,走過竹林,走上小橋,她腦子有些亂,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時有些不好消化。

    變故?是指家庭吧。教父?當然應該不是那種什麼黑幫教父,是指她出生後給她進行洗禮的人,在現代也不一定一定要進行儀式才算,但是有一點是一定的,她的教父一定是她的父母都信任的最好的朋友。在國內不流行這個稱謂,都是乾爹乾媽的,所以她的教父應該是個外國人……外國人……

    「寒之。」鍾離錦看著他的背影。

    「什麼事?」

    「我父母已經離世了嗎?」她問,商寒之沒說話,她知道答案了,壓下心底冒出來的一絲酸楚,又問:「為什麼呢?」

    商寒之沉默了兩秒,「意外事故。」

    「那我教父呢?他還活著嗎?」

    「不知道。」

    「除了教父我還有其他親人嗎?」

    「不知道。」

    「朋友呢?」

    「不知道。」

    「那——」

    「鍾離錦。」他腳步猛然停下,轉身,緊跟著他的鐘離錦一個不慎撞進了他懷裡,身子往後傾,條件反射抓住他腰間的衣料站穩,仰頭看他。燈光微暗,小橋下的流水潺潺。商寒之比鍾離錦高了不少,她仰頭看他,他低頭看下去的角度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讓人忍不住心下悸動。

    不知道的人大概會以為是一對郎才女貌的戀人,如果忽略男人的話的話。

    商寒之看著她,目光透著一種強迫的決然,「鍾離錦,不要問我這些東西,因為我都不知道,我們分手不是一兩年的事,而是已經八年了!這八年裡你沒有在我生命中,我同樣沒有在你的生命中,沒有彼此我們照樣能活得很好。之前沒有明明白白地跟霍老師說清楚只是因為我懶得做更多的解釋,懶得被追問更多的問題,不是我對你依然放不下,懂嗎?」

    鍾離錦怔怔地看著他。

    商寒之下顎繃緊,抓開她的手,聲音清冷,語氣平淡,「你想要找你的朋友們,放心吧,我會送你回去的。前提是你不要給我惹麻煩。請你不要在京城這種地方隨便亂走。」

    鍾離錦站在原地,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覺得四肢冰涼,八年……竟然已經八年……那麼長的一個年歲里,他們的心裡彼此的位置,真的只是一片空白嗎?

    ------題外話------

    哎瑪,寫著寫著,掉了幾滴鱷魚淚,竟然覺得有點虐了,我的心好痛!讓我去嚎一場,不要攔著我!

    ☆、030 找上門來

    鍾離錦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世界純白無暇,陽光明媚,天空湛藍。

    圖書館裡一個穿戴整齊的男孩有一頭烏黑如墨的發,小小年紀就一副正經模樣,正趴在桌上認真地寫作業,對面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躺在沙發椅上,精緻可愛的臉上噘著的嘴簡直可以掛油瓶,她一邊抬起穿著小皮鞋的腳踹空氣,一邊氣呼呼地道:「那個老女人,憑什麼罰我?!憑什麼要我寫作業?我憑什麼寫作業?!」

    「學生本來就應該做作業。」那邊的男孩認真地說道。

    「我不寫,就不寫!」

    「不寫她又要罰你站。」

    「罰站就罰站,就不寫!」

    「她說會通知家長的。」

    女孩頓時沒了聲音,不一會兒坐起身,大眼亮閃閃地看著他,「那你幫我寫吧,反正她說一定要寫,又沒說一定要親手寫。」

    「不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寒~之~寒之~寒之~」她從桌子上爬過去,爬到他身邊,像只撒嬌耍賴的貓一樣使勁蹭他,一邊軟軟地撒嬌一邊用腦袋把他從臉蹭到手臂,男孩漲紅了白嫩嫩的正經臉,象徵性得掙扎了兩下,然後開始了平日裡每天做兩份作業,考試前還得抓女孩好好補習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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