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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20:04 作者: 一夢生曉
望望橫在房間最當中的一張木頭床,上頭看起來還算乾淨,此時已經疲憊不堪的秦遠也沒了什麼講究,隨手就把身上的行李一齊都丟到了一旁的書桌上。
抬起胳膊,一把就將染了一身臭汗的T恤給扯了下來,露出了一身結實但又不至於太過誇張的肌肉。
才準備把長褲也脫了,直接就躺倒在床上一覺不醒到天明,低頭時餘光無意間瞟了一眼房門口,這才恍然驚覺自己剛剛太匆忙,連大門都忘記關上了。
趕緊又提著褲子奔了過去把房門輕輕帶好鎖上,這才放心地打著赤膊瞬間把自己放倒在不算柔弱不算寬大的單人床上。
闔上眼不過片刻秦遠便發出了均勻的輕鼾聲徹底睡死了過去,疲倦至極便是整夜無夢一覺酣暢。
瞬間就進入夢鄉的秦遠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在他關上房門的那一剎那,緊鄰他房間的一扇房門似乎也被人輕輕推了開了。
細狹的門縫中透出一束陰暗的橙光斜斜投射在黑黢黢的樓道上,不過片刻那門又突然嚴絲合縫被人緊緊閉起,那淺淺的光束也隨著一起消失殆盡,徹底沒了蹤影,秦遠的房門前立馬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屋外夜色幽靜,月光也是明朗清亮,卻怎麼也穿不透這兩層洋房的厚厚磚壁,終將這灼灼華光阻隔在屋外,便也照不亮秦遠那間已經空置了多年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上海話,「人」發音為寧,「什麼人啊!敲什麼敲」。
蠢作者雖然定居在上海,但不是上海本地人,如果發音不準確多包涵!
☆、空陽台上的紅旗袍。
在這滬上的第一個夜晚,向來認床的秦遠竟在意料之外睡的是極其踏實酣暢。
待到他睜開雙眼自然醒時,從床上摸出手機來瞅了眼時間,這才驚覺這會兒已經是早上九點多的辰光了。
慢吞吞地掀開毯子,秦遠懶洋洋地從床上撐起了身子,揉了揉一頭已經睡成雞窩狀的蓬鬆亂發,一個人睡眼惺忪著還有些恍恍惚惚。
夜半入住時匆匆忙忙沒來得及察看,此時一睜眼周圍卻是一片昏暗,定睛細細打量之後,秦遠莫名就生出一種極其詭異的違和之感。
這屋裡頭置備的,明明都是些最簡易廉價的清漆松木家具,可牆上貼著的卻是與其廉租房風格大相逕庭、花紋復古且頗有質感的暗紋緞面牆紙。
而連著外面陽台落地門欄上掛著的,也是頗為厚重的深墨綠色天鵝絨窗簾。
簾邊上鑲纏著暗銅黃色的絲質穗帶,厚實的材質不透風也不透光,幕簾拉起時,便可將所有的光亮全都擋在墨色的絨布之外。
即便外面是個艷陽高照的晴朗天氣,這屋裡頭還是如同濃濃夜色籠罩著一般,幽暗深沉、不見光亮。
就如同兩個不同時空強行疊加在一起,一半屬於當下,一半屬於過去,此時卻是極其彆扭的組合在一處,愣是讓整間屋子都透著股極不協調的詭異之感。
強行壓下心中的些許不適,已經徹底清醒過來的秦遠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屋裡的昏暗,抻了抻肩膀又深呼吸了片刻,這才不緊不慢地從床邊赤著腳站起了身來。
身子剛一離地,已經負重了一整夜的單薄小床立馬就極其應景地發出「吱呀」的一聲輕響,好似被壓迫了許久的苦勞力一般透著股幽幽的哀怨。
秦遠聞聲不禁就蹙起了眉頭,這才意識到自己昨晚的睡姿確實有些憋屈難受。
才剛睡了一宿而已,這床骨似乎就被壓的有些彎曲變形,秦遠是既無奈又無語,到底是因為自己最近體重見長噸位增加,還是因為這小破床實在太過劣質、粗工濫造?
莫名就有些煩悶的秦遠隨意套上了條寬鬆的長褲,伸出手來將兩片窗簾一把拉了開來,陽台外頭刺目的陽光瞬時就透過玻璃一傾而下。
斑駁的光束中混雜著稀稀落落的浮塵灰沫,不過轉瞬就已經洋洋灑灑地鋪滿了整個房間。
金黃色的暖光同樣也傾瀉在秦遠赤著的麥色皮膚上,閃射著一層朦朧的淡淡光澤,光影明暗閃動中勾勒出男人模糊的半身形狀。
二十大幾歲的男人身形精壯、面容陽光,正是兼具力量與反應力皆是巔峰時刻的最好年紀。
只不過支著兩條長腿隨意站在角落裡,身旁的空氣里似乎都已經沾染上了其特屬於雄性的強烈荷爾蒙氣息,迎著夏日燦燦的暖陽不斷的渲染髮酵、揮發散去。
還好眼前是一排綠意盎然的高大梧桐,鬱鬱蔥蔥的茂盛枝丫剛好遮擋住了這陽台上的春.光乍泄。
有了這掩人耳目的天然屏障,秦遠這才敢放心大膽地把雙手撐在繞成薔薇花樣的黑鐵圍欄上。
悠悠哉哉地探出半邊身子,俯瞰起自己這「新家」四周圍的布局景致,順便也盡情地呼吸下這大上海城裡略帶濕意的潮悶空氣。
忽而一陣熱風從身側徐徐襲來,夾雜著一股燥亂的氣息直直撲在赤.裸的皮膚上,惹得秦遠不禁就暗暗打了個哆嗦。
順著風起的方向側過臉去,秦遠這才發現隔壁間的陽台離自己這裡,不過才一臂之遙的距離。
沒有鐵護欄,也沒有防盜窗的陽台上此時一片空空蕩蕩,只一根孤零零的晾衣繩上,同樣也孤零零地只掛著一件暗紅色的繡花旗袍。
作為一個直出宇宙外的24k純直男,秦遠自然辨不出這衣服上頭到底繪的是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