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神話里都是騙人的

    有一滴淚不受控制地從余滿盈的臉頰滑落，冰涼如雪。

    她驀地昂起頭，眨了眨眼，將眼中的潮|濕逼了回去。再度低頭，臉上的木然慢慢變成了慌張。

    「醫生！醫生！」伴隨著開門的動作，余滿盈驚慌失措的聲音響徹了整層住院樓。

    十分鐘後，余秀珍和楊樹林從電梯裡快步走了出來，她的手中提著一個食品袋，食品袋中是一碗打包好的湯圓。

    看見許多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神色緊張地在余慕祖的病房裡來回穿梭，余秀珍的心裡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飛快地跑進病房。

    余慕祖因為生病而顯得單薄瘦弱的身體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他的嘴張的大大的，像是想呼喊，又像是在迫切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的眼球暴突，似是死不瞑目。

    手中的袋子砰然落地，那象徵著團圓的湯圓潑灑一地。

    余秀珍猛地抬手捂住了嘴，淚如雨下。她的視線慢慢移到了余慕祖的胸口，期待著看到心臟的起伏，哪怕輕微的也好......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節哀順變。」站在床邊的一名中年男醫生拉下了臉上的口罩，走過來一臉歉意地說道。

    「不，不可能...」余秀珍紅著眼撲到了床|上，握著余慕祖乾枯的手痛哭出聲，「爸！您起來啊！別裝睡了，秀秀長大了，不喜歡玩這種遊戲了，爸！」

    楊樹林走過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哽咽地說：「秀珍，別太傷心了，別讓爸走得不安心...」

    話沒說完，他自己反倒抹起了眼淚。

    一室的醫生護士都低頭沉默，沒有打斷余秀珍的哭泣。對於死亡，他們早已見怪不怪，親人驟然離世，又有幾人能無動於衷。

    余秀珍哭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起身朝著站在床尾的余滿盈沖了過去，揪住她的衣服使勁搖晃。

    「余滿盈，你告訴我，爸為什麼會突然出事的？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麼跟你說幾句話就變成這樣了？！你說，你說啊！」

    她的情緒激動悲痛，瞪著余滿盈的眼神里有痛心和不敢置信。

    余滿盈用力掰開了余秀珍的手指，不悅地說道：「爸是心臟|病突然發作了，跟我有什麼關係！不信你可以問醫生。」

    中年男醫生點了點頭，「余老確實是突發心臟|病去世的，這個我們可以確定。」

    他猶豫了一下，想說心臟|病突發也有可能是因為受了巨大刺激導致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一方面是因為他沒有證據，另外一方面則是擔心餘秀珍姐妹倆在醫院裡打起來，影響了他們醫院的聲譽。

    「聽到了吧？爸去世我也很傷心，可你也不能隨便給我潑髒水啊，傳出去我還怎麼見人？」余滿盈皺眉說道。

    余秀珍啞口無言，她本來就不善言辭，被余滿盈一反駁就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回身再撲到病床|上哭泣。

    「發生了什麼事？」一個清脆的聲音帶著驚訝在門口響起，楊梅和余念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梅！」余秀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馬上起身奔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楊梅，哭道，「你外公他...」

    楊梅和余念的視線齊齊落到了病床|上，病床|上躺著明顯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余慕祖。

    「外公！」

    「爺爺！」

    楊梅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親緣是種奇妙的東西，雖然她和余慕祖相處時間不長，可這短短數日，她已經把余慕祖當成了親人，也能感受到來自余慕祖的真心疼愛。

    可轉眼間，老天爺就奪走了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楊梅的心疼得厲害，她走過去含淚凝視著余慕祖枯瘦的臉龐，抬手輕輕撫上了他睜大的的雙眼，讓他能走得更安詳一點。

    「爺爺，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小念錯了，小念不該老是惹您生氣！小念以後都乖乖地聽話，求您活過來吧，爺爺！」余念撲在床|上放聲大哭。

    活過來......

    仿佛一道閃電劈在了楊梅的腦海中，她突然怔住了，然後猛然轉身朝著病房外飛奔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楊梅來到了帝都最大的商業銀行，取走了余慕祖放在保險柜里的翡翠手鐲，再搭車回到了醫院。

    等她氣喘吁吁地跑進病房的時候，病房裡已經空無一人，余慕祖的遺體被送去了四合院。

    楊梅立刻又趕去了四合院。

    余慕祖的遺體已經被放進了冰棺，擺放在了廳堂里。傷心過後，老人的後事總是要辦的，余秀珍和楊樹林忙著布置靈堂，聯繫喪葬隊等事宜。余滿盈對家裡的情況比較熟悉，便負責告知親朋好友余慕祖去世的消息，以及墓地選址。

    幾個小輩也在一旁幫忙，秦朗剛做手術，還不能起床，因此沒有回來——估計余慕祖也並不希望他出現在自己的葬禮上。

    余老太太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半步門也不出。

    楊梅不動聲色地跟著忙碌著，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來到了冰棺旁，將戴在手上的紫色手鐲取下來放到了余慕祖的胸口處。

    她不知道這個手鐲到底有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也不知道怎麼才能開啟這個能力，但是現在已經別無他法，只能試一試了。

    奇蹟並沒有出現，楊梅盯著余慕祖的臉足足五分鐘，一點變化都沒有。

    楊梅低頭想了想，以前看過的小說和電視裡不都說，要啟動神器，必須要人的鮮血嗎？也許有用呢？

    她忍著痛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了手鐲上，為了保險起見，她滴了九滴。

    然而事實證明，神話里都是騙人的。

    楊梅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隨後她又嘗試了各種能想到的辦法，甚至對著手鐲念咒語，但是余慕祖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半個小時後，其他人忙完手上的事都聚到了廳堂里，楊梅不得不收起手鐲，放棄了嘗試。

    或許就像余慕祖說的那樣，什麼起死回生，只是個傳說罷了。

    出殯的日子定在了第三日，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來了，可以看出余慕祖生前的人緣很好。

    余老太太被余秀珍攙扶著來看了余慕祖最後一眼，她盯著棺材裡的余慕祖，一臉疑惑地問：「這人有些面熟，是誰啊？」

    余秀珍頓時眼淚就下來了。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一直感情極好，從小到大，她都沒見他們紅過臉。沒想到如今陰陽相隔，卻對面不相識。

    而這一切，都怪她！要不是她當年任性離家出走，母親也不會過早地患了這個病。

    楊梅也紅了眼，她並不認為是余秀珍的錯，那個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的余滿盈才是始作俑者！

    余慕祖被葬在了帝都一處風景秀麗的墓園裡，據說風水很好。

    從墓園回來後，親戚朋友也都相繼告辭，梁律師和慕天建材的副總王進超卻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