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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16:30 作者: 聽晚風
    如此是對謝時玦負責任,也是對他自己負責任。

    他說, 「沒有。」

    沉默似空氣在二人身邊流動著,謝時玦不敢輕易打破它,空氣越來越稀薄,他害怕段行璵接下來的話會將他徹底擊垮。

    段行璵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沉默了,他不是沒有拒絕過跟他表白的女生, 而且每一次都很直接。

    他平日裡雖然很好說話,但對這種事卻一點都不含糊,絕不留下一點曖昧的痕跡。

    可還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難受,他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讓你誤會了,你對我來說是好朋友,跟蔡羽鈞、樓知昧他們一樣,我們就是好朋友,都是一樣的……」

    「我也從來沒想過,你會有那樣的想法……」

    「好。」他往前了一步,這次段行璵來不及後退,手腕便被他握住了,「那從現在開始想呢?可以嗎?」

    段行璵很快掙開了他的手,眉毛微皺,「我想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沒有這方面的喜好。」

    而且,他的認知還停留在謝時玦喜歡蔡羽均那裡。

    越說腦子越亂,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這一次和之前的都不一樣,他只知道他們沒結果,於是只想把一切都推給外在的因素,而忘了問一問自己的內心。

    「我尊重你的喜好,可卻不能接受。」

    謝時玦微微一怔,俊美的面容有一刻的失態,「我心悅你,你不能接受,覺得噁心?」

    段行璵猛地抬頭看他,下意識搖了頭,「不是……」

    他沒有那樣想。

    「不是,不噁心,你可以喜歡任何一個男人,但是不能是我。」

    他這樣說並沒有讓謝時玦好受多少。

    段行璵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他又往後退了一步,右手藏到了身後。

    謝時玦一直看著他,不可能發現不了他的小動作,他嘆了口氣,壓下心中的難受,「是我心急了,你先看大夫,我們以後再說好嗎?」

    「不。」段行璵輕輕搖頭,闔上了眼睛,再睜開時裡頭仿佛載著萬里冰霜,他想斷了這個眼前倔強的人最後的念想。

    「不用以後了,其實——」

    「我什麼都記得,七歲那年,那片草地,那棵樹,我們去爬山……」

    謝時玦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好奇為什麼我會突然記起來?」

    段行璵的手指覆蓋在刺痛的皮膚上,陷進去。

    他輕笑著,「其實我根本沒忘。你也知道我一向沒有耐心,你那個時候又很黏人,剛開始我也不想跟你玩的,但你是皇子,我沒有辦法。後來,就是不想讓你再纏著我——」

    「段行璵!」謝時玦在發抖。

    段行璵還在繼續,「我很壞吧?所以你看清楚了,我段行璵從一開始就在騙你。」

    「還有一件事,一起說了吧。」他低頭解下了腰間的玉玦,「早就想跟你換回來了,正好趁此機會。」

    他將玉玦放在桌上,朝他伸出手。

    謝時玦握著腰間的玉環不動,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伸出來的手,半晌,他問:「手疼不疼?」

    段行璵愣了數秒,背過身,不敢看他腥紅的眼眶,藏在袖子裡的手也在不住顫抖。

    他已經不留情面地說著他能說出的最狠的話了,為什麼還在關心他的手疼不疼?

    從前也是,明明前一天哭得眼睛都腫了,後一天還是巴巴地抱著一箱的稀奇玩意兒來找他,熱臉貼冷屁股也不生氣,反而耐著性子拙劣地哄人。

    可他憑什麼以為自己還會輕易心軟?

    就那麼喜歡被虐嗎?

    謝時玦看不清他的表情,聽著他的聲音卻仿佛感受到了從冰窟里冒出來的寒氣,他說,「我自己去找閆大夫,不勞九皇子費心了。」

    「段行璵……」他的聲音嘶啞,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卡著,一說話便疼得難受。

    他看著眼前人的背影,才明白原來言語會傷人,他的一句話便像有人拿著冰錐在刺他的心一樣,讓人又冷又疼。

    比被拒絕更讓他感覺無力的是他的疏遠,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好不容易離他更近一點,數年之後的重頭來過好不容易補齊了分別幾年的疏離,此刻卻硬生生讓他又劃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這一聲「九皇子」讓他感覺好像回到了幾個月前在國子監重逢的那一天。

    所有的一切,都功虧一簣了嗎?

    他手握成拳,指骨泛白,「你當真要從此與我劃清界限?」

    段行璵停下了腳步,腳尖重重地抵著地面,語氣卻輕鬆得像在開玩笑,「我剛剛撒謊了,你也看出來了,我娘不喜歡你,而我很聽我娘的話,所以……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來往了。」

    「我的玉環就勞煩你放在屋裡。」

    「九皇子身子還虛弱,今晚暫且在這住下吧,不必給我留門,我見過大夫之後會宿在客房。你想住多久都行,侯府上下都歡迎您。」

    「先走了。」

    *

    段行璵剛在閆大夫這兒上了藥,便聽到外頭傳來阿勤的聲音。

    他稟報說下人準備進去收拾飯桌的時候發現謝時玦已經不見了,裡屋也找過了,沒有他的蹤影,只留下了他的玉玦、一張墊在玉玦之下的字條和栓在院子裡的皓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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