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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11:35 作者: 蘇錢錢
    寧晚心涼的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還要在國外待多久,你婚姻失敗就要逃避一切嗎,你可以不用面對現實可我呢?

    她把手機關掉,強忍住眼眶蔓延而來的酸澀,別開臉不想讓孟見看到。

    可她滑開手機時的驚喜期待和讀完郵件後的失落黯然,孟見全部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

    他知道了答案。

    今晚烏雲灰濛濛的蓋住了星辰,整個天空暗沉的讓人感到壓抑。

    就像寧晚此刻的心情,看不到一點生氣和希望。

    孟見輕輕攬過她的肩,沉默了很久,卻不知怎麼安慰。

    「這麼多年她都不想回來……」寧晚喃喃看著遠處,忽然自嘲的搖頭,「我真傻,我爸有了新生活,她怎麼可能沒有。」

    寧晚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頂樓的空氣,咽下所有湧出的傷感。

    「其實我早就該醒的,只是不願意承認----」寧晚聲音有些哽咽,但她很快就笑著掩飾過去,若無其事的說:「不願意承認,我的父母都有了各自的幸福,我只是他們這麼多年一個無法甩掉的包袱罷了。」

    「不是這樣。」

    孟見看到寧晚強撐堅強的樣子,心抽著疼,只能把她抱得更緊了些,輕聲安慰:

    「其實人這一生都是在得到和失去,緣分都是註定的,或許你跟伯母的緣分很淺,也或許她心裡還沒有放下,近鄉情怯……你不要胡思亂想,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或苦衷,不是你想的那樣。」

    孟見有些語無倫次,他從沒有看到過寧晚這樣的一面,從認識她那天起,寧晚就是冷漠強大的。

    她有睥睨一切的傲氣,從來都是讓朋友感到安全的存在,但孟見這一刻才發現,正是因為內心那份無處依靠的無助,才讓寧晚逐漸披上盔甲,讓自己成為自己的依靠。

    孟見把寧晚深深的揉進胸口,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手撫著她的長髮:

    「你還有我。」

    「無論失去什麼,你永遠不會失去我。」

    「相信我。」

    寧晚在他懷裡埋著頭,眼角輕輕流下一行淚,沒有聲音,滑到嘴角里的滋味是苦的。

    她很久沒有哭過了。

    上一次哭還是十二歲那年,她經過一家超市門口,看到投幣的喜羊羊搖搖車裡坐著一個小寶寶,年輕的媽媽一臉寵愛的在旁邊扶著孩子,車裡放的音樂是《世上只有媽媽好》。

    嬰童咿呀學語叫媽媽,年輕的女人在旁邊笑得滿足,歌里還唱:「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那一刻,兩個硬幣帶來的廉價幸福卻讓寧晚崩潰了。

    從九歲到現在,她等了太久,她拼命讓自己懂事,讓自己強大,希望沈寧回來的時候能欣慰,能繼續愛她,能不丟下她。

    然而今天這封輕描淡寫的郵件,終於讓她這些年的等待有些灰心了。

    月亮從雲層里爬出半邊輪廓,天台終於有了一絲讓人平靜的柔和。寧晚僅有的一行眼淚也被風吹乾了,傷感不過片刻,強大的心理讓她很快又清醒過來。

    所有人都說得對。

    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高考,其他開心的不開心的,全部考完再說。

    **

    學校里電子屏的倒計時一天天的變少,離高考僅剩一個多月的時間,高三年級已經完全進入了三天一大考,每天一小考的瘋狂模式。

    面對高考,每個人的態度都十分嚴肅,當然,高三一班的學生除外。

    最近,高三一班熱鬧極了。

    自從在教導主任那邊被說破後,孟見對寧晚的態度可以說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從前班裡還討論兩個大佬會不會互相不對付,某天孟見來上課,進門走到寧晚座位時,忽然慢條斯理的彎下腰,一臉寵溺問:「中午想吃什麼?」

    當時全班同學都炸了。

    再然後,孟見的行為越發囂張,下了課就搬凳子找寧晚給自己講題,講就講吧,還喜歡拉著人家的手。晚自習更甚,直接跟寧晚的同桌換位置,厚顏無恥的坐在她旁邊,有時什麼都不干,就那麼撐著下巴看她。

    旁若無人的,專心看她。

    大家都在暗中傳大佬看上了大佬,高三一班的雙學霸喜結良緣,有孟見的暗戀者不服氣,出來強行解釋他們只是在一起做題,討論功課。更有人心存惡意的散播流言說自從孟見轉班後,寧晚就費了心的勾引他。

    話傳到孟見耳里時,他不悅的挑了挑眉----

    看來他是時候該出面做些事了。

    離高考還有倒數三十天,樹成為所有高三生們舉行了一個浴血奮戰的誓師大會。

    這次誓師大會由三部分組成,第一是校領導講話,第二是學生代表發言,第三是所有高三學生宣讀誓言。

    孟見作為最近一次模考的第一名,被教導主任選為上台發言的學生代表。

    臨上台時主任和他在台下聊天:「聽說你最近在班裡又不老實了?」

    「沒有啊。」孟見懶洋洋的回。

    「沒有最好。」主任扶了扶眼鏡,又佯裝頭痛的擰著眉心,語重心長:

    「你跟寧晚的事雖然是家裡默許了的,但在學校里也要收斂著點,別那麼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喜歡她似的,為你倆的事我血壓都高了不少,你能不能聽我一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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