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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8:04:0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他說:「還沒確定呢,而且你下午才接觸的曹俊,晚上就中招,也太快了點。」

    「誰知道呢,新型病毒也說不準,」陸宜南說。

    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趙方歇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額頭,又拿來溫度計給他測溫。

    一分鐘後。

    趙方歇就著昏暗的燈光看水銀計,然後扭過頭來,一本正經的對陸宜南說:「我以班上成績第一的身份大材小用告訴你,你真的只是單純的發燒了。因為你已經降溫了,事實上也並沒有出現呼吸道感染。一粒布洛芬就解決了發熱,這世界上應該還沒有這麼差勁的冠狀病毒。」

    陸宜南眨巴眼,「啊?」

    於是他再測了一次溫度。

    還真是,他不燒了。之前在隔壁房間和師兄調情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舒服了不少,還認為是師兄治了他百病,原來只是一廂情願。

    所以其實只是多巴胺搶了布洛芬的功勞。

    警報暫時解除,陸宜南放鬆了不少。

    他看了看那邊的曹俊,問道:「那他……?」

    「他就不一定了,03年我在醫院呆了很久,SARS患者確實是他這樣的,你沒有看錯。」

    陸宜南一下子又焉了,嘆氣道:「為什麼總有人要吃野味,多少不夠吃啊,還去和人家自由自在生活在大自然的小動物過不去。」

    「嘴賤的唄,」趙方歇說。

    他聲挺大的,曹俊能聽見。

    但曹俊也沒臉反駁。

    他妹妹也聽見了,頓時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大聲響,把屋裡人都嚇一跳。

    姑娘說:「聽見沒!你就是賤的!吃什麼不好吃那些東西!這回要是真的,你就是活該!你死了就算了,還帶著這麼多人跟著你倒霉,你說你乾的什麼事!從小到大你幹過一件好事嗎!」

    曹俊面紅耳赤,說不出話,半響,他啞著嗓子說:「其實這樣也好,我死了,你們、他,都能高高興興過日子了。」

    姑娘頓時眼眶就紅了,說不清是氣的還是難受的。

    「曹俊,姓趙的在和你好的時候定了親,他拿你的八萬塊錢去給姑娘家裡送聘禮,讓你替他開婚車接新娘,他除了嘴上說心裡有你,還為你做了什麼,他有哪裡值得你忘不了。」

    曹俊說:「你不懂。我知道你從小看不上我,反正這次一了百了,你們都挺好的,等救護車過來了你們上醫院去治,肯定沒事,我沒了也如你的願,再也不給家裡添亂了。」

    妹子怒了:「好啊,你去死吧,你死了我把你埋姓趙的家門前,讓姓趙的和他老婆孩子年年從你身上踩過去,甭管死活你都讓人家踐踏!」

    曹俊不耐煩低吼道:「又關他什麼事,要不是你們這些人逼著,他怎麼會結婚怎麼會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曹家妹子被他氣壞了,隨手抄起張板凳往他身上砸,「全世界都對不起你是吧,你也別等生病死了,你現在就去死吧!」

    曹俊根本不躲,直在那任板凳砸在他腦袋上,發出一聲忍痛的悶哼,腦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還好他妹妹力氣不大,不然他確實不用等檢驗結果了。

    妹妹拎著另一條板凳又衝上去,渝雪松和張大夫離她近,趕緊架住了她,勸道:「別別別,冷靜點,有話好好,別動手。」

    而另一端,曹俊雙目紅腫,抬手掐住了自己脖子。

    好像有隻無形的手正緊緊絞住了他的脖子,他被推上了十字架,所有醜惡的負面的東西一併刺進他跳動的心臟里,血液一瞬間停止流動,從頭到腳都是冰涼冰涼的。

    「他喘不過氣了!」陸宜南大喊,「快看看他!」

    不用他提醒,張大夫已經率先發現了,趕緊沖了上去。

    曹俊的喉嚨里發出嘶吼聲,面色由紅轉白,四肢掙扎著想抓住什麼。

    他再次急性呼吸衰竭,並且心跳驟停。

    幾人手忙腳亂給他急救,然而還沒開始,就被張大夫一手撥開。

    「你們出去!」張大夫扭頭吼,「趕緊的,出去!」

    「?」幾人根本沒反應過來,他們為什麼要出去?不是要救人嗎?

    渝雪松先行明白過來,沉默的一手拽一個把兩個學生帶走,又回頭喊曹家妹子,「跟我出來,不想他死就趕緊出來。」

    陸宜南被他拉著手臂離開,在外面窗口往裡探,看見張大夫正就地取材的給曹俊做氣管插管。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給SARS病人做氣管插管是一個極易引起醫護人員感染的操作,但顯然,這比看著曹俊窒息而死的操作好多了。

    陸宜南愣愣的被拽到了隔壁房間,和曹父曹母共處一室。

    幾人此時正面面相覷。

    曹母緊張坐了起來,問他們發生什麼了。

    沒人回答她。

    這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趙方歇神色凝重說,「如果真的是冠狀病毒,剛才張大夫給他做氣管插管豈不是……」

    他沒說出下面的話,但幾人都明白。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陸宜南問。

    「很快,」渝雪松低頭看腕錶,「張大夫那裡不會有問題,市里醫院的結果很快會出來,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耐心等一等。」

    幾人只得安靜的等著,靜靜的聽夏夜裡的蟲鳴,此時,毫無節奏的鳴叫聲聽起來並不悅耳,反而惹人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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