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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03:49 作者: 淡櫻
    半晌,他才邁開步子跟在齊光身後,說了一聲:「……好。」

    兩人無聲地走了一小會,齊光忽然停下腳步。她扭過頭,問:「昨天的那片竹林在哪裡?」

    路離神色微動,他三兩步上前,扶住了齊光的胳膊,說道:「竹林里的雪還沒掃清,我扶著你過去。」這一回齊光沒有拒絕,路離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

    走到竹林時,果真如路離所說那般,還有不少積雪。

    齊光不由問道:「昨天打掃的小廝阿盧呢?怎麼掃了一整天,還有這麼多雪?」

    路離喚來了明青。

    明青嘆道:「說來也不巧,阿盧這幾天都好好的,可是昨晚卻感染了風寒。我怕他傳染給夫人了,便讓他歇一日。待病好後再來當值。我剛剛已經吩咐了其他小廝和侍婢過來打掃了。」

    路離道:「暫時不用過來了,夫人要賞竹,夜裡再過來打掃吧。」

    他握緊了齊光的手臂,笑吟吟地道:「我扶你進去林里看看,我讓明青在林中深處設了一個小亭。等你以後想作畫的時候,便可以直接將小亭當作你在宮中時的靜室。」

    齊光一聽,倒是來了興致。

    路離給明青使了個眼色。

    明青瞬間明了,無聲地笑了笑,旋即轉身離開竹林,不再打擾公子與夫人相處。

    .

    林中小亭極為雅致,磚紅的瓦,牙白的柱,匾額上還寫有兩字——靜亭。齊光一看便知道是出自路離的筆下,與他相處了這麼久,他的字跡她自然認得。

    齊光彎眉一笑。

    「遠是碧空,近是翠竹,意境深深,連承乾宮中的靜室也無法比及。」若說之前廂房裡的擺設璟衡費了心思,如今這裡的靜亭則足以一瞥他的真心。

    齊光嘆道:「璟衡,你真的不必對我……」

    「這麼好」三字還未說出,便被路離打斷。他說道:「甘之如飴。」

    他沒有多說什麼,僅僅說了四個字。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堅定,如此的執著,仿佛無論她說些什麼,他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齊光又嘆一聲。

    路 離含笑道:「別唉聲嘆氣了,肚裡的孩子聽得到的。」微微一頓,路離不動聲色地說道:「劉全和我說過,孩子在腹中時便已有意識,它可以聽得到外面的人所說的 話。雖然聽不懂,但是聽得見。為了孩子著想,以後在孩子面前你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不然孩子聽了會覺得自己的爹娘不和,興許呆在腹中便不願出來了……」

    齊光面色一變。

    「當真?」

    路離認真地道:「前幾日劉全告訴我的,等會他過來把脈的時候你可以問問他。」

    齊光信以為真,說道:「看來以後是不能再說這些話了。」

    「對,不能再說了。」

    路離眸色微深,又有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意掠過。

    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躥出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靜亭。齊光被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看黑影的模樣,腰間便有力道傳來。

    她只覺天旋地轉。

    待她反應過來後,人已經到了路離身後。

    而路離正微微蹙著眉頭。

    齊光定睛一看,卻是一隻大黑狗死死地咬住了路離的小腿。那黑狗像是發了瘋一樣,死死地咬住就是不肯鬆口。

    路離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你先離開,我會對付它。」

    齊光說道:「我也有自保之力。」話音一落,齊光折了一根翠竹,使勁地揮向黑狗的脖子。黑狗這會才鬆了口,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路離的小腿有鮮血沁出,染紅了褲腿。

    齊光說道:「你留在這裡,我喊明青過來。」不料路離卻抓住她的手,說道:「只是小傷,不礙事。地上有積雪,若是打滑了……」

    齊光搖搖頭,說道:「璟衡,我沒有這麼脆弱。先帝從小就沒把我當姑娘養。現在你得聽我的,你留在這裡,我去喊人。」

    路離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齊光橫了他一眼。

    「不許反駁!」

    齊光默默地在心裡嘆了聲。

    打從不當皇帝後,被頂嘴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肚裡的娃娃呀,以後得學你娘,說話就是要拿出氣勢來!

    路離只好作罷。

    不過他心底倒有一絲歡喜,他對齊光這樣的模樣委實無法抵抗,怎麼看都覺得他的齊光與眾不同,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姑娘。

    他扶著石桌緩緩坐下。

    地上的黑狗已經死了,方才的那一棍齊光直接擊中了它的死穴,此時有白沫流了出來,漸漸的,流了一地。

    路離不由皺了皺眉頭,似是想到什麼,他眸色頓時一深。

    路離伸手捻了捻白沫,放到鼻下一聞。

    他的臉色頓時一變。

    他在宮裡對醫術藥草頗有興趣,也跟著劉全還有幾位太醫學了一陣子,對於現在黑狗吐出白沫的味道,他是再清楚不過。

    黑狗顯然是被下了藥。

    方才的事情不是偶然,而是……有預謀的。

    ☆、第59章

    廳堂里,劉全正在給路離包紮傷口。

    齊光在一旁坐著。

    幾個侍候的侍婢和小廝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公子和夫人剛搬進來的第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難逃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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