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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03:49 作者: 淡櫻
她預料到了許多事情,卻沒有想到璟衡也是內應。原先的計劃只能棄用了,不然遲早有一日會被璟衡發現的。
她說道:「等我定下來了,再飛鴿傳書給你。你若有什麼事,可以去向陳立求救。」
原先以為能信任的人最終成了內應,原先以為不可信任的人最終卻成為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世事無常呀。
她無意間幫了陳南珠一回,卻使得陳立對自己感恩戴德,後來幾次的言語間隱隱透露出齊軒要謀反的消息。她得知後,方開始做了長遠的打算。
如今一步一步走來,雖然中途有一些差錯,但所幸結果還是與自己預料中一樣。
有一輛馬車侯在雪地上。
齊光上了馬車。
馬車漸漸駛出京城,齊光褰簾回望,雪中的京城像是她兒時的一場舊夢。那時母親說:「當皇帝不得重情。」她笑嘻嘻地說:「我向來都不是重情的人。」
如今到頭來,她方知母親是將她看得最清的人。
齊軒也罷,路離也好,情之一字,落入她心底,便跟扎了根似的。
硬生生拔去,有點疼,但……不是不能忍。
其實母親還有一句說得這麼對,她這人,什麼都忍,再疼再痛,忍忍就過了。好比這場雪,下得再轟轟烈烈,一到春天便也過了。
☆、第44章
御書房。
御案上有一明黃捲軸,尚未開封。
齊軒坐於案前,龍袍加身的他此刻擁有了整個天下,他便是大周的九五之尊,再也沒有什麼可以令他害怕的了。然而此時的他看著明黃捲軸,面上卻出現了遲疑之色。
齊光說,傳位的聖旨早已擬好,就在御書房的第二個書架上。
而這份明黃捲軸便是在第二個書架取下來的。
齊軒遲遲沒有打開,他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他隱忍多年,終於一雪前恥,爬到了這個位置上。可如今腦里竟不停地響起齊光在地牢里所說的每一句話。
「你若給我一床棉被,我便把傳位的聖旨給你……」
「阿弟,背負罵名而登上那個位置,以後是要遺臭萬年的……」
「我不曾威脅過你,我更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曾說過那些話……」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你只說聽到是我說的,那你又可曾見到我?」
……
明明都到了如斯境地,可她卻依舊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仿佛他隱忍多年所為的皇位於她而言連一床棉被都不如。
她的表情坦坦蕩蕩,她的眉眼間光風霽月,她的眼眸清澈見底。
這一切仿佛都在說——齊軒,一切都是你誤會了。
此時,有內侍走進。
齊軒斂去所有神色,只聽內侍稟報導:「啟稟陛下,毒酒已由路大人送去地牢。」
齊軒道:「退下吧。」
「是,陛下。」
他又看向御案上的明黃捲軸,半晌,他終於伸出手。
捲軸緩緩地展開。
.
路離捧了托盤,一路行向地牢。雪下得越來越大,天也越來越寒。他身後跟了兩個侍衛,其中一個替路離撐著傘。
到地牢時,路離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身後的侍衛面色大變,說道:「大人,有不對勁。」
只見外頭守門的侍衛醉醺醺地倒在一旁,一路走進,獄卒也好,守門的侍衛也罷,通通倒了一地。路離向來沉穩的臉色也不由微變。
他疾步走向最裡面的牢籠。
門一推,映入他眼底的是齊光搖晃的雙腳,往上一看,是齊光慘白的臉色,還有伸出的舌頭。
兩個侍衛被嚇得猛然後退了一步。
唯獨路離定定地看著她,他的表情紋絲不動,整個人就像是被冰雪凍住了一樣。直到「咣當」一聲,手中的托盤摔在地上,酒杯亦碎了一地時,路離才回過神來。
他的速度快得像是一陣風。
兩個侍衛還未反應過來,路離便已將上吊的齊光抱了下來。他一探鼻息,渾身登時一僵。此時,身後的兩個侍衛說道:「路大人,這……這該如何是好?」
陛下吩咐是毒死的,可如今她先一步上吊了。
路離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他道:「你們回去稟報陛下。」
「如……如何稟報?」
路離說道:「如實稟報。」
「是!」兩個侍衛一離去,裡頭便只剩路離與昏倒的獄卒小哥,還有已經自盡的「齊光」。他丟開了懷中的屍首,神色變得極其古怪。
驀然間,他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血書——來生不再入皇家。
眼神微微一凝,路離的神色變得愈發古怪。
他忽然脫了女屍的上衣,目光滑過她的胸|乳,隨後他取來桌上的燈,取出蠟燭,在她的左胸上燙了燙,之後又面不改色地替女屍穿回衣裳。
他開始環望地牢的周遭,仔細地看了一遍後,方面無表情地走出地牢。
.
齊軒終於將齊光留下的聖旨一字一句地看完。
果真如齊光所說那般,這是一道傳位的聖旨。齊光沒有騙他,這是真的。齊軒的神情瞬間就變了,他想起了以前與齊光相處時的種種。
倘若齊光當真忌憚她,便不會讓他娶周家和慕容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