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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03:16 作者: 襄語
    夏嵩月買了一張去B城的機票,臨上飛機前給夏元慶發了一條簡訊,讓他幫忙跟學校請兩天假,做完了這一切,他就給張斐然發了一條微信。

    張斐然聽說牛奶小方要來B城找他,第一個反應就是what?然後就是操!

    儘管有些小驚訝,但是他很快就愉悅起來,畢竟面基這件事情還是讓他覺得很興奮的,尤其是和牛奶小方這樣遊戲打得溜而且也聊得來的網友面基,吩咐了小弟幫他搞定明天早上的課,他特意起了個大早去機場接人。

    這個時間點來B城的人不多,張斐然支著長腿玩著手機等了一會兒,很快便看見了一個穿著T城博雅一中校服的身影走出來。

    身形清雋挺拔,面容白皙精緻如玉,看著夏嵩月一步步走近,張斐然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在他說出那句「我就是牛奶小方」的時候,跟著內心世界一起徹底崩塌了。

    機場附近的小公園裡,張斐然抱著腦袋坐在台階上,一副受了極大打擊的模樣,夏嵩月用腳尖踢了踢他的鞋子,伸手遞給了他一瓶水,「喝嗎?」

    張斐然用力錘了兩下自己的腦袋,然後抬起頭憤怒地看著他,「你這是詐騙,詐騙你知不知道,你個心機鬼!」

    夏嵩月在他隔壁坐下,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之後,才重新開口說話,「我想問你一些關於季時珹的事情。」

    張斐然心想關你屁事,你個小雜種!

    只是等他抬頭看向夏嵩月白皙乖巧的側臉,他忽然又說不出來話了,這小雜種長了張極具欺騙性的臉,他實在是下不去這個口,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他道:「你要問什麼?」

    「季時珹的爸爸來找我了,」夏嵩月捏著礦泉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緊,像是竭力忍耐著心頭翻湧的怒氣,「說了很多季時珹的壞話,我想知道季時珹來B城前發生過的事情,請你告訴我。」

    一提起季盛川,張斐然立刻就啐了一口,「呸,他爸就是個神經病。」

    夏嵩月蹙起眉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說廢話。

    「.....我不是在罵人,」張斐然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銀灰色細框眼鏡,十分正經地看著他,「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作者有話說】:非常抱歉周日有點事情,存稿只夠發一章了,還有一章今天晚點兒再補上哦!

    第42章 季時珹的過往

    有些人的離開意味著永遠失去,九歲的季時珹摔得頭破血流,最終也沒能挽回決然離去的母親,他抱著血流不止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季盛川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吸著煙,茶几上的菸灰缸里的菸蒂已經多到放不下了,屋子裡瀰漫著嗆人的煙味,看見他回來,他狠狠吸了一口煙,臉色陰沉地盯著他,「你媽呢?」

    「媽媽......走了。」季時珹胳膊還流著血,膝蓋和手肘都擦傷了,加上之前玩了一身汗,看上去整個人狼狽又可憐兮兮,但是季盛川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擰著眉忽然憤怒地抄起那個裝滿了菸蒂的菸灰缸朝他丟去,

    「沒把你媽拉回來你還回來幹什麼,沒用的廢物!」

    季時珹已經躲得很及時了,但是那個菸灰缸還是將他的額頭砸出了一個小口,血水很快打濕了他修長的睫毛,他的左眼一片血紅模糊,痛得仿佛半個額頭都要裂開了,儘管如此,都遠遠不及此時暴戾陰鬱的父親讓他感覺震驚和陌生。

    季盛川一直都是個溫柔顧家的好男人,對妻子和兒子愛護體貼,在季時珹六七歲的記憶里,他的父母一直都是恩愛有加,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得非常幸福,和睦,而最近這兩年,媽媽總是愛給臉色爸爸看,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就發脾氣,或者是將他精心準備的禮物看都不看就丟到垃圾桶里,也會時不時地抓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跟他吵架,而爸爸一直都是無限包容乃至縱容的態度,有時候甚至愛得小心翼翼,很久以後季時珹才明白,所謂物極必反,有時候太過深沉卑微到了骨子裡的愛意,是能將一個人摧毀的。

    那天季時珹抱著受傷的胳膊,額頭上的血幹了又冷了,被季盛川關在門外吹了一夜的冷風,後來倒在台階上,是隔壁鄰居送他去醫院的,因為高燒差點兒燒成了肺炎。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季時珹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季盛川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易怒,陰沉,狠厲,暴戾,因為季時珹母親的出軌和拋棄,他就像是活生生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菸酒不沾現在樣樣都沾齊了,起初季時珹還覺得他很可憐,所以每一次他喝醉了或者氣在頭上動手打他,事後又乞求他原諒的時候,季時珹還是心軟了。

    直到有一天,季時珹下課回家,突然聽見樓上傳來非常激烈的爭吵聲,然後就是一堆瓷器摔爛的聲音,以及季盛川撕心裂肺的嘶吼,他心下一驚,立刻丟下書包衝上樓,結果卻看見季盛川一個人在臥室里,時哭時笑,對著落地鏡子自言自語,面目猙獰,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子一樣,季時珹當時還不能理解精神分裂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那一刻的父親實在是太嚇人,他拔腿就想跑,但是卻被季盛川發現了,於是他將他抓進了臥室,抽起衣櫃裡皮帶就狠狠往他身上打,一邊打一邊罵:「逃,你要逃到哪裡?你是不是想跟你媽一樣要跑,我對你們那麼好,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那麼狼心狗肺,為什麼......」

    他雙目赤紅,神情痛苦,陰狠混雜著憤怒在他的眼裡交織成瘋狂的顏色,他甩出去的皮帶每一下都用盡了全力,季時珹那時還年幼,八九歲大的孩子力氣遠不如一個成年的健壯男人,他很快便被打得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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