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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03:16 作者: 襄語
    等夏嵩月一氣呵成把整張卷子做完的時候,離考試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他趁著這空檔想抬起頭喘口氣,冷不丁看見坐在他前排斜上方的孟雪怡趁著監考員轉身的時候,悄悄在桌子下面拋出了一個小紙團,那小紙團往一旁飛去,掉在了周毅的腳邊,周毅用腳踩住了那個小紙團,一直壓在腳下似乎並不打算撿,孟雪怡見狀似乎有些著急,咬著下唇頻頻回頭看向他,就在這時,考室里的廣播忽然響了起來,

    「第三排第四位考生周毅涉嫌作弊,請監考員將該名考生帶離考場。」

    冰冷機械的聲音像是在平地里投下了一顆驚雷,埋頭寫題的考生紛紛抬頭張望,或震驚或疑惑或冷漠或鄙夷,孟雪怡臉色煞白,放在膝蓋上的手哪怕握著拳也在微微發顫,而周毅就在這一片複雜而沉重的目光里,一言不發地起身跟著其中一個監考員離開了考場,也帶走了他腳下那個遲遲沒有打開的紙團。

    夏嵩月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這場競賽一共分為兩個考場,季時珹是另一個考場的,等到結束鈴打響,夏嵩月跟著大家一起慢吞吞地走出考場時,季時珹已經站在門口等了。

    看見夏嵩月眉頭微微蹙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季時珹問他,「做得不好嗎?」

    「不是,」夏嵩月嘆了口氣,白皙的長指揉了揉眉心,「周毅作弊被帶走了。」

    為了好成績好名次鋌而走險去作弊,對學生來說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情,而夏嵩月之所以這麼耿耿於懷,完全只是因為那個人是周毅,雖然他與周毅私交不深,但是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他覺得周毅不像是那種會作弊的學生,至少,以他的能力,不像是在這樣的競賽里要用到作弊這樣的手段去獲勝。

    「你覺得有問題?」季時珹臉上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一隻手勾著他的脖子,寬闊修長的手指虛虛扶在他的腦袋上,拇指似乎輕輕在他耳廓上打著轉,弄得夏嵩月莫名有些癢。

    此時走廊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盛午耀眼的陽光落在台階上,反射著淡金色的光,靜謐而安好,夏嵩月抿了抿嘴巴,總覺得在背後說人壞話不好,「......我看見孟雪怡把紙團丟給他了,但是他沒有看,一直壓在腳底下。」

    季時珹線條完美的下顎微微收了收,低頭看著他,因為陽光有些刺眼所以他輕輕眯了一下眼睛,一雙漆黑幽深的深邃眼眸讓人產生了一種他在深情凝視你的錯覺,「那他有跟監考員提過這件事情嗎?」

    第26章 可能你會覺得我舔狗

    夏嵩月想了想,搖了搖頭,這也是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季時珹的手指垂下,像是把他瘦削的肩頭當做扶手一樣撐著,神色慵懶地道:「那你也別管了,他不說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言下之意,就是覺得這事兒旁人管不管都沒用,人家上趕子要去背鍋,你也不能奈他何。

    在市級的競賽裡面出現作弊行為,無疑是一樁不小的醜聞,博雅一中對周毅的處分很快就下來了,競賽資格取消加記過,而且還得在升旗台上念檢討書,比起這些實質性的懲罰,人言可畏,才是不見血的利刃。

    季時珹和夏嵩月通過市賽進入省賽通知下來那一天,正好也是周毅去交檢討的日子,也許是頂著競賽生的身份和無數老師的期望但是依舊每天上課睡下課睡又不寫作業的季時珹太讓人不省心,所以放學之後閆麗特意把季時珹留下來要跟他談談心,夏嵩月沒事就在走廊上等著,正好碰見了交完檢討出來的周毅。

    如果口水能把人淹死的話,夏嵩月覺得周毅已經死了萬把回了,但是當事人卻跟沒事發生一樣,依舊是揚著爽朗的笑容在路過時跟他打了聲招呼,「好巧。」

    除了有些紅血絲的眼睛略微顯得憔悴,周毅笑容的弧度還是一如既往地燦爛。夏嵩月抄手靠著身後的牆,長長的睫毛緩慢地抬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沒有說話。

    周毅被他打量的目光弄得莫名其妙,但是因為那目光里沒有半分惡意,所以他撓了撓頭,疑惑地道:「幹嘛這樣看我?」

    「作弊的人不是你吧?」夏嵩月話一出,就看見周毅臉色陡然僵了一下,於是他更肯定自己的猜測了,「那紙團是孟雪怡丟給你的,所以想要作弊的人是她,而你並不願幫助,沒想到這一幕被監控拍到了,監考員以為是你,你就順勢......」

    他話還沒說完,周毅忽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臉上多了幾分哀求和無奈,「我說大偵探,你能別嚷嚷得那麼大聲嗎?」

    夏嵩月的臉小,周毅這一巴掌蓋過來,他就剩倆眼珠子露在外面了,清澈漂亮的眼珠子微微轉了轉,他示意周毅先把手鬆開。

    倆人找了個離辦公室遠一點的台階坐下,周毅雙手抱著腦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和雪怡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鄰居,她是單親家庭,父親早逝,她媽媽對她特別苛刻,不管是成績還是興趣,統統都要她做到拔尖,甚至是最好。七歲的時候我還跟著小區裡的孩子瘋玩,她就要坐在鋼琴前,沒日沒夜地練琴,永遠有寫不完的作業,上不完的興趣班,她媽媽脾氣也特別不好,對她不是打就是罵,所以雪怡很怕她。有的父母喜歡溺愛孩子,但是有的父母喜歡把自己的畢生所願都傾注在孩子身上,雪怡的媽媽是後者,而且已經到了很瘋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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