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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01:13 作者: 泡泡雪兒
蕭南慢慢推上了針管,將液體向上推去。
蕭南慢慢推上了針管,將液體向上推去。
「聽說你跟他翻臉了。你想保護他?真是一往情深,一點都不像你。」蕭南將針頭靠近天羽。「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注she了毒品,你就不再是原來的你了,你會很聽話,我會少了很多樂趣。可是這也是你逼我的,天羽,不要怪我。」
天羽感到冰冷的針頭已經在靠近他的皮膚。
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天羽絕望而自嘲地想:這是不是就是他的報應?
蕭南扭曲而興奮的五官他已經看不清了。天羽不再去看。
幸好,阿浩不在這裡,他不會看到他現在的樣子。這就是他想要的,在那天晚上在雲水,他對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就想要這個結果。他不想讓他再卷進這些事,不要再卷進蕭南的陰影。他已經欠了他太多,這些後果應該讓自己來承擔。
只是,如果還有更好的方法,他也不想傷了他的心……
針頭冰冷的觸感已經快觸到天羽的皮膚。天羽緊緊閉上眼睛。
忽然,大門被砰的一下踢開。
蕭南回頭,一群人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包括陳飛。
屋裡的男人們剛反應過來,就被控制住了。行動迅速而訓練有素的一群男人飛快地衝進屋內,驚詫呼喝交手聲只維持了短短几秒,就陷入沉寂。
一把槍頂住了蕭南的頭。
「放開他。」
阿浩說。
蕭南不動。
阿浩猛地打開保險,槍管用力頂著蕭南。
「放開他!」
他吼!
蕭南慢慢放下針管,掃了一眼壓住天羽的人。幾個男人連忙給天羽鬆開了手腳,退開。
阿浩的目光看到天羽血肉模糊的身體,他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他一隻手用槍頂著蕭南,一隻手拉起床單,遮住了天羽赤裸的身體。
「原來是浩哥,你壞了規矩啊。」
蕭南不緊不慢地開口。
「這裡是我的私人倉庫,你帶這麼多人闖進來,還用槍指著我的頭,我可以告你。」
「告我?」
手猛然捏上蕭南的喉管,蕭南驀地無法呼吸,臉色驟變。
「這樣告我嗎?」
「浩哥!別衝動!」周小舟喊。
阿浩面無表情,手越收越緊。蕭南的眼睛開始上翻,兩手徒勞地抓動。
「浩哥!」
蕭南被猛地放下,張著嘴一陣死命的咳嗽,半天才緩過氣來。他陰沉地抬頭,眼神可怕地盯著阿浩。
「你有那個膽量敢殺我嗎?」
「砰」的一聲槍響,一個正偷往這邊移動的男人慘叫著倒地,被打穿的膝蓋血流如注。
數十個大男人的房間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叫你的人別亂動。」
槍仍然頂在蕭南頭上,仿佛剛才沒離開。
「我是黑社會,你說我敢不敢?」
阿浩說。
被數支槍齊刷刷地指著,蕭南沒說話,也不動。
阿浩脫下外套,披在天羽身上,用床單裹緊他,將他打橫抱起。
「你能擺平新港的麻煩,趕到這裡。」蕭南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是我小看你了。」
「不過你要帶他走?」蕭南不緊不慢。「我拍了幾張不怎麼好看的照片,還有你一直想要的證據。如果把這些放到網上,會不會很火爆呢?」
一個信封甩到了蕭南眼前。蕭南抽出裡面的東西看了一眼,臉色變了。
照片上,他和泰國毒販接頭的交易,無比清晰。
「新港我已經端了。」
阿浩說。蕭南臉色更加難看。
「看好你的命,蕭南。」
阿浩抱著天羽走向門口。
「龍浩。」
蕭南喊住他。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阿浩停住腳步,回頭看了蕭南一眼。
他突然綻開的一絲笑意,卻令這個屋子裡所有的人心驚。
「你得不到的,」
阿浩說。
「我已經得到了。」
天羽,我來接你了……
天羽聽見耳畔的低語。
對不起,我來晚了……
天羽無奈地嘆息。
傻瓜……怎麼還是來了……永遠也學不聰明……
在他溫暖的懷抱里,熟悉的味道環繞著他。天羽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疾駛向醫院的車裡,天羽有片刻醒來。他被緊緊地抱在一個懷抱里。迷糊的意識中,他聽見開車的周小舟憤怒的聲音。
「你太衝動了!那證據是絕密的!你怎麼能給蕭南看?這會打糙驚蛇!」
周小舟狠狠回過頭。
「如果不是我拉著你,你剛才已經殺了他!你知道你在幹什麼?龍浩!你真把自己當黑社會了?!」
「他該死。」
阿浩胸口劇烈地起伏,一字一句。
「該死也輪不到你下手!」周小舟喊。「你違反了紀律!」
「去他媽的紀律!」阿浩忽然怒吼,兩眼赤紅:「天羽差點死在他手上!你還要我守什麼紀律?!」
「……」
周小舟沉默,車子的顛簸中,天羽的意識也隨之遠去……
天羽再醒來的時候,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了一下手指,緊緊握著他的手的人立刻醒了,探身到床前。
阿浩憔悴而溫柔的臉。阿浩輕聲問,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天羽的身上裹著厚厚的繃帶,他稍微動了動,想起來,被阿浩輕輕按住。
「別動。會碰到傷口。」
天羽看著阿浩的臉,笑了笑。
「你這什麼表情啊。」天羽說。「我又沒死。」
阿浩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又很快掩去。
「想死也沒那麼容易,你欠我的債還沒還呢。」
「我欠你什麼債了?」
天羽納悶。
阿浩貼近他臉頰,低低地從嘴裡吐出兩個字:「情債。」
天羽以前從來沒聽到阿浩這麼露骨過,他有些受不了地說,你現在怎麼這麼肉麻了?
阿浩笑,握住他的手。
「疼不疼?」
「不疼。」
「你就是愛逞強。」阿浩坐在天羽的床邊,把他的手指纏進手中。「疼就喊出來,我不會跟別人說你喊疼的。」
天羽忍不住被逗笑了。
「好疼啊。」
天羽說。
阿浩拉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這樣呢?」
天羽望著他的眼睛。
「還是疼。」
阿浩凝視著他,慢慢靠了過去,溫熱的唇在天羽的唇上點了一下。
「……這樣呢?」
阿浩低頭問他。
「還有一點兒疼。」
天羽有點耍賴了。
阿浩不再說話,拿眼睛望著天羽,然後低下頭,吻了上去。
唇舌帶著撫慰,帶著療傷,舔舐過彼此,纏卷在一起久久不分開。阿浩仿佛從來沒有吻過天羽那樣的吻他,像在吻一件寶物那樣珍惜而又小心翼翼。過了很久阿浩才放開天羽,然後把他抱進了胸膛。他小心地避開天羽背上的傷口,貼身擁抱著他,天羽在他懷裡,感受他手臂安心的力量。
「現在不疼了吧。」
阿浩說。
「還真靈。」天羽逗他。「一點都不疼了。」
「你也會撒嬌。」阿浩低聲說。「真難得。」
「少來啊!咱倆誰大?誰跟誰撒嬌啊。」
「別嘴硬。」
阿浩說,撫摸著天羽,手慢慢從天羽的肩膀撫摩著他的手臂。
「你就會嘴硬,那天為什麼故意把我氣走?」
天羽知道阿浩心裡什麼都知道。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在阿浩面前真就像一個小孩兒,無所遁形,什麼心思都能被看穿,看在阿浩眼裡恐怕還特別不成熟,明明他比他要大上好幾歲,卻是他一直被阿浩寵著,讓著。他有點不甘心,就半真半假地恢復了痞子樣,說,我說的都真話,我就是膩你了,遲早的事。
「膩我?」阿浩的手順著天羽的手臂撫摩下去,一直撫到手腕,摸住了一串東西。
天羽想起來那是什麼,猛地要縮手,已經被阿浩緊緊按住手腕。
那是一根褪了色的彩色頭繩,緊緊纏在天羽的手腕上,廉價的鏈子在燈光下反she著亮片的光。
「膩我,你還戴著這個?」
阿浩低低地問。
「我抱你回來的時候,你就戴著。」
阿浩的嘴唇貼在天羽耳邊。
「為什麼?」
天羽有一種被暴露在日光燈下的感覺,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被活脫脫地捧了出來讓對方看見,這是他不習慣的,他一向不能被捉摸不能被掌控,更不能讓人這樣赤裸裸地直白地一眼看透他,那讓他覺得非常窘迫。他本來是去破釜沉舟,所以他給自己留一個念想,他沒想到這麼快還能回到阿浩身邊,還能像現在這樣,讓自己這點心思完全被看了個通透,徹底。
他一下子無言以對,一向利索的嘴皮子也找不到掩飾的詞句,臉上卻漲熱了起來,語氣粗魯地掩飾困窘。
「不為什麼,隨便戴戴。」
阿浩不說話,看著天羽的眼神卻讓天羽無所遁形。阿浩低下頭,看著那串頭繩,手指在鏈子中間繞過。
「你一直都留著?」
阿浩輕聲問。
天羽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從廢紙簍里把它撿回來。明明已經被他毫不在乎地扔了進去,最後卻又鬼使神差地撿出來,擦乾淨,又塞回了抽屜。
天羽想,他一定是中了邪。中了這個頭繩的邪,從看到它的第一眼起。
阿浩什麼也不再問了。
他低頭撫摩著那串鏈子,視線從鏈子移到天羽的眼睛。
被阿浩抱進懷裡的時候,天羽聽見阿浩在他耳邊低沉的聲音:現在你還要說……是因為欠我的?
在藥物的作用下,天羽很快又昏睡了過去。當他再醒來時,阿浩說,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阿浩過去把門打開,周小舟走了進來。
天羽看著周小舟走到他的面前。他看著周小舟,那不是凰龍里靦腆瑟縮的男孩,也不是那個刺著文身眼神凌厲的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