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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00:57 作者: 暗夜流光
    可是人生……卻並非如此簡單,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會一天比又一天把對方毀得不成人形,最後會殺掉彼此也說不定,難道這就是我們的下一個十年?

    某一天的黃昏,我的家門口,他一臉憔悴和鬍渣,手裡牽著他兩歲大的兒子,一雙好奇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我,小傢伙已經不認得我這個乾爹了。

    我牽著小傢伙的手進了門,他跟在後面慢慢的踱進來坐在了我的身邊,教兒子叫人:「乖,這是你乾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著大叫「乾爹」,他的手臂從背後緊緊抱住了我,下巴在我脖子上磨蹭著說出含混不清的話:「……我好累。」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幹什麼?」我沒有回頭也沒有掙動,只是輕輕的問了他這句話。

    「……你這個腦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整個體重靠在我身上,對這個問題頗不以為然:「有什麼好乾的,我就想像現在這樣。」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還是選擇了最懶惰的答案:「……嗯,就這樣。」

    背對著他的我,則開始淡淡的苦笑----因為我知道,我已經永不超生。

    ----全文完----

    第28章 十年番外篇----我們的生活

    「鈴……鈴……」

    鬧鐘準時於清晨六點響起,將正在沉睡中的我震得頭皮發麻,手忙腳亂的按停了鬧鐘,由得思維緩緩沉澱清晰,終於想起了今天要做的事。

    刷牙、洗臉、隨便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再擰上昨天就已經收拾好的行李,我一邊看表一邊奔向大門,六點半的車,應該來得及吧。

    直到坐上了車我才鬆懈下來,好在沒遲到,我嘆著氣開始檢視包里的東西,車也慢慢開動了。真是的,大家都不願做的採訪推來推去竟推到了我身上,沒車沒錢至多只報銷一點路上的花費,去的也是鄉下的小角落,從來沒去過的地方,而且並不是什麼大新聞,怪不得啊。但總要有人去做----這個人就是我。

    該帶的應該都帶了,獨獨漏了手機,仔細回想了一下,它好像還躺在昨天穿過的衣服里,我再度嘆氣,認命的看向窗外,就這樣吧,反正最多是兩天而已。

    難受的坐了三、四個小時的車,總算到達了目的地,可接下來的任務要艱巨得多。來接我的是當地的計生幹部,沒錯----我是來採訪這個鄉的計生情況,而且要做正面報導,這兒可是連續幾年鄉鎮計生工作的模範地區。

    在他們的辦公室看了一堆資料,也聽他們講了很多,紀錄了一些很優秀的數字,一起吃了頓飯,到中午一點我已經是昏昏欲睡了,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拒絕他們的陪同,一個人奔往農戶們的家。

    無盡的田地,還有灼人的陽光,這陌生的景觀反而頗有吸引力,所接觸到的農戶也都是質樸又熱情,他們七嘴八舌的反映著各自的困難,我只能尷尬的微笑,卻無法做出任何承諾,這是我們這種職業早已被註定的無能。當問到他們家裡的人丁問題,一個大叔搶在前頭回答我:「我們這兒差不多每戶兩、三個吧。」

    我點著頭記下這個數字,以下級鄉鎮來說這確實算得上模範了,可他接著補上的一句話讓我愣住了。

    「……不算女孩。」

    我張大著嘴的樣子讓他們一起「呵呵」的笑起來:「當然不算女孩,她們都是要倒賠錢的,田裡的活只有男丁做得來嘛……」

    「……那……算上女孩,每戶大概是幾個孩子?」

    「……五、六個吧……喂,老黃啊,你家好像是七個,落後分子!」

    那位老黃紅黑的臉也塌了下來:「唉,孩子他娘肚子不爭氣,就是生不出男丁,明年啊,我們還得試試,乾脆湊足一桌得了。」

    「……老黃他家啊,一家人吃飯就圍在家門口的那個樹樁上,上面挖了十來個坑,還省了碗錢呢……」

    「哈哈……哈哈……」

    他們齊聲大笑,密密的皺紋和渾厚的聲音淹沒了我發酸的心,接下來我們聊了很多很多,講到了鄉下的女孩們未滿十六就紛紛出去「打工」;講到了男孩們大多只上到初中就下地幹活;講到鄉里出了個大學生是如何的尊榮高興;講到某家的叔叔在外地乞討也能寄回錢來蓋屋……

    這是一個我從來沒有切實接觸過的世界,貧困愚昧然而樂觀的世界,我個人的那些小資情調在這個世界面前顯得如此無聊,只有滿足了溫飽才會去作怪啊,我不覺跟著他們笑了起來,陰霾的心緒在持續的酸楚里竟然開闊了好些。

    那天的晚飯我吃得很高興,儘管只是從田裡摘的一些新鮮小菜,我還吃到了從來沒吃過的美味:原汁原味的鍋巴,真是又香又脆,比超市里賣的那種好了不止十倍。晚上我就睡在那個最健談的大叔家裡,他的子女們放學回家後都對我很好奇,從大到小一共四個。

    我直到夜深都難以入睡,不著邊際的想了許多,所謂愛情所謂命運到底是什麼東西呢?生活不就是切切實實的每一天嗎?不管是好是歹,他們都這麼任勞任怨的過下去,這樣也是活生生的一輩子啊。我突然……很想他和小傢伙,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呢?小傢伙胃口那麼好,應該吃得飽飽的睡覺了;而他……我昨晚接完出差的電話以後是不是該跟他說一聲?雖然我拒絕他住進來,可他基本上每天都會去找我……唉,真是多餘的擔心,他不是有鑰匙嗎?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我又跑了幾家農戶,詢問了些基本情況後和他們一起吃了中飯,下午就準備回去了。報導和實際情況肯定不能太一致,我還是以計生辦的數字為準,老總開始就跟我講過只褒不貶的方針,再說了……一旦捅出這個漏子,那些罰款是農戶們難以負擔的,那些孩子更上不起學了,我樂得照老總的意思皆大歡喜。我們不能為別人解決任何困難,起碼不能為他們帶來更大的困難,至于思維上的愚昧與封建,絕不是一兩次說教和整頓就能根治的。

    磨磨蹭蹭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七點,站在大門口的我累得只想倒頭大睡,家裡的燈沒開,好像是沒人,我打開門連燈也懶得摁就直奔房裡。

    「你給我站住!」

    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從沙發那邊傳來,我嚇了一跳----是他?我使勁眨了幾下眼睛才看清那個黑乎乎的人影,他慢慢站起來,聲音里全是怒氣:「你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你怎麼不開燈?兒子呢?又扔你爸媽那邊了?」

    他幾步就串到了我跟前,一隻手用力揪住我的領口,還是低低的、粗嘎的嗓音:「你幹什麼去了?」

    我掙動了幾下還是沒甩開他,只得罵他:「……你發什麼瘋!放開我!」

    他的手離開了我的脖子,卻更有力的圍住了我的背脊,強硬的動作令我覺得疼痛,黑暗中他的嘴唇準確無誤覆住我相同的部位,狂猛的吻隨著舌頭的強烈吸吮帶來眩暈,猶如被吞噬的感覺讓我身體顫抖起來,是害怕還是興奮我完全分不清了。

    攻擊般的行為就連回應的餘地也沒有,頃刻間我的舌頭已經又麻又燙,呼吸到的全是屬於他的、溫熱cháo濕還混著濃烈煙味的氣息,我只能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在我臉上亂親亂舔,這種舉動跟他兒子經常做的倒是很相似,可我沒有閒暇取笑他----儘管我很累,但他不斷下滑的手成功撩起了我焦躁和空虛的欲望。隔著薄薄的長褲,他的手指在我臀fèng間滑動擠壓,甚至用力捏了一把,我們緊緊相貼的前方已經雙雙有了灼人的熱度與硬度,我們彼此的心跳在過於貼近的距離中一覽無餘,我們共同的喘息越來越激烈,他終於放開了我小聲咒罵起來:「……媽的!到房裡去!」

    我兩腿發軟的開了房裡的燈,他把我狠狠推倒在床上,再跑過去關緊了房門,然後飛速撲到我身上,邊粗魯的愛撫我、邊忙著脫下彼此的衣物,我也有點急迫的幫忙,畢竟我們都處在高熱階段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比平時激動得多,而激動的下場就是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味就一泄千里,只是相互用手簡單的摩擦了幾下我們就一起弄髒了床單,在這種丟臉的意外中我們幾乎是同時呆傻的看向對方,而我們的衣服都還零亂的掛在身上。

    「……操!脫光啊,還愣著幹什麼?」

    他重重的喘息著拉扯我的衣服,我無力的坐起來問他:「……你還行?我不行了……好累……」

    「你白痴啊?我是說……脫光了去洗澡!你身上是什麼味兒……難聞死了。」

    「……呵呵,是鄉土味,我下鄉了。」

    「下鄉?你他媽的有病啊?出差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

    他恨恨的看著我,眼裡好像有幾根紅絲,我有點心虛的移開視線:「……我忘了,你怎麼不打電話到我單位……」

    「電話?」他把我脫下的那堆衣服用力甩到地板上:「你告訴我號碼了嗎?你准我去你單位了嗎?我見不得人啊!」

    確實……我從來沒告訴他單位里的號碼,我不願他會在我工作的時候打擾我,更不准他去找我,不影響我的工作和在家人朋友之間保持過去的假象是我的底限。

    「……那……你可以問小川,或者其他的朋友,他們都知道……」

    「你他媽給我閉嘴,再說我就不客氣!我也沒那麼不要臉,你要我怎麼跟他們說?『請問,高郁單位的號碼是多少?我認識他這麼久都不知道?』……你手機也一直關著,王八蛋,我以為……」

    他說到這兒就忍住了下面的話,把我從床上拽了下來一路拉去浴室。兩個光溜溜的大男人在模糊的燈光下一起洗澡,他幫我搓洗的動作很粗魯,嘴裡卻再沒有嘟噥什麼了。

    熱水、肥皂,這基本的需求對於解乏最具功效,我舒服的靠在他身上感受他身體傳來的熱力,突然很想撒嬌,這個詞讓我臉上發起燒來,暗罵自己神經病,好端端的胡思亂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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