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2023-09-26 20:00:57 作者: 暗夜流光
    逃?往哪兒逃?我這幾年總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老爸?小川?其實……我真的沒有那麼高尚,我根本不是為了他們而屈從於那個傢伙,我只是……想在他們那兒保留一點「高郁」這個人還存在於世的假象。

    就這樣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麼我和他不過是赤裸裸的一對野獸,怎麼幹也好,那種事我又不是沒幹過,還能順便滿足一下自己的性慾,省得自己累壞左手。

    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時到來,一進門就熱情得很,衣服都沒脫便直接把我摁在沙發上扯開我的褲襠。

    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麼樣,我好半天都沒硬起來,我淡淡的說了一句「還是我來吧」,就讓他坐在沙發上,跪在他的兩腿間為他做同樣的服務。

    我這方面的經驗跟他當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撐不住了,一個沒控制好全she在我嘴裡,同時忍不住異常劇烈的喘息。

    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著進來了,在我身後小聲說「對不起」。我沒回頭,感覺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褲子。

    他在我身體各處撫摸了一會兒,我也漸漸有了反應,浴室鏡子裡我的臉看起來十分色情,他的臉疊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個部位則接受著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儘量放鬆。隨後是冰涼的觸感,可能是潤滑劑什麼的,我告訴他不用塗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他似乎很驚訝:「我很少用那個,感覺不好,太假了……」

    「你等著,我去拿……」我記得哪個包里好像還有幾個,推開他準備去拿來。

    「不用了……我不喜歡……」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點生氣。

    「還是用那個比較好,這是基本常識……」

    「我說了不用!你這兒有那個東西,是為誰準備的?」他氣勢洶洶的把我壓在洗臉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後,整個姿勢就是一副正被人從後面猛乾的樣子。

    我對著鏡子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你幹嘛?不會是吃醋吧?我原來常用的。」

    「……你變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出這三個字,我則接著笑:「你才知道?」

    「……媽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幹什麼了?」他揪住我的頭髮往後使勁拉,剛才的感慨瞬間消失。

    「我不必對你匯報吧?你不做就放開我,我等會兒還要上班呢!」

    「……」他沒再開口,而是直接用身體來表達他的憤怒,就那麼硬梆梆的站著進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後拖,每一下都撞擊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銳的痛楚從體內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時間長了卻也變得麻木。

    當我實在站不住了以後,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換成正面的體位繼續抽插,那種肉體碰撞的聲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覺居然帶來了很強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的狀況下勃起了,緊閉的雙唇開始微微開啟,其中泄漏出低聲的呻吟。

    這種反應無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騰出一隻手撫慰我的下面,嘴裡也斷續的呻吟起來:「……唔……你這個……騷貨……啊……高郁……高郁……」

    他叫了我的名字,一聲又一聲重複著,我給他的回應只是胡亂的扭動與無意義的低喃,最後我們幾乎是同時到達高cháo,我甚至來不及讓他從我裡面出去。

    我們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靜下來,我不無嘲諷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原來我的暴力傾向不僅是TOP別人時才有,被別人幹的時候也是一樣;而驅除了所謂的自尊之後,我可以比任何人都yín盪,這充分說明我天生就是個賤貨,正如他所認為的。

    短短的兩個小時裡,我們總共做了三次,他問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隨口說了聲「沒興趣」,因為這句話他氣得咬牙切齒,對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別喜歡後背位,原來是怕我不高興而很少那樣,這天他享受到滿貫,站著、趴著、跪著都通通做遍,我當時的感覺是我們就象兩隻狗,真的。

    想到這個的當口我失聲而笑,他兇惡的問我笑什麼,告訴他以後他先是惱羞成怒給了我一拳,隨後卻跟著笑了起來。

    我抹去嘴角的一絲血跡,視線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說不定,做狗比做人快樂。」

    「……跟我在一起,你就這麼難受?」

    「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個怪胎,跟誰都沒關係。」

    「……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我不恨你,我誰也沒恨過……」

    而隱藏在心裡那句沒說出的話是:「……除了自己。」

    從此以後,我的生活很簡單:規規矩矩的上班;偶爾去老爸那邊吃吃飯、哄弟弟玩;再偶爾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時間全給李唯森。

    我越來越不願找小川,更不願去李唯森家裡,我害怕看見小川陽光般的笑容和嫂子幸福無知的面孔,何況李唯森「傳喚」我的時間實在太多。

    除了做、還是做,我和他也沒有別的事兒可干,若有開口,重複次數最多的是這麼幾句:「你到底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你好像管不著吧?」

    「我明天有事,你別來了。」

    「不行!」

    「你酒吧該開門了。」

    「不用你操心!」

    日復一日的相對無趣,我們之間的交談枯躁之極,他倒是特別迷戀我的床和沙發,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來,還逼著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邊我總是睡不著,他卻熟睡得象頭豬,那些時刻我只能無聲的看著他的臉或周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擺設,努力保持什麼都不想。

    但什麼都不想實在很難,特別是對著他那張沉靜的睡臉,這讓我一次比一次更清楚的知道,我的過去距離現在有多遙遠,如果我就此崩潰,是會瘋掉還是死亡?有這種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個吧,若真能看穿我應該當和尚。六根清靜、無愛無嗔、無恐怖無悲喜,方為空濛自在,我這種離不開自我憎惡與肉體欲望的人這輩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種曾經愛過的心情終於一點點灰飛煙滅。

    李唯森不會想到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卻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皂泡----無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場、孤獨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己對「決絕」二字有種近乎病態的情結,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從來沒有告訴他我曾經多麼愛他,因為我從不相信他會了解。

    信任,從他和我初次作愛的第二個早晨就已經沉沒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時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會是我的,我永遠都只是一塊抹布,絕對必要但也絕對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陰暗的角落。

    那個他對我說「喜歡」的那個下午,我終於翻身做了一次愛人,名正言順、心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過那個下午會延續到一生,所以我選擇分離選擇封存,就象我後來對林東他們做的:我執拗的把自己凝固在兩個狀態,它們就是我理想中的整個人生。屬於我自己的不過是這些,它們可以支撐我老實又正常的活下去。

    林東他們跟我一樣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輕易就粉碎了我按步就班的計劃,在我認為一切已成定局以後。一個有感情潔癖的GAY本身就是笑話,可惜這一點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還是我、從來都是我,李唯森把我的愚蠢一夜間徹底揭開。

    也許連老天都憎惡我的變態,乾脆的掀掉了我最後的底牌,我和他終於變成一堆攪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純情裝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走在路上,時常有人失神的看著我的臉,我自己也發覺我變得象個女人,眼神慵懶、唇色艷紅,其實只因為做得太頻繁,不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變,就連那個用來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經習慣,甚至不用做潤滑都可以直接進入,而且快感絕對比痛楚多。

    對於這些變化,我一樣無所謂,習慣是最好的麻醉劑,我只是搞不清他為什麼不會厭膩,還一天比一天樂此不疲。跟他做愛的無數次里,我再沒有TOP過他,儘管他的身材面貌聲音都一如從前,我卻產生不了主動觸摸的欲望,我只是緊閉雙眼接受身體被撩動的感覺,然後敞開自己任他使用,當然在高cháo時我偶爾會抱著他,僅僅因為極限來臨的虛脫。偶爾他也會吻我,激烈或者溫柔,但我的唇舌再沒有當初那次的瘋狂悸動,現在的我敏感區只能集中在常規部位。

    可能,這就是愛和性的微小差別,可有誰在乎?每當身體被強烈的多處刺激,我的思維盡數飄到無限遠的高空,那些關於過往的奇怪回憶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呻吟、喘息、扭動……我們只是兩個追逐高cháo的男人,兩條相互纏繞的毒蛇。

    他問過我好幾次後腰那條小蛇的來歷,我從無例外以嘲諷的微笑回應,他如此執意於這個問題無非是惱怒我的「不忠」,這是我曾經玩弄與背叛他的如山鐵證。

    每次我微笑過後,他都會想方設法讓我擺出屈辱至極的姿勢,再狠狠的做上那麼一次,往往越是這樣的行為我越能更快進入狀態,他罵我賤也不止一次兩次,我則懶懶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讓他氣得青筋直爆。

    到後來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飯,我甚至到了一想起過去對他的容讓就會覺得奇怪的地步,不過除了單獨一起,別的場合里我們融洽得很,該幹什麼該說什麼滴水不漏。

    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塊兒吃飯,他故意坐我旁邊,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進了我的褲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頭上,說是一時失手。小川沒怎麼懷疑,他拉著我進了廁所,趁裡面沒人逼我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馬給了我肚子一拳:「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麼才怕他發現?我老早就懷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猶豫著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樣的地方還了一拳:「……不要臉的瘋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