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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00:57 作者: 暗夜流光
    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輝那無可奈何的掙脫,和無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麼沉默那麼痛苦,卻總是滿足於何的一點點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輝讓我笑不出來。

    當劇情進行到那個午後,斑駁的陽光下他們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終點,低下頭對李唯森說了一句話:「……關掉……我不想看了……」

    「……你又怎麼了?看得好好的……」

    他的一隻手臂伸過來輕挽住我的肩,另一隻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鬧了,我有話跟你說……」

    隨著這句話,他的嘴唇貼在了我臉上,極輕的碰觸之後再向下移動,最後來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僅僅是一種貼合,而沒有任何別的,這種舉動使我無意識的呆了幾秒鐘,搞不清自己到底身處哪個時空。

    「……我想……我也是喜歡你的,否則……我不會這樣親你。」

    他說什麼?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兀自盯著他微笑的臉,他好像有點窘,但還是解釋了剛才的話:「我這話是認真的,你聽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不會再說了……」

    「……那……」我腦子再次暈得一塌糊塗:「……那……」

    「『那』什麼啊……你還不表示表示?先親我一下吧!」

    我還在發愣,他已經湊上了那張熱熱的嘴,同時湊上的還有他整個人:「……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時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嗎?」

    「……我……你……」

    「你怎麼傻了?快點脫衣服!」他興致勃勃的幫起我的忙,身體深處壓抑了很久的欲望一瞬間復甦,我用餘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過去終於完美,我終於可以不再被動。

    所以,接下來我主動撫摸了他的身體,也很自然的把他壓在了身下,他臉紅著說「還算公平」,就沒有多作抗拒。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他,但我生理上並沒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的感覺,我快感的來源是他忍耐或快樂的表情。為此我幾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論經驗:很長時間的潤滑和擴展、按摩前列腺、極緩慢的初次插入……他看著我滿頭大汗的樣子頗有些於心不忍,說你就放鬆了干吧,我只能喘息著苦笑搖頭,如果讓他因為這個而受傷,我不會原諒自己。

    最後他在我之前抵達了性的彼岸,全身顫抖抱著我不停的亂吻,那幾秒鐘內我滿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這一刻;而我的身體當時非常辛苦,可能因為太緊張所以遲遲釋放不了,維持了很久的充血狀態真是別提多難受,實在沒辦法……我只得自己解決掉,他問我到底怎麼了,神勇得有些過分,我又是一陣尷尬的苦笑,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又會把這一天珍藏多久,這不僅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歡過的證明。儘管我不期望他會有什麼貞操上的觀念,可我希望他永遠都記得這一天,曾經有一個男人,讓他在接受的體位也能達到高cháo。 我也相信,他這輩子都不會讓第二個男人對他這麼做,我是唯一「干」過他的人,這個說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實。我和他在這一點上應該一樣,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絕不會躺在人下。

    他在自尊上可能還是有點受損,完了以後老半天沒說話,等到天快黑了才起來洗澡。反正我們倆個子差不多,他穿著我的T恤從浴室里慢騰騰的出來,我微笑著問他餓了嗎,他略帶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飯!」

    吃飽喝足,我們擠在那張小床上繼續看片子,先前誰還注意得到它後來講了什麼?整個看完,我為黎耀輝高興但也有些遺憾,何寶榮應該是愛他的,如果他們再重新開始的話又會怎樣呢?

    說了會話,李唯森猶豫著告訴我他嫂子前幾天生了孩子,是個女孩,言下之意就是他作為家裡最後的希望,肯定得結婚。

    我笑笑讓他接著講,他眼神有點混亂的看著我:「在我心裡你跟別人是不一樣,所以……我更不能騙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沒想跟她認真,可她對我太好了,我……我腦子很亂,不知道該怎麼做,你比我成熟,還是你幫我拿主意吧?」

    現實真是來得太快,他居然讓我告訴他怎麼做,難道我說你乾脆甩了她,一輩子別結婚?

    想了好一會兒,我尚算冷靜說起那老一套,他大聲拒絕了我,任性與自私的臉在我眼裡依然可愛。

    我第三次苦笑,告訴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氣壯的質問我:「你將來不是也得結婚嗎?」

    「我不會。你忘了我是個同性戀?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我決定了,所以……你還是聽我的好了。」

    「我說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你休息吧。」

    說完這句話,他快速的換上衣服離開了我家……看得出來,他在拼命壓抑跟我大吵一架的衝動,留下的我看著一床凌亂,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第19章

    「高郁,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非得這樣?」

    「……我本來,就是這麼個人。」

    久違的失眠再次造訪,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著,收拾屋子的時候我把那版《春光乍泄》鎖進抽屜,對自己先前的感慨頗有幾分嘲諷,事不關己可以遺憾寬容,臨到自身卻那麼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並不比李唯森少。我對他做的事不過是對自己的一個補償,為我的過去幾年劃上完美的句號,好讓自己可以無憾的離別。

    我在午後的陽光下微笑著擁抱了他,對他許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後放棄他,這樣的我早已不是當初愛他到無爭無欲的那個少年,跟他作愛的時候我所想的是:我們沒有以後,今天就是完結,因此才能有條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歡」的意義僅在於「曾經」,我的人生決不會為這句話而有所改變----曾經……我的愛不再是單戀,他也愛過我,我們曾經是一對戀人,期限是一個下午……這就是他和我之間的全部,我一生中快樂的巔峰,儘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實際上非常卑劣。 兩天之後我接到他的電話,內容是借出差的機會約我一起去四川玩,為期十天左右。

    我想了一下,告訴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纏了老半天也不鬆口。我聽見他在電話那頭狠捶桌子的聲音,隨後是一句充滿火藥味的話:「你不去我就找別人去了!」

    其實我當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這次我去了,就是默認了他的「提議」,我看不到自己的臉色,只能拼命控制語調力求其輕柔和緩:「……行啊,祝你們玩得開……」

    「心」字尚未出口,聽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電話。

    把無辜的電話慢慢壓好,我又開始收拾屋子,從廚房到客廳、從房間到浴室;扔垃圾、整理書櫃、把窗戶抹得一塵不染……平時沒幹完的活兒一會兒全乾了,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實在找不出什麼沒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開得很大,狂聽了一下午搖滾,牆壁上時不時傳來「咚咚」的敲擊聲,我也沒搭理一次。

    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長,我一再壓抑自己揣測他們都做了些什麼,跟朋友在酒吧我經常走神,那暗藍色的燈光從來沒這麼討厭過,我總是拉他們早早換個地方喝酒,路邊的大排檔才能高高興興待著。

    熬了一個星期,我的黑眼圈越來越明顯,小川看見我的時候嚇得跳起來問我:「你撞邪了?」

    我說沒什麼,這幾天忙著跟人打牌,贏了不少,他給我當頭一喝:「你瘋了!什麼不好玩迷上賭博!」

    除了後悔找錯藉口我還能怎麼樣?為了這個謊言我對小川發了幾百次誓:罪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為例、天地作證……為什麼我總會作繭自縛呢?難道這也是天生的?

    李唯森走後的第八天,我終於接到了他的電話:「高郁,出來吃飯,我回來了。」

    在一個頗為高檔的飯店,他點好了情侶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樣子看起來既不象要談判,也不象要鬥狠,甚至還笑得很高興。

    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對面,不無卑鄙為他的表現而難受----他玩得很開心?已經想通了?跟女友塵埃落定?即將擺酒設宴?

    無心吃著餐盤裡的美食,我一個人沉湎於那些暗沉的情緒,他說話的聲音在耳邊隱約掠過,我都沒仔細聽。

    「……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麼呢?聽見我的話了嗎?」

    「……你剛才說……」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臉,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了。

    他站起來給我倒酒,聲音湊近很多:「我一交貨就趕著回來,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紅酒在杯中晃動,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麼陰謀?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不出聲,等他說出下面的正題,可他又規規矩矩的坐下了。

    「……我也沒怎麼玩,心裡不踏實,老想著……」

    說到這兒他停止了語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覺有點異樣----這傢伙的腳?慢慢爬上我的小腿,還在一直往上撩……

    我吃驚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閒不住了:「……你幹嘛?……住手!」

    「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這兒,沒怎麼啊。」

    「不是……你別這樣,有話就……唔……李唯森!」

    我悶哼一聲,又連忙忍住……太過分了,他仗著腿長,已經攻擊到我的重點部位,我真不知他是從哪兒學的這麼大膽,這兒可是公共場合!雖然桌布挺長的,但還是太危險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覺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怎麼?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應,他還故意裝關心,欺負我現在不敢站起來……我忍住洶湧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腳,這下是他「唔」了一聲,額上跟我一樣開始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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