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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9:36 作者: 夏宇童
    「不是和我說的。」

    小女孩托腮想了下,「是曾爺爺生日前兩天,我在客廳寫作業聽到曾爺爺問,他才說的,曾爺爺問他什麼時候結他沒說。」

    那時正是兩人電梯吵架後一天。

    所以在矛盾解開前,他也是堅定不移的嗎?

    他當時是怎樣的心情面對家人的催問呢?

    真真突然覺得很抱歉,賽道上的歡笑聲傳到耳邊,她看著卡丁車轉了一圈又一圈,不自覺紅了眼眶。

    「未來嬸嬸?」小女孩眨巴眼睛。

    真真抬了抬下巴,收乾眼淚,看到小女孩吃光了手裡的熱狗,「還吃麼?嬸嬸給你買。」

    賽道上,兩輛卡丁車停了下來。

    霍一白帶著小侄子往休息區走,他摸了下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小子,你真的很喜歡?」

    「喜歡!我願意把所有的零花錢都花在這裡!」小男孩仰頭看著自己叔叔。

    「叔叔,我想像你一樣。」

    霍一白頓住腳步,半蹲下腰與小侄子平視,「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你做好準備了嗎?」

    小男孩屏住呼吸,猶如接手軍令。

    霍一白問:「知道該怎麼做嗎?」

    小男孩搖頭。

    霍一白笑了下,俯到小男孩耳邊,幾句話後,小男孩咬緊腮幫,小手攥緊拳頭,認真而鄭重地點了點頭。

    -

    終於,他們還是在傍晚時分來到了海邊。

    只是帶著兩個小朋友。

    霍一白先是告知尋到人,到了海邊後給家裡人發送定位,讓霍一汶派車來接人,如此小朋友有半小時可以玩仙女棒。

    小女孩尤其開心,她牽著未來嬸嬸的手,在沙灘上一束接一束地搖著仙女棒。小男孩則雙手捧臉,坐在沙灘上,對著無垠海面,思考人生第一個重要問題。

    霍一白從咖啡店走出,提著一托熱可可,一步步走近煙花歡鬧聲,半藍半暗的海邊,日落只在海平面露出半圓,他愛的身影正在沙灘上,點起地上星。

    尋著定位,霍一汶夫婦從車上下來直奔海灘。

    霍太太看到兒女身影,不顧儀態徑直跑過去,霍一汶掃了一眼海灘,踱步到弟弟身旁,從他紙托中抽出一杯熱可可,喝了一口。

    霍一汶捏著紙杯:「謝謝。」

    霍一白沒有看他哥,只是看著沙灘上的焰火流光,「你帶我來過這裡,記得嗎?」

    握紙杯的手指僵住,過了好一會兒,霍一汶才應:「嗯。」

    日暮海邊,兩兄弟聊起橫亘心頭的某件往事。

    -

    除夕夜是團圓歡鬧的日子。

    辛家今年卻是例外,林秀珍回老家修養,辛政給家中傭人都放了假,自己下廚給兩個女兒做團圓飯。

    真真從海邊回到辛家時,辛爹與雨柔已經在廚房忙活出了大半桌菜餚。真真趕緊洗了手,要到廚房幫忙。

    「我們都快煮好了,姐姐待會兒洗碗就好。」雨柔切著番茄碎,給辛爹做松鼠桂魚的淋汁。

    所謂的洗碗,就是將髒碗放進洗碗櫃。

    真真剝一顆話梅糖含進嘴裡:「沒問題,那我就坐等開餐啦。」

    吃完年夜飯,父女三人分坐在長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春晚直播。辛爹餘光瞥向兩個女兒,大女兒整晚都在分心看手機,好似等著什麼信息似的,小女兒則直接抱著手機不放,吧嗒吧嗒地打字聊天,不時抬眸關照下老父親。

    電視裡的舞台畫面閃爍,辛爹默默咬了塊橙子,噗滋一下,酸橙汁遛滿嘴,差點連牙都酸倒了。

    大女兒瞧了他一眼,變戲法似地從口袋掏出一塊糖,辛爹略感欣慰,放下橙子皮,伸手想接,誰知人家剝開糖紙自己含著吃掉了,半空中的手掌只能尷尬地停幾秒,轉彎抽張紙巾擦餘留果汁。

    真真含著硬糖,臉頰微鼓。她不是護食,只是不經意看老父親一眼,沒想到他會以為糖果是給他的,不過他的體檢結果確實不適宜額外補充糖分。

    「中老年人吃糖不好。」

    「知道,我還知道年輕人吃糖皮膚易老化。」

    聽完,真真的牙齒嘎嘣咬碎了糖。

    等到跨年前半小時。

    真真手機亮起:「我出去一下。」她立即披上外套,跑出客廳,跑過花園小徑,快到別墅大門時又放慢腳步,慢悠悠地踱步而出。

    走到矮門邊,霍一白的車停在那兒。

    她雙手插兜,停在門邊,定定看著他,問:「你不用陪家人嗎?」

    「陪過了。」

    「噢,春晚好看嗎?」

    「沒看。」

    冷風撲面,真真猶豫要不要請他進來坐一坐,室外怪冷的,剛出呼一口白氣,就被他一把拽入懷中,身側的手臂收緊,耳邊響起熟悉的,低沉的嗓音:「讓我抱一會兒。」

    盼了好幾天的約會,被意外事件打斷,在熱熱鬧鬧的家庭聚會上,他只覺得自己心裡少了一塊。等霍家宴席一散就驅車來到這兒,停好車又才意識到不該叨擾,於是數著時間,猜想屋裡人應該是聊得差不多了,才發信息問她。

    終於踏踏實實抱到人,霍一白拉開大衣將人裹進懷中,依偎在她頸窩,蹭了蹭,忍不住責備:「穿這麼少就跑出來,不冷嗎?」

    「不是跑的,是走的。」真真狡辯。

    他彎起嘴角笑,剛才分明聽到花園噠噠響起的跑步聲,也不揭穿:「是,是走的。好久沒能好好看你了,為什麼會這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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