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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9:36 作者: 夏宇童
    可以理解,誰還沒個緊張的時候呢。

    升至二十八樓,辛真拖著行李箱走出電梯門,剛要回頭告別,就看到雙門合上看不見他的臉了。

    真奇怪。

    她拖著行李進家門,換上舒服的居家服,走到櫥櫃裡找零食吃。

    就聽見門外響起敲門聲。

    咚,咚,咚。

    是熟悉的敲門節奏,辛真隨手抽了袋零食,慢悠悠地走去應門,心想:這人是回到家才想起自己有個女朋友嗎?

    手放到把手上要拉開,又頓了下,她改主意了,佯裝道:「誰啊我沒點外賣。」

    門外的人沉聲應道:「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落裡面了,請開一下門。」

    「落了什麼?」

    「女朋友。」

    說得對,辛真立即打開門,準備跟他理論理論,就看到他手裡提著一個紅十字標的小藥箱。

    他提了提手,解釋道:「剛上去拿藥箱了。」

    辛真看看藥箱,再看看他,敞開門讓他進來:「你拿藥箱是要……?」

    霍一白攬著她往裡走,將她摁坐在沙發上,自己則蹲下來開藥箱。

    「讓我看看你的膝蓋。」

    「你怎麼知道的?」

    「我給范明打了電話。」

    霍一白抬頭看她,勸道:「你不喜歡去醫院沒關係,讓我看看吧。」

    每次他露出這樣的神情,辛真都不忍拒絕,她捲起寬鬆的褲腳,撩到膝上,悻悻道:「沒多大事,我只是不想小題大做,過兩天就結痂了。」

    雪白的雙膝上,鬆鬆地裹著紗布,拆開看到兩個巴掌大的破口,尚未有癒合跡象。

    霍一白手上動作默了默,目光很快移至別處。

    他沉著臉,從藥箱裡拿出碘伏瓶,用棉簽沾滿褐色藥水,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塗在破口上,抹過一根,又換一個新棉簽。

    靜默充斥了整個客廳,兩人都不說話。

    辛真靠著沙發,嘭一聲打開手裡的零食袋,拈起棉花糖塞進嘴裡,另一隻腳掂了掂霍一白的腳背,輕聲問:「你不出聲,是在心疼嗎?」

    腳腕被他一把抓住,摁回原處:「別亂動。」

    塗過碘伏後,他將疊成方塊的醫用棉布輕柔地蓋在傷口上,拿起紗布團繞膝蓋卷了幾圈,最後打了個利落的小結,兩個膝蓋被包紮得整整齊齊。

    「漂亮!」辛真低頭檢查紗布,兩隻腳蹬了蹬,確保紗布不會滑落。

    「傷口這幾天都不能碰水,藥箱留在這兒,你懂怎麼換藥嗎?」

    霍一白把藥品收回箱子,合上蓋子,又將那上下擺動的雙腳摁停下來,叮囑道:「也不要亂動碰到傷口。」

    「噢——」辛真縮回腳。

    空氣里有淡淡的藥水味漂浮。

    客廳中間依舊只有一張沙發,白色藥箱孤零零地放在地上,落地窗外的日光穿過跑步機,在空地上打了個暗影。

    光線照落在霍一白英俊的眉眼上,連睫毛都映出了淺金光暈,薄唇輕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凝望她。

    伏在沙發上的手捏了捏另一隻手,輕輕扣住細腕,拇指在腕間摩挲,感受細膩皮膚里的一點潤。

    即將分別,一走就是好多天。

    想到這兒,又不知足地沿著纖細腕間,摩挲至掌心,一點點滑過指腹上的薄繭,慢慢扣緊十指,習慣性地扣了扣。

    這次手的主人沒有回擊。

    而是問了一句:「要kiss嗎?」

    霍一白氣笑,她總有一句話破掉氣氛的本事。

    辛真眨眨眼,見他不說話,也不鬆手,答案可想而知,她輕咳了聲,尷尬道:「主要是我剛吃了棉花糖,要不我先去漱漱口。」

    「我想嘗嘗。」

    話音落,霍一白起身俯上沙發,單手撐在沙發背上,另一隻手攬住她的後頸,止住她起身動作,長指在頸間摩挲,吻了下去。

    舌尖抵上舌尖,果然嘗到一絲甜蜜。

    但遠遠不夠。

    他要在這蜜罐里找到更深層的回應,要這溫軟的觸感和他一樣悸動,要將捲起的輕顫,一浪一浪都刻進心裡。

    熱浪突襲擊,辛真只得仰著頭,屏住呼吸,一下子跌進軟綿的雲朵,又被托舉起來,飄呀飄呀,連思緒都變得朦朦朧朧。

    雨後冷杉樹的氣息,清冽且迷人。

    有人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在杉樹林裡漫遊,仰看天邊漏下的曦光,低瞧河裡遊動的小魚兒,恣意地奔跑飛躍,在杉樹林裡逛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如何動彈,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想起自己曾暗自起誓,要掌控主導權。

    正要反控之際。

    就聽到耳邊響起低喃:「真真,呼吸。」

    他的鼻尖點著她的鼻尖,直到感受她呼吸恢復順暢,才再次吻下,更深,更沉地,游覓在蜜罐中卷食甜蜜。

    很快,辛真調整好狀態,卯勁予以回擊。

    生猛地,無章法地,一下又一下。

    霍一白短暫地僵了下,眼底掠起一道浮光,吞下笑意,享受起她的反擊。托著後頸的長指,不自覺收緊捏了捏,立即遭到警告。

    搭在他腰間的手,猛拍了下。

    明晃晃的警告。

    如此一來一往,將時間拉得無限綿長。

    霍一白戀戀不捨地攬著懷中的軟實,貼近耳畔,密密地講著話,其實也沒什麼要說的,更多是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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