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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好的雞肉浸入特製醬汁里，再與香菇、蔥白段一同包入玉扣紙中, 下到油鍋烹炸。

    從下單到上桌, 只需要十幾分鐘。

    法國男人用法文和英國小伙聊天, 兩人時不時觀察著操作台里的烹煮。辛真站在灶前難免聽進幾句，無外乎是天氣、交通等日常話題。

    紙包雞上桌後，她又緊手烹煮紅燒肉。

    溫火焐著的瓦翁，冒出絲絲白氣，舀出一份量的肉塊湯汁，放到炒鍋中大火收汁，濃油赤醬緊密裹住麻將塊大小的五花肉，燒餘一抹醬汁時盛肉淋汁。

    甜口菜式的大眾接受率最高，但辛真猜他們應該不是簡單地品菜。

    周樂將紙包雞、古法紅燒肉、白米飯一同盛上。

    「需要刀叉嗎？」

    英國小伙婉拒，驕傲說道：「我們是半個中華通。」

    紙包雞包得嚴實，盤邊也沒有多餘的點綴。英國小伙納悶一會兒：「這個外殼可以吃嗎？」

    「外層是玉扣紙，撕開就可以吃裡面的雞肉。」說完，周樂回到操作台切薑絲。

    得了說明，英國小伙仍是面露遲疑。

    辛真批著魚皮，掃一眼他，解釋：「玉扣紙是用嫩竹漿製成的，類似烘焙油紙，不會影響健康。」

    法國男人熟練地用筷子尖撕開玉扣紙，熱氣帶著醬料香味撲鼻而至，他用手掌扇幾下風，試著分辨香料味道，而後直接上拿起雞翅膀。

    見同伴開動，英國小伙也跟上動作，拆開另一隻紙包，湊近了些欣賞紙包溢出的香氣。

    雞翅拿在手裡，法國男人直接啃下雞中翅最肥美的部分，棗紅色雞皮、醬紅肉柳，咀嚼起來帶著濃濃醬味，似鹵不是鹵，似炸不是炸，肉汁完好地鎖在雞肉中，帶著油香不膩味。

    「yummy！」

    英國小伙拿的是雞腿，他本以為炸物應該和炸魚薯條的油味相似，或者與天婦羅類似，裹著麵粉炸得酥透。

    但這口雞腿肉完全是滑嫩的，咸香醬汁滿嘴四溢，尾調帶著一絲甜，他知道中華雞有許多中烹飪方法，隔紙油炸還是第一次見。

    看一眼撕開的紙包內，還淌著一窪醬汁。

    他捧起紙包，將醬汁淋到白米飯上，用筷子撥一口米飯，純味米飯搭乘醬汁風味，溫熱又筋道，多味香料排列組合成奇香，又在蛋白油脂催發下生出醇厚質感。

    醬汁拌飯也好好吃啊。

    仿佛看見活潑靈巧的小雞，在香料堆里滾一圈後，主動跳進油鍋，暢遊幾圈慢慢把雞肉烘熟，就像午餐肉股罐頭廣告片中，總有一隻小豬傲嬌地宣告自己有多好吃。

    「你還急著去咖喱國嗎？」法國男人低聲問。

    英國小伙抽紙巾抹掉嘴角醬汁，搖頭笑：「你說得對，我沒研究透華國的香料，還能繼續探探。」

    他舉起空了的飯碗，示意周樂添飯。

    賽螃蟹和蚝油生菜也一同上桌了。

    他夾起一塊紅燒肉，不用一滴水燉煮，顯然用的是酒，但聞起來已經不見酒味。在法餐和義大利菜中，用到大量酒汁烹煮的菜，他都能在食物中品出是哪一種酒。

    筷尖夾著的肉塊，大小如麻將，顫顫抖動，脂肪層與瘦肉層互相間隔，又都被裹上紅彤彤醬色，咀嚼起來最先體驗到甜蜜的糖，緊接著咸香、肉鮮，軟糯得剛剛好。

    忍不住又來一口米飯。

    難怪是最多食客喜歡的菜式，真是殺飯工具。

    顯而易見的豬肉油脂，吃到嘴裡沒有半點油膩，幸虧這家餐廳分量小，不然一般的自控力很難停筷。

    法國男人對賽螃蟹很感興趣。他吃過這道菜，當時嘗來確實有幾分螃蟹味，但也終究是薑絲和雞蛋而已。剛剛主廚極力推薦，他的興趣又起來了。

    細碎的蟹黃蓋在白嫩的蟹腿肉上，涇渭分明。手掌帶入鼻尖的香氣，有明顯的海鮮味道，他舀半勺蟹黃輕抿，更多的海鮮味來自醬汁，蟹黃提供的是油潤口感。

    再嘗一口蟹腿肉，海鮮味道瞬間拔升，蛋白與魚互相輔助出蟹腿肉的質感，卻沒有剝殼的煩憂。將蟹黃與蟹腿肉混在勺中，橙黃嫩白一口送入口中，幾重層次疊滿舌尖，比螃蟹更像螃蟹。

    餐廳內坐滿了食客，主廚與幫廚在操作內升騰出水蒸氣，忙著烹煮菜餚。

    兩位異國食客仔細觀察著餐廳環境，光線調成暖黃，有利於增進食慾，喧囂聲不算太大，不會影響交談，唯一缺點是沒有餐酒可選。

    烹煮完兩份古法紅燒、三份紙包雞後，第二輪食客下的單基本完成，周樂忙著給食客添飯、結帳。

    辛真這才能歇一口氣，洗乾淨手翻看手機，半小時前它震好幾下，一直沒空理。

    欣怡微信。

    欣怡：真真！我聽說紅飽書的試吃員已經巡到我們國家了。

    欣怡：不知現在走到哪個城市了，每次他們都會分三組試吃員來我們國家，但能評上的餐廳寥寥無幾。

    欣怡：我和老陳都覺得真拾小館有戲誒，如果能選上二星，哦不，一星也行，都是我們華國之光啊。

    欣怡：上次的紅飽書，我們國家只有三家餐廳入選，鼎鼎有名的大餐廳也只拿了一星，今年應該很多餐廳都收到風了，肯定都在摩拳擦掌呢！

    ……

    辛真：我想，可能，大概，已經來了。

    回完微信，她悄悄瞥一眼兩位異國食客，他們進門就點紅酥雞顯然是有備而來，但在餐間交流，即使用的法語，也決口不談桌上菜品，頂多有一句yummy，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