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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9:36 作者: 夏宇童
    辛真逗弄著狗狗,仰起頭禮貌回道:「我們還沒熟到給建議的程度吧?」

    霍一汶此次帶著目的來,但發現辛真不如預想的好溝通,面色瞬間有些難堪。

    她用手指順著狗狗腦袋上的毛,又補了一句:「霍先生請慢走。」

    他思索著如何組織措辭繼續遊說,還沒開口就聽到身後傳來弟弟冷冰冰的聲音。

    「你來幹什麼?」

    霍一白忙完工作剛到小院,就看到辛真與霍一汶站在一處,見霍一汶微微前傾正要開口說話,只覺事情不妙,立馬出聲打斷。

    他下意識地急步走到辛真身旁,拉起她的手護到身後。這防護的舉動,比兄弟間的冷漠更甚。

    辛真皺眉疑惑,身體先於意識隨著他的動作起身後退,自覺站在霍一白身旁。

    小狗狗沒了撫摸,搖搖尾巴跑走了。

    霍一白攥緊辛真的手,聲音中透著寒氣:「霍一汶,不要再管我的事。」

    看到弟弟的反應,霍一汶驗證了某種猜想,識趣地後退兩步,攤開雙手像是說我什麼也沒做。

    「來餐廳吃個飯而已,別緊張,我該回去了,你嫂子還在家等我。」

    他把菸頭摁滅在菸灰缸中,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轉身走出院子。

    霍一白肅穆著神情,眼睛緊緊盯著院門口方向,直到大哥的身影走遠才鬆開辛真的手。

    見他對峙霍一汶的誇張反應,現在又若有所思的神情,辛真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霍一白回過神,掃一眼餐廳里周樂打烊的身影,笑道:「沒什麼,我來接你回家。」

    「你沒開車吧?」辛真剛剛蹲下來逗狗狗時聽到汽車停下又開走的聲音,估計是他讓司機開走了。

    霍一白搖搖頭,他知道辛真最近都由保姆車接送,自己再開車來就難得同坐了。

    「走吧。」她不準備叫車了。

    兩人走出小院,走進光線更加暗淡的小巷。

    夜間的老城區,行人稀少,偶爾有汽車經過,碾過下水道井蓋發出吭響,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聲音了。

    與繁華的新區相比,這兒像是與世隔絕的衣櫥花園,黑暗靜謐。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會兒,前面拐兩個彎才能到主幹道。

    霍一白定定神,開口道:「真真,無論霍一汶說什麼你都不要信。」

    她打趣:「如果是誇你呢?」

    「他不會誇我的。」

    辛真從未見過他表露出這種無來由的不安,如實道:「他說你需要和辛家的女兒結婚。」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霍一白呼吸一滯,垂落在身側的手掌逐漸收緊:「別聽他瞎扯。」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再次鄭重道:「我是真的喜歡你,與兩家婚約沒有關係。」

    也許是月色正好,也許是晚風拂面帶來舒適,這句話聽進辛真耳朵里,像煮沸的熱紅酒,咕嚕嚕冒泡,迷人的微醺在夜露中蕩漾,聲影變得模糊暗淡,只剩下散在空氣里那句——我是真的喜歡你。

    她變得有些侷促,又忍不住想逗逗對方:「我有個妹妹,你知道吧?」

    霍一白不敢猜她是玩笑還是認真,皺起眉川等待下一句,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昏暗寂靜的小巷裡,呼吸節奏的變化格外明顯。

    他的外表清冷,相處時卻很順毛,這反差感讓辛真每次見了都想逗逗,此刻察覺到氣氛不對,不由得停下腳步,太認真了一點都不經逗。

    辛真站定細看,他眉間的川字,越皺越深。

    她輕輕笑出聲,食指點上他眉間,撫平眉川,揚起調:「逗你玩的,小傻瓜。」

    按在眉間的手指帶著溫意,霍一白緊蹙的心隨之撫平,笑開眉眼看著她收回手,帶了幾分不舍嗯一聲。

    兩人繼續往前走,辛真問道:「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不繼續做職業車手嗎?」

    錄綜藝時看過霍一白十七歲時的比賽視頻,辛真就知道他必定很愛賽車,被黑子追著飆車時,他手握方向盤遊刃有餘的神采,應該也是沒能放下賽車夢,怎麼就不繼續了呢?

    經霍一汶提起,她就更好奇了。

    霍一白認真答道:「我在攢錢。」

    哈?辛真瞪大眼睛,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商界鼎鼎有名的霍家小孫子說要攢錢。不過葉瓊飛說過這項運動很燒錢,所以她才受限於車廠隊伍,但霍家不至於燒不起吧?

    見她驚訝表情,霍一白笑笑,解釋道:「我現在沒有在用霍家的錢,最開始從家裡借了一筆啟動資金,早兩年已經連本帶利還清了,所以他們沒辦法干預我的選擇。」

    此話一語雙關,職業夢想和戀愛對象,霍家都沒有權利干預。

    霍一白說出當年退賽的前因後果,以及支持他的母親為此所受的懲罰,沒收個人帳戶,從此按月從總帳支取零花錢。儘管如此,母親與霍應許仍在家中扮演相敬如賓。

    在他有能力獨立後,勸過母親離婚,但這是上一輩人的大忌,更何況母親總來沒有過這種念頭。

    辛真氣道:「太過分了!」

    沒想過白白是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成長起來的,原以為他只是個無憂無慮,一擲千金追逐理想的富少爺,更無法想像他母親是如此的婚姻狀況。

    她凝望著眼前在這張試圖坦然的臉,仿佛看見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是如何越過荊棘,站上頒獎台,又是如何被千萬目光簇擁,多麼地意氣風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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