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葉瓊飛的藍色板板車就在前方。

    「車頭偏左。」辛真伸在車外的腳不停蹬，「我們要衝刺了！」

    「好，我握緊了！」小女孩應得到虎虎生威。

    下坡過後是一段平緩地帶, 橙黃板板車在衝刺階段超越藍色板板車, 紅色板板車緊隨其後；坡度越來越平, 辛真跳下車來推著板板車一路狂奔。

    葉瓊飛看了這身影不由訝異：「這姑娘也太拼了吧。」

    眼看霍一白的板板車也超越了自己，葉瓊飛的勝負欲哪能輕易放過, 瞬間跳下來助跑推車。

    田奇和寇淮落在後面, 兩個領航員對視一眼, 火光四濺, 幾乎同時跳下車來助推，誰也不願做最後一名。

    賽道上的氛圍一下緊張起來，辛真目視前方, 身後車輪聲越逼越緊, 手心捏出汗來。突然霍一白的板板車衝到身旁, 她聽到聲音側過頭甜甜一笑：「你鞋帶脫了。」

    本來也只是想分散下他注意力，沒想到他還真低頭去看鞋帶, 辛真趁機抄道轉彎完成衝刺, 一下越到終點線。

    葉瓊飛趕上來時恰好看到這一幕, 眯著眼意味深長看向霍一白：「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是嗎？」霍一白仗著身高優勢，長腿一邁越過葉瓊飛，以第二名抵達終點。

    待葉瓊飛抵達後，寇淮、田奇也依次到站。

    寇淮呼著重氣拉起自己的賽車手，抱怨道：「小胖你太重了，推都推不動。」

    圓滾滾的小男孩爬出車外，摸摸腦袋無辜道：「不是我重，是我有這個。」說著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幾塊石頭，掏完口袋又從褲兜摸出一堆石子，推在座位上有半座小山高。

    節目組為參賽選手舉行了小而別致的頒獎儀式，辛真彎下腰和小女孩一起接過獎盃，鏡頭定格下五組車隊的合影。

    冠軍獎品非常呼應主題——專業兒童卡丁車基地訓練套餐，由於訓練場不在本地，套餐內還包含了一大一小的機酒安排。

    「恭喜你呀，冠軍車手！」辛真站起來摸摸小女孩馬尾。

    -

    比賽結束，眾人回到吊腳樓準備晚餐。

    辛真事前與節目組溝通，邀請當地師傅來指點酸湯，這次居住的吊腳樓主人家便是箇中好手。

    如果每個地區都有一種口味偏好的話，那黔地的代表必定是酸和辣，而且重點在酸，當地有句俗話：三天不吃酸，走路打竄竄。

    回到吊腳樓，樓主是個名叫阿莫的中年大叔，為了錄節目特意換上藍黑色的民族服裝，頭戴一頂牛角帽。

    他用托盤端著幾碗米酸湯遞給嘉賓：「嘗嘗我們自己釀的米酸湯。」

    米酸湯也就是白酸，用淘米水幾次添加翻煮，靠最後一道生米水做引子在壇中發酵而成。當飲料直飲或做湯底都很適宜，沒有胃口時喝上一碗保證食慾大開。

    辛真道謝後接過湯碗，看了看清清亮亮的湯色，細抿一口清爽柔和，立起碗大口吞咽，酸湯入境之處無不生津止渴，賽車的辛勞隨著酸湯落肚消除大半。

    見辛真飲得痛快，霍一白也捧起碗喝下一大口，酸勁直衝味蕾但並不過分，只有酸沒有一點其他味道，喝起來還是不習慣的。

    寇淮捧著酸湯碗不停向霍一白使眼色，想問他好喝嗎，可他一直沒有回應，目光總追隨著別人。好吧，一頭扎進海里的兄弟是拉不回來了，寇淮眯著眼一口飲盡，酸酸的，發酵的米香透著一點甜，還不錯。

    喝過白湯，阿莫帶大家到屋後的小院子裡，院中搭有土灶架著鐵鍋，是平時做飯的地方。

    他又從糧食倉里搬出一隻黃棕色的小壇，壇口以水密封隔絕空氣。辛真掀開蓋子，一股酸香撲面襲來，混著毛辣果和姜蒜的植物香氣，舀出一勺顏色鮮紅奪目質感濃稠。

    「這紅酸好棒啊！」辛真由衷讚美。

    阿莫介紹道：「你們現在來得剛剛好，我家這壇紅酸是用七月成熟的毛辣果加姜蒜米酒發酵出來的，足足酵了三個多月安逸得很。」

    毛辣果是黔地特有的野生小番茄，體積小不過兵乒球大小，味道極酸遇到酒精又發生脂化，讓紅酸的味道更加鮮香。

    阿莫指指地上的水盆：「我剛剛去抓了幾條稻花魚，煮酸湯魚可好吃哩。」

    辛真看到游弋在清水裡的巴掌大的小魚，仿佛瞧見一鍋紅辣辣的酸湯魚擺在眼前，摩拳擦掌道：「我們開始吧！」

    每人家做酸湯魚的步驟會有略微差異，辛真和阿莫交流完心得，分工進行。阿莫負責剖魚去鱗，一般煮稻花魚是不去魚鱗的，擔心其他嘉賓吃不慣，辛真提議還是刮掉魚鱗。

    葉瓊飛和田奇主動認領清洗蔬菜的活計，寇淮彎腰便往灶膛里塞柴火，哐哐仍進去幾根大木條，又用打火機點小木棍怎麼點也點不著。

    辛真被逗笑：「你沒有生過火吧？」

    「不是這樣嗎？」寇淮有些挫敗。

    霍一白從旁邊拾起一撮干稻草遞給他：「用這個試試。」

    火苗竄一下燃起，兩兄弟蹲在灶口旁研究如何把火燒旺。

    灶上的大鐵鍋被火拱熱，辛真倒入菜籽油，撒入薑片蒜瓣爆香，舀一勺阿莫自製的糟辣椒炒出香味，倒入紅酸加一把新鮮木姜子翻炒後加水煮沸。

    見她蓋上鍋蓋，霍一白站起身問：「還有什麼要幫忙？」

    辛真從籃子裡抓了一把長條干辣椒遞給他：「你來烤辣椒吧，用燃透的柴木把辣椒烤乾，再放到余灰中烤糊，記得要勤轉動別讓它真的糊掉，烤好之後晾涼拍掉木灰，用手脆碎就變成很香的糊辣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