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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7:37 作者: 開花不結果
蘇伊消化了下她話里的內容,簡單來說,許女士知道了蘇黎安的親生父親是誰,而且也知道徐海城最近腦袋有毛病,突然覺得有個兒子也不錯,並且又開始懷疑蘇黎安是他兒子。
如果蘇伊同意搬去綠洲,許女士就會替他解決徐海城,如果不同意,對方也不會跑去跟徐海城說,喂,那個現在養得白白胖胖的小崽子,確實就是你兒子,快去搶吧。她只會當作不知道這件事。
說實話,蘇伊從頭到尾沒擔心過徐海城,或者說,她就沒把這個人類放在眼裡。
雖說占著能力持強凌弱,享受高高在上的支配感這種事,她並不感興趣,也不太喜歡對人類施展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力,但如果有誰真的惹到她頭上,蘇伊也絕不會手下留情,管他是不是小崽子親爹。
許女士說這些話,或許是為了搏她好感,又或者是想給她施加無形的壓力,迫使她點頭。
不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都白費心思了。
如果蘇伊同意她的要求,只可能是因為一點----她自己樂意。
千金難買我樂意。
許女士說完那些話,對面人的臉色卻沒有絲毫波動,說實話,她真的有些驚訝了。
這個女孩從始至終維持著鎮定,到底是因為覺得生活不會更差而無所謂,還是對自己足夠自信,認為能夠應付一切?
但不可否認,她確實沒在對方身上發現弱點,連原本以為的那個孩子,似乎也不是。
將這樣一名女孩兒放到自己兒子身邊,真的是正確的做法嗎?
許女士內心產生動搖,只是很快,又將那些擔憂拋在一旁。
事情還會更糟糕嗎?
她失去丈夫,失去兩個孩子,現在連僅剩下的那個也隨時有可能離去,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她已經無可失去,已經無所畏懼。
只要能讓她唯一的孩子稍稍開懷些,她願意付出一切,至於人人垂涎的盛家,那些不可估量的財富,誰在乎?
反正她不在乎。
她緩緩嘆了口氣,不是剛才那種為了示弱的嘆氣,這口氣嘆完,她挺直的脊背似乎都微微彎曲了些。
「蘇小姐如果不嫌乏味,就聽我說個故事吧。」
故事的主角是個小男孩,其母親在懷孕時,因一些意外,七個月早產,男孩生下來時跟只小貓一樣,哭聲都幾乎聽不見。
對於一個健康的人而言,活著,就只是張口呼吸,到點吃飯,按時睡覺而已,但這麼簡單的事,對男孩來說,卻需要費盡全身力氣。
從出身開始,沒有一刻不在與那副孱弱的身體抗爭,贏了才能活下去,所以他不能輸。
因為身體差,他無法奔跑,無法大哭大笑,甚至連多曬一會兒太陽都是負擔。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從幼時開始,他就對生命力旺盛的生物有著異樣的執著。
「有一次,他差點從自己房間的窗戶摔下,因為有隻鳥在窗外蹦來跳去,叫聲吵醒了他,他想把那隻鳥捉住,給自己作伴。後來家裡傭人幫忙,將鳥兒關進鳥籠里,他開心了好幾天。但那隻鳥並不開心,很快就不跳也不叫了,他很著急,叫人找來最新鮮的蟲子,想方設法逗小鳥開心,都不起作用。鳥兒是屬於藍天的,而不是鳥籠。幼小的他終於意識到這點,想把小鳥放走,但那小生靈,在前一天夜裡死去了。」
許女士停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那一年,他六歲,第一次跟我說,盛家,就是他的鳥籠。但小鳥離開籠子,還要天空接納它,他離開盛家,連第二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蘇伊靜靜聽著。
「幾年後,有人送了他一隻小狗,他一次也沒摸過那隻狗,我們都以為他不喜歡,直到我撞見他偷偷把自己愛吃的東西餵給那隻狗,還給它取了名,跟我們給那隻狗的名不同,那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名字。小狗很活潑,總是在到處跑,他沒法帶著它玩,從來只站在窗戶後看。後來,那隻狗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也死了。他再沒有養過任何寵物。」
許女士的語調很平靜,仿佛一條狗在盛家吃到足以致命的食物,是件稀鬆平常的事。
大約是她見的,遭遇的類似的事足夠多了。
「那天,知道他留延川一家人吃飯,我很意外,因為這樣的事從沒有過。我特地從老顧那裡了解了情況,才知道蘇小姐也在場。」
「您認為,我是那個變量?」
許女士輕緩卻堅定地點了點頭,「對。而今天見到蘇小姐,我更加確定了這點,蘇小姐身上,有著異樣蓬勃的生氣與活力,那是雲洲最嚮往的。」
「所以……」蘇伊指指自己,挑了挑眉,「你要求我搬去綠洲,是因為我跟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跟小狗一樣活蹦亂跳,能讓盛先生看了開心?」
許女士為她的形容失笑,「蘇小姐是個大活人,哪能這樣比。只要您同意,自然是作為貴客入住綠洲,甚至是盛家。而且也不要求蘇小姐做什麼,只要當成自己家住下就行了。」
蘇伊心說,她是不用做什麼,只是說不準哪個窗戶邊,病秧子盛三就在偷窺她這團『旺盛的生命力』呢。
雖說裡面的芯子是魔狼,可魔狼沒了自己的記憶,又接受了盛三全部記憶與經歷,他現在就是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