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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6:44 作者: 張鼎鼎
    但是,不管我再怎麽掩飾,有一點卻是掩飾不了的,那就是我的目光總在追逐著他。

    雖然有點冷硬,但他並不是一個封閉的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有些不屬於上官家的張揚。

    他喜歡籃球,喜歡奔跑,喜歡寬闊,喜歡自由……

    是的,自由,不屬於上官家的自由,他曾在十五歲的時候打了一個月的黑拳,那是他第一次明確表示對上官家的反抗,而從那以後,這種反抗就沒有停止過。

    上官家的每個孩子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會被送出國,按照他們的天賦為他們選擇國家和學業。

    有商業天賦的會被送到美國沃頓,有數學天賦的會被送到英國牛津,有醫學天賦的會被送到德國慕尼黑,等等等等……

    他是上官家的長孫,無論天賦還是身份都是下一代上官家家主的最佳人選,所以他最有可能被送到美國哈佛。

    這個學校曾出過七個美國總統,無數個CEO,是公認的最適合培養管理者的一所大學。

    但是他,竟執意留在國內,去學那些他早在三年前就學會的東西。經濟封鎖、家法處置,上官家能用的招數都用了,但他,卻沒有絲毫改變。

    「喂,你為什麽要上那所大學,那所學校會有哈佛好嗎?」鬼使神差的,我在一個晚飯後竟向他發出了提問。

    那應該是經過那個晚上之後,我第一次找他說話。這麽多年來,我沒在和他搗過亂,他也沒有多看我一眼。

    上官家有很多奇怪的習慣,比如其中就有條,無論孩子之間怎麽爭吵,大人都不會幹涉。所以我雖然和他如同陌路,也沒有人來過問。

    話一出口,我就開始後悔,他不會回答的,他從來沒理過我啊。但是那天他竟然回答了:「不是,我只是不想按照他們的安排走罷了。」

    我頓時瞪大了眼,震驚的無以復加。他竟然和我說話了,他竟然理我。在那瞬間,狂喜的感覺幾乎沒將我淹沒。我沒有辦法做任何反應,而我們之間的那次談話也就那樣結束了。

    可是,這總算打破了僵局。我發現只要很正經的和他說話,他都不會迴避。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沒有辦法用嚴肅的面孔面對他,。

    之後過了不久,我就被送到了英國,但我很快就離開那個死氣沈沈的學校,跑到了日本。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國家?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能把卑鄙無恥當做光榮的國度,這令我很興奮,想想看,還有什麽能令一個卑鄙無恥的人覺得受到打擊呢?當然是比他更卑鄙無恥,而且,你的卑鄙無恥還能獲得崇拜,還有什麽比這更能令人激動的嗎?

    這個理由是不是很、恩,很另類?但是,如果我敢承認的話,也許,我只是想離他近些。

    日本和中國只有一個海的距離,只要過了那個海,就是他所在的城市。這個理由實在有點可憐的悲哀,而比這更悲哀的是,我卻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我敢承認,如果我敢和他呆在一個城市,那以後的事情,多少會有點變化吧。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當我沒有和他一樣選擇留在國內的時候,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就已經註定了。

    在日本的四年是吃喝玩樂的四年,我把一個紈!子弟所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但是無論再瘋再野,每年的春節我都會回去,因為那是上官家聚會的日子,按慣例,上官家的成員都要回去。

    可是他沒有,一次都沒有。

    再一次見到他,已經是四年後,我已經拿到了東京大學的碩士頭銜,他也回到了上官家,而他一回來,就把上官家鬧的雞飛狗跳。

    「我要退出上官家。」

    很平靜的一句話,卻仿佛像滴入油鍋中的水似的將上官家整個鬧了起來。即使在他當年一次次和家族抗爭的時候,家裡也沒有人提出要將他開出上官家之類的恐嚇,因為大家都知道,那正給他一個藉口。

    而他,也沒有過類似的表示。

    上官家以有他這樣的子孫為榮,他也為上官這個家族感到自豪。這是雙方都有默契的事情。

    在大家的心裡,就算他要玩要野,早晚也是要回來的。

    名利之爭這種事是大家族常有的,可是上官家的家主早在兩代前,就很聰明的將這種內耗的事用分散的方式解決了。

    要想往上爬,你必須做出足夠的成績。而家主的位置並不是唯一,上官家有的是公司讓人去爭取。更何況家主這個位置,在很多時候更象徵著束縛,而並不代表著更多的利益。

    當然,這不是說沒有人去爭,而是說消除了其中的殘酷。所以,大家對他要退出家族這事的震驚更多於欣喜。

    「我愛上了一個男人,所以要退出。」

    還是那麽平靜,說出的話卻更是渲染。愛上了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男人!不是遊戲、不是玩樂,而是愛!義無返顧的,決然到底的。

    面對這種決絕,其他人只有再次退避。就算是再不能接受,在面對這樣的執著的時候,也只有默認。

    不是沒有人沒想過要對那個被愛上的人動手的,可是,那種電視劇才會出現的戲碼,在上官家絕不會出現,起碼絕不會對他出現,除非是想給自己樹立一個絕對恐怖的敵人。

    「你為什麽會愛上他?」

    面對我的提問,他沒有回答,也沒有無視,只是笑了笑,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那眼中的溫柔卻已經足夠。

    還是那個書房,桃樹上的花瓣早已掉光,而我的心也比那年更冷了。

    我突然想起那首桃花依舊人不在的古詩,恍然間,竟有種黃粱一夢的感覺。

    電話突然響了,是小薇打來的,不自覺的,我露出一絲笑意,這個被童話小說之類東西裝滿腦袋的女孩單純的傻氣,當然,比起他的那個寶貝還是要聰明的多的。恩,也許應該說直白的多?

    果然,一接通,就聽到她那急不可耐的聲音:「快快,進展怎麽樣了?快說啊。」

    「由我出馬,當然是搞定了。」

    電話里立刻傳來興奮的尖叫:「我終於能看到一對現實中的BL了──」

    我的笑意更濃了,我已經可以想像,以後他和那個呆瓜要面臨什麽景象了。他先不提,那個呆瓜起碼要受點影響吧。

    掛上電話,天已經黑了下來,下面的螞蟻變成了點點星火,這一刻,身處於九天之上的感覺更濃了,我拉上窗簾。

    那個煙花也該開放了吧,這算不算我做的一件好事呢?可是,好人這個角色適合我麽?

    那啥,這個番外俺偷偷的放過來,大家不要聲張啊- -原有的在和諧的時候鎖了,但是有同學不小心會購買這一章,所以、所以,咳咳……

    作者有話要說:

    河蟹河蟹

    找工作這種事說起來容易,真要找起來,卻要多痛苦有多痛苦。這半個月,我跑了六家公司,不是人家不要我,就是開的條件太苛刻──那樣的條件,就算我願意,上官也不會同意。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如我出錢,你來在家做家政好了。」

    ……

    這話實在是太傷人的自尊了!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好不好,雖然工作沒有貴賤,但、但也沒落到要去做家政的地步吧,何況……我做的來嗎?

    又白跑了一天,我一吃完飯,就想往被窩裡縮,卻被上官拉住了:「干什麽?」

    「我今天借了個好碟子,來陪我一起看。」

    我打了個哈欠:「不要,我累死了,你自己看吧。」什麽好碟?不是恐怖片就是所謂的大片,前者還能讓人提點神後者是只能讓人瞌睡。

    「好吧,我陪你一起睡。」

    我立刻挺直了身,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開玩笑,真讓這個家夥摸到我房裡,不見得會發生什麽事呢。雖然被迫要和他一起生活,但在我的概念里,可不包括那種行為。

    當然,要是上官願意讓我壓的話,恩……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那種事想想就好了,我可沒膽提出來。

    「我自己睡就好了,不用你陪。」

    「但一個人很無聊啊。要不你陪我看片,要不我陪你睡,你自己選一個吧。」他擺出一副絕對民主的嘴臉。

    ……我還有選擇嗎?

    萬般無奈的,我只有和他來到放映廳。三百平方的房子,兩個人是怎麽也住不完的,所以上官就把樓下的書房改成了放映廳,地方雖然小點,但無論是空氣品質還是環境都比電影院要好,這也就是我為什麽更喜歡看碟子原因之一。

    「什麽片?」我縮在沙發上,隨口問道。

    「動畫片。」

    「咦?」我立刻來了精神,上官竟然看動畫片!

    什麽樣的故事能讓一向把動畫片看做沒有絲毫內涵、純粹胡扯、完全脫離世紀的上官說好的?而且好的拉著我來看?

    我瞪大了眼,緊盯著屏幕。片子是原聲的,雖然我不認識日文,但看到那幾個和中文類似的文字時,也猜出是和企業有關的。

    我立刻沒了興趣,這種描述企業競爭、需要動腦子的片子向來不是我喜歡的,但,沒過片刻,屏幕上就出現了絕對不該出現的畫面!

    那是什麽?兩個男人?兩個親吻的男人?!

    我揉了揉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錯覺。但接下來的場面卻更火暴。從親吻、到撫摩,然後竟是脫衣服!!!

    我張大了嘴,腦子完全被當掉了。可是,就算是不能思考,那陣陣呻吟還是從機箱中飄到了我的耳朵里。

    作為一個健康的男人,我當然也有過性衝動,但也許是受小時侯的影響,這種衝動並不強烈。而且,我的生活又一向單純,從沒接觸過聲色場所。所以,如果不算那個下午的話,性這個東西在我腦中基本上是空白的。

    但是現在,我、我竟在看A片?

    我不知道是看A片這個事實、還是片中那個清秀少年的呻吟哪個給我的衝擊更大些,但不可否認的,我從頭紅到了腳,雖然沒照鏡子,我也知道絕對比關公更關公。

    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上官的手已摸了過來,一感覺到他粗糙的手,我立刻打了個寒戰:「你干什麽?」

    他無辜的攤攤手:「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

    那為什麽摸的是我的腰!我強忍著沒把這話吐出來,我知道,這家夥一定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自那天以後,上官就越來越像楊雲那個混蛋!

    我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轉身向外走去。

    夜間燈發著淡淡的暈黃的光,白色的窗簾半開著,風中送來淡淡的花香。大紅色的床罩上躺著一個雪白的身影,黑色的被單下裸露著性感的鎖骨。

    少年沈睡著,也許夢到了什麽甜美的景象,嘴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腳步輕盈,身材挺拔,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他慢慢的走到床邊,輕輕的拉開被單。被單下的少年還穿著睡袍,但也許是來回翻滾的原因,睡袍已經完全敞開了,紅色的茱萸還帶著點粉色,腰身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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