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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6:37 作者: 張鼎鼎
    對於這句話劉平並不是很信,可是工作難找,他的身份證還在親王那裡壓著,所以第二天他還是到了該隱,那一天沒有任何人來找他的麻煩,之後的三天也沒有,於是他知道自己真的沒有麻煩了。

    楊中旭是在第四天出現在該隱的,就像卡准了點似的,既讓劉平有個確認的過程,又不至於讓劉平對那天那事的印象淡漠。

    這次劉平對他非常客氣,一見面就道了謝。楊中旭也表現的非常俠義,哈哈一笑:「既然是我惹出的麻煩,當然要負責到底。你要真想謝,就陪我喝一杯吧。」

    工作期間不能喝酒,不過客人有請的話,也可以小小的例外一下,劉平陪著他喝了杯啤酒,兩人隨意聊了幾句,隨後劉平再次表示了感謝就去繼續自己的工作了,甚至不知道楊中旭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從那以後,楊中旭每過個一兩天就要出現在該隱一次,每次都會和劉平交談兩句,話不多,也沒有什麽目標,就像是隨意的閒談,但兩人的交談無疑在無意中加深。

    「那個家夥迷上你了。」一次沒有旁人時,公爵開口道。劉平在該隱的人緣不錯,他話不多,也不惹事,而在這裡工作的,也大多是外地來打工的,都屬於飄蕩無根的。所以他雖然沒交上特別要好的朋友,但和其他人的關係也都還可以。

    聽了這話劉平差點沒有嚇死,一頭幾乎撞到牆上。

    「看你,也不用這麽激動吧。不過,你可要留點心眼,那人不簡單,你千萬別和他玩感情,拿點好處也就是了。」公爵一邊擦著他那仿佛永遠也擦不完的酒杯,一邊指教。

    劉平只是搖頭。迷上?開什麽玩笑!雖然不知道這個姓楊的為什麽經常來,但他也絕對可以肯定和什麽迷上沒關的。楊中旭的眼神,比那個人的更冷。

    王子殿下的眼光果然是與眾不同啊。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自認為已經把劉平從裡到外,從骨骼到細胞都看的一清二楚的楊中旭發出這樣的感嘆。不過,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倒是沒什麽毒性的……恩,問題也就在於沒什麽毒性,這樣的人,能不能轄制住王子呢?

    算了,不管能不能也要安排他們見面了,否則王子就要變成魔王了。定下心思後,楊中旭喝完杯中酒,轉身出門。

    韓耀面無表情,冰冷的目光直把顧全看的全身亂起雞皮疙瘩。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那不管多貴他都會買的。

    是的,後悔,顧全悔的腸子都快青了。你說本來好好的事,他為什麽要犯好奇?好奇就好奇吧,為什麽還要聽楊中旭的?好吧,就算聽了楊中旭的找原因,為什麽又要把阿耀叫到那個茶樓?……就算叫過去,為什麽還要對楊中旭附和?這些事情,他哪怕少做一樣,目前的情況也不會這麽糟啊。

    阿耀本來就有點不正常……這不是他顧全說朋友的壞話,而是公論,並且是已經明朗化的公論。不過據說有特異之處的人都會有點怪癖的,比如拜倫,比如梵谷,比如希特勒……呃,這個人可以不算。

    總之,以前阿耀雖然有怪癖,但還在能讓人容忍的範圍內,可是現在,那簡直就是不敢讓人面對。

    是的,阿耀好象還是正常的,還是像以前那樣冷著臉,可是,如果說過去的冷是冰冷的話,那現在的就是加入了黑暗氣息。顧全發誓,他絕對認為那冰冷下面就是絕對的地獄。

    絕對不能讓地獄的火焰爆發出來!

    因為這個原因,他又一次聽從了楊中旭的話。他希望這次自己不會再後悔,當然,如果再錯的話,他也不用想後悔藥了,直接打好包袱回美國算了。

    「恩,阿耀,你別看這裡表面上不怎麽樣,但其實,恩,是很有意思的。你最近心情……啊,不,我是說,你最近心情這麽好,當然要好上加好,恩,恩……你看,新杯子,連包裝都沒拆。你要是還嫌不乾淨的話,一會兒再在消毒櫃中放幾分鍾……」

    顧全拿著特意從專賣店新買來杯,越說聲越小,越說越心虛。好在韓耀沒有計較,收回目光,轉身下車。

    「誒,等等我呀。」顧全一愣,提著裝酒杯的袋子也連忙跟了下去,什麽?路邊不讓停車?隨便罰好了!

    阿旭,希望這次你沒料錯,否則、否則以後別想我再聽你的了!

    顧全急匆匆的向前沖,不想前面的韓耀突然停了下來,他一個來不及,一頭撞了上去。

    「阿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顧全連忙道,見韓耀沒有反應,不由得好奇向前看去,咦?那個、那個坐在吧檯前的,穿制服的,和另外一個男人親親我我的,好象、應該就是當時在餐廳里的那個人吧……

    他還沒來得及確定自己的眼光,韓耀的行動已證明了一切。

    第十六次,這是劉平第十六次考慮換工作的問題了。本來,是工作挑他的,來這個城市這麽多年,他很少主動辭職,工作不好找,只要工資穩定,哪怕少點他也可以接受。

    該隱的工資不算少,而且因為楊中旭的關係他還少了不少麻煩,按理說他不應該想辭職的,特別是在還沒找到新的工作前。可是目前的情況卻讓他不得不一次次的考慮這個問題。

    作為服務生,當然不能得罪客人。可是當有客人不斷的要請他喝酒,而且還表現的很暖味的時候,那就讓人不知如何是好了。而且這樣的人還不是一個,兩天來已經出現四五個了,公爵等人直說他走了桃花運。還煞有其事的討論了今年是不是流行他這種類型的。

    該隱並不強制服務生推銷酒,該隱賣的是特色的氛圍,不過如果推銷成功,也會給一定的提成。陪客人喝酒,當然也能拿到一定的獎金。劉平的酒量並不好,不過如果是單純的陪喝的話,多少他都會往肚裡灌的。

    「來,再喝一杯,你是南方來的吧,也就南方的水土才能養出你這樣的人……」

    男人一邊給他倒酒一邊就想往他臉上摸,見他躲開也不氣惱,只是把酒杯又往他手裡塞。

    「不是?中原的?中原好啊,歷史悠久,文化燦爛,咱們中國人百分之九十都是……」

    一邊說一邊手又伸了過去,劉平正在拿酒杯,猝不及防幾乎就要被碰到,不過就在那個手離他的頭髮還有一公分的時候,突然被攔住了,然後就聽到一個清脆的響聲,兩秒鍾之後是殺豬似的慘叫。

    不過這個叫聲只是序曲,其後,男人就被提著衣領給提了起來,鐵錘似的拳頭砸了上去,再然後,整個人就像被綁了鋼絲的特技替身演員似的,如同一個紙鳶似的倒飛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總共加在一起也不超過半分鍾。親王沒能來得及阻止,其他的人也都愣愣的,劉平更是沒時間反應,然後,就在呆楞中,被一股大力夾住了脖子,如同小雞似的被夾了出去。

    直到兩人走出了那扇畫有黑色翅膀的大門,人們才紛紛反應過來,在一片雜亂中,親王的呻吟格外明顯。

    來酒吧就是為了消遣,就是為了刺激,突然冒出這樣的事,雖然有點突兀,但大大的令人們亢奮了起來。有人叫著要報警,有人在談論,公爵建議親王通知二哥──每個月交那麽多保護費,不就是為了這種時刻嗎?

    親王拿起了電話,不過還沒有撥號就被一隻手攔了下來,然後就看到一張笑的無比燦爛的臉:「不用麻煩,這只是,恩,一點小意外,你把這當成排練就好了。」

    親王的狐疑看著對方,還沒有答話就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阿旭,你又騙我!」

    「騙你?哪有?」楊中旭無辜的轉過頭。

    「你、你……」

    顧全氣的亂抖,楊中旭卻已經不管他,走到半邊臉已經在腫成豬頭的男人身邊,恩,看起來很恐怖,但脖子應該還沒斷。伸手在鼻子下探探,也還有呼吸。沒死,好了,沒問題了。

    「你不會說把阿耀帶過來他就不會發火了嗎?」顧全嘶吼。

    「他對你發火了嗎?」顧全一愣。

    楊中旭繼續道:「有火當然要發出來,否則越積越大,不過只要他不是對我們發的不就好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毛病呢?他身邊的人怎麽都不正常,王子是不說了,已經不正常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了,小全全……好象也早成年了吧,怎麽還這麽幼稚?也虧他在社會上混了這麽多年,還沒被人吃干抹淨,真是運氣啊。

    顧全睜大了眼,瞪了楊中旭半天,終於承認,這句話是正確的,只是,為什麽他覺得冷颼颼的?

    「好了,幫我把這個人扶到我車上,他的手起碼骨折了,要到醫院去看一下。」說完,轉身給親王一張名片,「今天的損失算出來後,就打這個電話找我。」

    親王有點愕然的接過名片,終於確認,這的確是一場排練好的鬧劇。

    ----

    劉平咬著牙,乾枯的手緊緊的抓著身下的絨布,,兩手上青筋暴露,和黑色的條絨對稱在一起就如同餓鬼道中的眾生,痛苦而絕望。

    他覺得目前的情況真是荒謬,荒謬的可笑。先是這個人衝進來,不由分說的將他帶走,再然後就是脫下他的褲子發泄。

    他沒有出聲,只是把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到雙手上,把絨布撕扯開。

    韓耀沒有留意到他的這些舉動,就算留意到了也不會在乎,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撕裂身下的人,徹底的撕的粉碎。

    這是不對的,他隱隱約約的有這種感覺,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控制。都是這個人不好,都是這個噁心的、平庸的、俗賤的人不好!他為什麽要出現在他面前?他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他面前?

    都是他的錯!

    這麽想著,他更猛烈的撞擊著,空氣中浮蕩著血腥的味道。

    這些天韓耀一直睡不好,就算在跑步機上累的半死,躺到床上還是沒有睡意。也沒有特別的想什麽,就是那樣一夜一夜的睜著眼,如同野獸似的盯著天花板。所以,當這一天他終於飽滿的醒過來的時候,全身的每個細胞都覺得放鬆,心情也覺得特別愉快。

    不過這種心情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他立刻發現自己是睡在沙發上,他呆了呆,地板上乾枯的褐色的東西喚回了他的記憶。

    韓耀的臉色立刻變的像鍋底,心裡則隱隱的有種竊喜感。他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最後終於定下個結論:就算是我不要的,就算是我不喜歡的,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想通了這點,韓耀的氣也慡了,神也明了,連呼吸都順暢了。他站起身,開始找劉平。反正那家夥好打發的很,就把他養在身邊吧,就當養個寵物,還能幫自己做做家務,做做飯什麽的。

    他先去了客房,沒有人,然後又去了浴室,還是沒有人,不過他發現浴室有用過的痕跡,地上還有沒幹的水漬。這證明那個人不久前才在這裡洗過澡,浴室是帶抽風機的,水漬很快就能被吸乾。不過這也是那個人留下的唯一痕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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