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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釣魚。」蔣捷簡單的回答，聽起來不是很友好，但他至少沒有沉默，這人如果生起悶氣，是很讓人頭疼的。

    「哦，」周正不再問，在他頸側輕輕親吻，「釣到了。」

    蔣捷本能地動了動手裡的魚竿，輕飄飄的，沒有魚上鉤。

    「在這兒呢，釣了條大的，」周正手裡用著勁兒，緊緊箍著他，「大鯊魚，想把你吃掉的大鯊魚。」

    周正單手勒住他的腰，控制了他反抗的力度，另一隻手裡的煙沒有扔，時不時還抽上兩口，煙氣和禁錮，讓他的呼吸不那麼通暢，但他靜靜看著周正近在咫尺的臉，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他們如此貼近，像那時他奮不顧身撲過來的堅決……

    蔣捷感到一股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他明知這段感情命運未卜，卻不能自拔，泥足深陷，他開始感到恐慌，為那不可知的明天。昨夜沈兵那一句：「他算是什麼？他算你的什麼？」將他平靜的外衣燒了個乾淨，他和周正之間醜陋的關係，即使從來都是昭然若揭，卻在那一瞬間，讓人格外難堪：他只是個玩物，是個被嫌棄呆得太久的玩物。

    「那麼多人看著呢！」蔣捷的目光朝不遠處瞄去，整個上午，他和沈兵隔著短短的距離，卻誰也沒主動打招呼，他並不打算跟周正的兄弟爭什麼高下，昨晚若不是偶爾經過，他們在書房的對話，他寧可沒有聽到，有些事，心裡有數就成，光天化日剝個乾淨，只是徒增彼此尷尬。沈兵從來不屑掩飾對對他冷冰冰的態度。蔣捷沒想到的是，周正發現他在門外，竟然不管不顧地沖他發火，責問他憑什麼偷聽他們兄弟間的談話。

    「我昨晚喝高了，你甭往心裡去，」他的聲音沙沙地，響在離耳邊很近很近的距離，「你看沈兵那傢伙鬧彆扭，你又那麼好死不死地撞了正著，我總得罵一個吧？先罵你，再罵他，以示公平。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罵完就忘了，沒外人在場，不丟人好吧？」

    「嗯……」蔣捷並不想破壞周正精心安排的旅程，他們最近也沒怎麼太好好相處，「我不生氣了，你去勸勸沈兵吧！」

    周正毛手毛腳的小動作這會兒停下來，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你怎這麼好哄？虧我做夢的時候想了好幾套伎倆，一套不好使，還有備用的呢！」

    「哦？那你的Plan B是什麼？」

    「Plan B是……」周正大力彈開手裡的菸頭，在風裡彈起好高，細細的煙拉起淺淺一段弧線，蔣捷的目光不禁追隨而去，怔忪間，猛然被摁倒，周正沉重地壓上來，「是用愛做的！做完看你還嘴硬不！」

    「你別鬧了……」蔣捷被周正的突襲嚇得亂了點分寸，想看看沈兵他們是不是還站在那兒，卻也有些糊塗，不知朝哪個方向看……周正已經天不怕地不怕地漫山遍野地親了起來。

    「到處都是人……你……你有毛病吧？」

    「放心吧，早躲了！」周正剛剛開始在蔣捷身後廝磨的時候，沈兵他們已經撤了。

    被親得意亂神迷，心裡又緊張得七上八下，蔣捷是好面子的人，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幹這種勾當，他一邊控制著自己的反應，一邊低聲反抗：「Plan B沒有效，不好用，停，停！周正，你這個流氓，停下來……我宣布，我要宣布……」

    蔣捷過於著急的時候，中文會說得很混亂，這會兒開始不停夾著英文，惹得周正笑起：來「 你要宣布希麼？」

    「 公開場合禁止使用Plan B!」

    「那咱回屋裡？」

    「不去！我釣魚呢！」蔣捷這才想起自己的魚竿，從周正的鉗制之下掙扎出來，魚竿已經遠遠地漂在水上：「你看，都是你！」

    「都已經釣到了麼，」周正半步不離他身邊，「鯊魚餓著呢！你的弟弟也蠢蠢欲動了啊，你不要視而不見！」

    蔣捷尷尬地一扭身，做了自我保護的姿勢：「餓你活該，讓你亂罵人！」

    「哎喲，這是還沒消氣呀？」周正飛速地跳站起來，「我給你揀魚竿去，讓你繼續釣，你不給吃，再給我釣個帥哥吃也成！」

    還不等蔣捷說話，「撲騰」一聲，周正已經跳下水：「我操，真他媽的涼！」

    剛到初夏，大湖的水溫還是很低，蔣捷釣魚的時候，腳拍上水面，都覺得凍，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這會兒頓時泛濫起內疚之心，覺得自己不該為了個魚竿，讓周正跳進那麼冷的水裡，他站在碼頭邊，看著水中的人，面露緊張之色：「你快點兒上來吧！魚竿不要了！」

    「您怎麼不早說啊！我都跳進來了！」周正故意逗他，「你答應繼續plan B，我就上去！」

    他臉上流氓的表情，實在是讓蔣捷窘迫，他長身站在那兒，孤零零一個人，臉紅得簡直要滴血：「你，你，你滾吧！」

    說完，他自己卻轉身走了。身後水中的周正繼續不著邊際的扯蛋：「唉，不是讓我滾嗎？你怎麼自己先……蔣，蔣捷……」

    蔣捷走出好幾步，卻沒聽見周正說完下句，心想，這混蛋又戲弄我，卻邁不開步子，回身沒看見周正上岸，他突然僵硬，湖水那麼涼，腿會抽筋……他慌了，兩三步跑回去，魚竿遠遠漂著，其餘的湖面，平靜的，甚至沒有一絲凌亂的波紋。

    「周正！」他一邊嘶聲喊了出來，一邊想也不想地跳進水裡，冰涼的溫度團團包圍，然而恐懼勝過一切肉體的感受，他忘記自己的游泳技術多麼拙劣，胡亂在在水裡亂游，沒見蹤影，只好一頭扎進水裡尋找，卻突然被人摟進懷裡，拖著他出了水面。

    「你膽子倒是不小，這種情況，至少該去先找沈兵！自己先跳進來，還不是送掉倆人的命？」

    蔣捷這才明白自己被騙：「你……是多無聊啊？」但是，他又寧願是周正騙他，也不想意外成真，方才那短暫的恐慌，像是噩夢，讓他不寒而慄。

    周正卻高聲笑起來：「看你剛才緊張的熊樣兒！這就是我的Plan C,蔣捷，將來你要是不理我，我就裝死，逼你就範，這招兒真好用！」

    「看你那點兒出息！」蔣捷橫了他一眼，心情放鬆下來，感官開始恢復，他的左腿要命地抽起筋，疼得他一時不知所措，身體在水中變得格外沉重，他臉色一變，周正就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蔣捷還穿著長褲，沾了水特別地沉。

    「別怕，有我呢，兩個你我也駝得動。」他伸手勾住蔣捷，朝岸邊游去，「甭管別人怎麼說，蔣捷，你是我心愛的人，我的愛人。」

    蔣捷淹在水中，拖著抽筋的腿，對身體已經失去控制，周正冷不丁說出這樣的話，就連情緒控制起來也有點兒艱難，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他們到了水邊，周正先把蔣捷推上碼頭的木板地，再自己雙手撐著跳上來。沈兵和保鏢已經大步跑過來，手裡拿著毯子披在兩人身上，及時到真讓人懷疑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迴避。

    周正拉住蔣捷的腳，朝里扳腳尖兒，看他疼得皺眉，卻倔強地不肯吭聲，心想他或者還沉迷在自己剛才的話里：「小樣兒，以為我看不透你那點兒心思？以後有話好好說，別逼我使出Plan C！」

    沈兵站在一旁，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麼，卻被周正猛然回頭一個狠瞪：「你也是！都給我省心點兒！」

    蔣捷拽著他的胳膊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他往屋裡走，就聽他使喚保鏢：「你們把那個魚竿給這個祖宗撈起來。」

    「不用，不用了！」蔣捷連忙說，「我不釣魚了。」

    「明兒個再釣吧，現在我們是要事在身。」

    「什麼要事？」蔣捷說完就想到答案，恨自己問他。

    果然周正恬不知恥地說：「找地方執行Plan B。」

    第59章 番外夢與夢之間

    「怕不怕？」

    周正的聲音從黑暗裡低低傳來，像灰塵在磁場裡微微振動，在他耳邊猶有迴蕩，蔣捷在近距離里，迷失了清晰的視線……他搖了搖頭。

    「你就是倔，待會兒別求饒！」蔣捷的反應，成功地點燃了周正的欲望，他就喜歡這樣的蔣捷，即使「大難臨頭」，這男孩兒總是沉靜而倔強。

    屋裡暗淡而安靜，兩人同時沉默著，那一聲「啪嗒」地，手銬上鎖的動靜，突然顯得那麼響亮。蔣捷被拷住的那隻手，幾乎本能地去抓床頭的欄杆，但周正明顯不是第一回玩兒這個，他找了個刁鑽的角度，蔣捷的長手指徒勞地摸索，卻夠不著，心裡頓時有點兒沒底，他不知道周正到底想玩到什麼程度。此刻周正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能感覺到蔣捷想要掩飾的，細微的顫抖。

    周正喜歡在性上玩些花招，而自己在床上並不如他那麼有安全感，蔣捷下意識地抿了抿嘴，沒吭聲兒。周正審視著他流露出的短暫驚慌，有點兒高興：「你想被拷在一邊兒，還是分開拷？」

    蔣捷臉「騰」地紅起來，眉毛皺起來，顯得憂鬱。於是，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兩人都沒再出聲，寂靜在蔣捷心頭添了一層淡淡的恐懼，他不知道周正下一步的把戲是什麼，或者這人是否掌握得住分寸，他甚至不懂得在床上求饒是不是太丟臉。以他從小到大的家教，一時還無法像周正這樣，厚顏無恥地，像吃大白菜一樣尋常地，說著愛，做著愛。

    似乎是觀賞夠了他的惴惴不安，周正飛快地，抓住他另一隻手，幾乎粗暴地快速扯到一邊兒，熟練地一甩手，拷子輕輕地一揚，悠一聲入拷的聲響，蔣捷雙手分開被扣在床頭。他只能跪在床上，胯部朝前微微推送，用膝蓋勉強承受著身體的重量，只要稍微鬆懈，以前受過傷的肩頭，就是一陣骨肉扯開的疼。全身的肌肉繃緊著，蔣捷的柔韌修長的身體，束手無策地呈現在他的面前，像是受難的天使，等他拯救，或者凌遲……周正的慾火，從皮膚之下肆無忌憚，蒸騰而出！

    「你怎能這麼誘人呢，蔣捷？」他強勢分開跪折的雙腿，頂了上去，「你這樣，讓我怎麼忍得住？」他托住蔣捷的腰臀處，以免過多的重量集中在他的肩頭，槍傷之後，他復員得並不理想。這時候，蔣捷只要將腿盤在他腰間，就可以替代肩膀的負重，但是長腿艱難地跪折在床，腰身使著勁，也借不上力，卻寧可自己忍痛，也不做半點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