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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6:30 作者: 曉渠
「你喜歡看多久就看多久,我去給你拿件衣服,你穿得太少了。」
蔣捷站起身,走到湖邊的坐在一塊大石上,專心等周正,這麼美麗的夜晚怎麼可以辜負?周正再回來的時候,身上批了件長長的貂皮披風。看得蔣捷不禁笑了起來:「怎麼穿得跟個暴發戶一樣?」
「什麼呀?」 周正好看的眉毛擰了檸,「別人說象彼得大帝,你說象暴發戶,差得太多了吧?」
「呵,那人一定是把你看成一張百萬大鈔,才會那麼說。」
「我管他?你別光笑,這個是給你準備的!」
周正的手裡還拎著另外一條,「我們天生一對,做不成彼得大帝,就一起當暴發戶好了!」 說著要給蔣捷披上。
「不要!」 蔣捷扭身躲開,「我才不要穿,哪有那麼冷啊?」
「一會就冷了,」 周正一把抓住他,強行把披風給他圍上,「因為,嘿嘿,除了這個你什麼都沒的穿!」
「說什麼啊!」 蔣捷覺得衣服暖暖地包圍著自己,對上周正的壞眼神,恍然大悟,「你要耍流氓?」
「說對了!」 周正敢做敢當,露出猙獰嘴臉。
「在這兒?」
「嗯,你不是說星星漂亮嗎?」
「那有什麼關係?」 蔣捷忍著笑,「你強詞奪理。」
「別動,蔣捷,」 周正的臉忽然溫柔起來,平日裡剛毅嚴肅的面部,線條在夜色的微光里柔和起來,粗大的手章捧著他的臉,「讓我仔細,看看你。」
蔣捷真的不再動,盯著周正的眼睛。都說相由心生,真是有道理。周正的睫毛很粗很短,卻顯著眼睛黑白分明,和他果斷的個性真是匹配。
「你什麼時候長得和我一般高了?」 摸著蔣捷頭頂溫順的發,真的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怕你知道妒忌,偷著長的。」
「哈,快說,你還背著我,偷著幹什麼了?」
周正的臉湊到近前,鼻頭輕輕磨擦著蔣捷的臉。「我們的蜜月正式開始,你準備好了嗎?」
「這裡有觀眾啊!你要做表演嗎?」
「哪有?」 周正轉頭四處看,一隻高大的麋鹿,正在慢悠悠地散步,它好象也看見了周正和蔣捷,歪著頭,隔著不遠的距離觀察著,卻不肯離去。
「看什麼看,走開啦!」 周正低腰拾了一顆小石頭,抬手扔了過去。
「喂!」 蔣捷連忙阻止他,「你別傷了它!那可是野生保護動物呢!」
那頭鹿跳著躲開石子,卻沒有跑走,仍然站在原地朝兩個人看,蔣捷不禁笑了,「它還真堅持,周正,跟你一個脾氣!」
「靠,打不起還躲不起嗎?」 周正說完拉著蔣捷,朝湖邊跑過去。
那裡停著一隻小小機動船,跳上去,周正拉來引擎,「突突」
地響了兩聲,小船劃開湖面的微波,扯破星辰樹木的倒影,慢慢地向湖心駛去。引擎的聲音好象驚動了那頭麋鹿,他忽然順著岸邊,揚蹄飛奔起來。
「看!他的夥伴!」
周正循聲望過去,在湖對面,果然又來了一頭麋鹿,兩隻跑在一起,月光下耳斯鬢磨,好象在訴衷腸。
「難怪你扔它,它都不離開,在等伴兒呢!」
「我就說今晚是恩愛的好時光吧!那傢伙跟我心有靈犀呢!」
蔣捷意識到小船到了水中央,引擎熄了,四周又恢復到靜謐。周正側身躺在他的身邊,問他:「現在沒有觀眾了吧?可以了嗎?」
「當然不行!天上星星看得見,還有水裡的魚……」
周正的嘴唇已經壓了上來,手臂伸進他的披風,隔著衣衫撫摸著他的身體。蔣捷呼吸慢慢沉重起來,對上周正近在咫尺,染著情慾的雙眼,「別這麼看我,蔣捷,」 周正覺得單單這樣的注視就能讓他高cháo,「乖,閉上眼睛。」
蔣捷果然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不需要去用眼睛看,他知道天上的雪白星光正灑在微波蕩漾的湖面,他知道兩個人正沐浴在一片光輝之中,他知道風正在穿過樹冠,他知道細細的水浪拍打著岸邊的水糙,他知道林間有美麗的麋鹿在成對地奔跑,他知道,這一刻,他什麼都知道,即使閉著眼睛。只專注地回應著周正的熱情,不知不覺,衣衫都退掉,火熱的身體,在兩件披風之間,慢慢地結合。籠罩在銀輝之下湖面,有淡淡的水霧升起來,隱約的天籟零星散落著,時間的魔法師打了盹,歲月慢悠悠地,定格在這一瞬間。
第34章
「會不會在船上?」
第二天晚飯的時候,蔣捷才發現手上的戒指不見了。
「不會,昨晚下船的時候,我注意到你戴著的。」 周正努力回憶,「可能是掉在林子裡了,吃了飯我們去找找。」
「天都黑了,還出去?」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的沈兵說。「你們呆著!我帶人去找。」
「你又不知道我們去過哪兒,不是大海撈針?我跟蔣捷去就行,在渡蜜月呢!給你弄得跟坐牢似的。」周正抱怨著。
不知道為什麼,沈兵的臉有些紅,低著頭說:
「島上保安人手不夠,大晚上的總出去幹什麼?不能等天亮再說嗎?」
「要不吃過飯也要散步,順便找找有什麼不行?」 語氣里已有不滿。
「真要去,帶兩個人在身邊吧!」 沈兵退了一步。
「說了不帶,聽不懂嗎?這麼羅嗦!」
沈兵抬眼看了周正一眼,卻沒出聲,默默離開了飯桌。
蔣捷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對著周正說:
「你怎麼那麼凶的?他也是為你擔心。」
「我就這樣,有時候發火最有效,沒耐心跟人講道理。」
兩個人拿著手電筒,沿著林間的小路找,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
「昨晚誰上岸還要散步的?」 蔣捷和周正各找一邊。
「你!」 周正背對著他,大聲宣布,「早知道你體力那麼好,就該準備好套子,玩到底的!」
「閉嘴!」 蔣捷轉身用手裡的軟樹輕抽了一下周正的後背,威風八面地嚷:「快找啊!光說不幹活,偷懶的奴才!」
「是,是,主子繞命!」
周正一邊配合地演下去,一邊哈腰蹶著屁股在糙叢里拔拉著,「怎麼會掉?你連手指頭都瘦?」
「是你買大啦!你是按誰的尺碼買的?該不是向你的中東帥哥求婚被拒,又不捨得扔,再用在我這裡吧?」
「靠!給你抓了小辮子真倒霉,念叨一輩子,跟女人似的!」
「你說誰是女人?」 蔣捷冷不防一腳踹在周正的屁股上,周正對這一腳沒防犯,「 撲通」栽倒在路邊,摔得很難看。
「靠,你又搞偷襲!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他起身時,蔣捷早就跑開。別看他瘦,跑得卻快,兩條長腿飛奔起來,象鹿一般敏捷。周正一時沒追上,隨手摘了一把路邊紅色的野果,朝著蔣捷扔了過去。蔣捷回頭,扭腰躲著,笑聲在清新的空氣里迴蕩了很久。
「我讓你跑,讓你跑,抓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周正嘴上發狠,腳下不敢懈怠,追了上去。蔣捷的笑聲卻停了,空中傳來直升機的聲音。他抬頭看去,真的是一架軍用直升機在森林上方低空飛行,一束強烈的白色的探照光,正打在他的身上,他是整個人都暴露在白光之下。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蔣捷回頭衝著一片黑暗,喊了聲:「周正!」
沒有回應。身子忽然給人大力按低,朝路邊的糙叢里一滾。
「快跑!」
周正拉著蔣捷站起身,往林子深處狂奔,一邊拿出手機跟沈兵聯繫:「有人上島了!看見了?……不知道多少人……我現在往東,你追到我信號了嗎?好,快點過來!」
直升機的聲音沒有了,可能是已經降落。遠處開始有無數手電筒的光在閃動,蔣捷知道那些肯定不是沈兵。人數好象很多,並且也是訓練有素,很快,根據光來判斷,他們已經包圍了這片林子。周正果然不虧是受過特訓的人,短短一瞬就選了一個比較弱的缺口突圍。他知道包圍圈越小,對方的火力就越集中,要襯著圈子還很大,對方的人力比較散的時候衝出去。他拉著蔣捷的手,幾乎不是逃,而是迎著東北角的方向低身奔過去。借著黑暗的掩護,兩個人已經逃出圈的時候才給人發現。對方大概四,五個人,反應過來馬上轉身追上來。
蔣捷感到周正護在他的身後,幾乎是推著他跑。子彈「 撲撲」
打在地上,對方明顯不想要置他們於死地,子彈都是衝著下身來的。忽然,周正的身子沉了一下,重重壓在蔣捷的身上,可是他卻沒有停,低聲催著蔣捷:「別停,快跑!」
蔣捷嗅到空氣中隱隱的血腥,再看周正不規則的步伐:
「你,受傷了?」
「沒關係,」 周正推了蔣捷一把,「朝東跑,沈兵會接應我們。」
蔣捷開始佩服周正,在這樣的疾跑奔命的過程中,他還能一直觀察,選擇的方向都是對方的缺口。很快,人聲和手電筒的光給遠遠拋在身後,在確定四周沒人的情況下,兩個人躲在高高的糙叢里。蔣捷這才發現周正的左腿後側方中了彈,整條褲子都給血浸濕。他脫下自己的外衣,用袖子大力勒住傷口。
「現在怎麼辦?」 他問。
「沈兵這麼久沒趕過來,大概是給人困住,他有人手,肯定能突圍出來救我們,不用怕,我們現在要……」
還沒有說完,黑暗中幾聲低低的「啪啪」 ,手電筒一下亮起來,四隻手電筒,四個人,站在離他們五六米遠的地方,「周先生,」 對方操著一口英式英語,「我們長官希望能容幸請您小住一幾天。請您跟我們走。」
周正心裡捉摸著,一個打四個,他以前不是沒幹過。他本來最善長的就是野外的夜戰,可是多年沒有打鬥的經驗,再加上他掛著蔣捷,身上還有傷,勝算能有多少?
「別耽誤了!請吧!」 對方靠近了一些。
蔣捷跟著周正慢慢站起身,正手足無措,卻聽見身邊的人,果斷地用英語說,「放他走,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