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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6:30 作者: 曉渠
「你,硬了。」
不知何時,周正的臉已經湊到自己耳邊,聲音吹氣一樣,落在自己滾燙的皮膚上,竟是說不出的舒服。蔣捷慢慢轉過頭,仔細端詳著周正堅挺的輪廓,那夜夜在夢中出現的倔強的眉眼,高傲的鼻子,霸道的雙唇,還有鬢角淺白的一道疤……這個男人雖然有些鼻青臉腫,卻還真是英俊。
「你也是。」蔣捷的手指纏上去,不輕不重地環繞。
「終於知道你為什麼發燒了,」周正的雙手伸進蔣捷的上衣,握住他纖細卻柔韌有力的腰肢,「是慾火焚身了吧?」
「你說是,就是吧!」
周正有些吃驚,蔣捷在床上向來羞澀,欲望也要好一番工夫才能調動起來,今夜的他怎麼會這麼不同?周正的嘴唇湊上去,輕啄細取間已經能感到蔣捷好象要破籠而出的慾火,他稍稍向後撤了一下,盯著蔣捷的雙眸:「你該不是,一直禁慾吧?」
蔣捷的臉更加紅艷起來:
「好幾次,都忍不住,每到那個時候,就,拼命恨你。」
蔣捷和周正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聲音消遁在沉重的呼吸中,臉模糊在短短的焦距之間,唯一清曦的是,兩個人對彼此,都已經迫不及待。周正雙手托著蔣捷的後背,身子壓了上去,兩條交錯的汗濕的身體在昏沉的燈光之中,發了瘋般地愛著彼此。夜色深沉,天上卻還有星辰,更加稱得人間丈量不盡的,重重黑暗。
陽光燦爛,湖上的清風仿佛天然冷氣,帶來盛夏里難得的涼慡。周正看著蔣捷從馬路對面,一邊小心避開車輛,一邊衝著自己的方向微笑,那另人眩目的笑臉,轉眼到了眼前。
「傳真收到了嗎?」他一上車就問。「修改後的計劃書啊!」
「條款有變化。」
「你投了那麼多的錢,俑金是可以減低的,還有,雖然你是不會怎麼管,主動權還是要留給自己,防著尚金如果刻意做什麼愚蠢的決定,你隨時有否決的權利。上次給你看的那個計劃有些苛刻的,我跟上頭反應說你有意見,所以修改了一下。」
「喲,」周正取笑,「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知道哪是里,哪是外。」蔣捷笑了,「你錢要是真的沒地花,也不用給尚金,他的錢也夠多了,可以留給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早知道和你合作啊,正好讓你學以致用。」
「不行,我一個學生,懂的有限,尚金可老道呢!啊,對了,他還讓我問你,在紐約舉行簽約儀式行不行,他的總部挪到紐約了,估計你算那裡簽的第一個大客戶吧!」
「我想想吧!」周正抬手看表,「想去哪裡吃飯?吃完我送你回家。」
蔣捷看著周正的車尾燈閃了閃,轉了個彎,終於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角,轉身往公寓走去。那夜之後,他們很有默契地不再提以前的事情,好象剛剛認識,一切都在重新開始。
「為什麼那麼容易原諒我?」周正問過他。
「誰說我原諒你了?」蔣捷說的時候沒能忍住「吃吃」的笑。
「我再也不會躲你。」歡愛之後,周正攬著他的肩膀很嚴肅地說,「等我把手頭的事情辦完,會給你個交待,看看能不能取得你的原諒啊!」
蔣捷知道,周正一定是有什麼麻煩,他向來敏感,沈兵的擔憂,江山的暗示都不能逃開他的眼睛。可是,要怎樣才能讓你知道,周正,我的心裡有遺憾有難過,卻沒有,恨過你。想著就要和周正時刻並肩,蔣捷心中喜悅,一邊走一邊把襯衫的下擺從褲子裡拉出來,感到溫涼的夜風瞬間鼓滿,是讓人言之不盡的歡暢。可是,他的腳步卻忽然慢下來,一輛警方專用的「福特」車停在公寓前的馬路邊,林源怎麼會在這裡?蔣捷躲在一邊,掏出手機給小鍾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晚可能要加班,不回去了。果然不久,林源就走了出來,開車離開。蔣捷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他不想見林源,至少他還沒準備好。
第28章
「傅文瑜留下來了。」
小鍾把林源送來的宵夜糙糙推進微波爐,拿出兩隻碗,一邊用勺子敲碗等,一邊跟身邊的蔣捷說話。洗碗機壞了,蔣捷正在清理水池裡堆得高高的盤子,忙碌的雙手稍稍停了一下,想了想才慢悠悠回答:「那不是很好?她一直想留下,什麼工作知道嗎?」
「沒說,不過好象挺強,工作簽證兩個星期就下來了。還沒見過簽得這麼痛快的,博士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你別洗了,吃完再一起來。」
小鍾自己捧了一碗,坐在沙發里「嗤溜嗤溜」地喝,忽然想起什麼,從書包里拿出一張請柬,「華商中心有個周年慶典活動,送了請柬到中華學生會,有你的,嘿嘿,我也有。」
蔣捷放下手裡的碗,從喜笑顏開的小鍾手裡接過請柬:
「我不是中華學生會成員,怎麼會發到那裡。」
「唉,你是芝大的名人,送哪兒還不是一樣。」
蔣捷單手翻開,糙糙瞄了一眼:
「下個星期五噢?我沒時間,你自己去好了。我要去鈕約做實習總結,而且尚金有個重要客戶讓我順便幫忙帶過去。」
「這麼不湊巧?」小鍾沮喪得鼻子嘴巴皺在一起,「我本來還想是個好機會,讓你幫我跟賀主席說幾句好話,我想留下來在華商會工作,簡歷都投了,可是據說競爭很激烈。」
「你不是不想留下來嗎?」小鍾說過畢業就回台灣的,蔣捷見他此刻情緒低落下來,心裡有些不忍。
「小媛想留,她想在這裡工作幾年再說。」
「噢,如果只是簽證,我有個朋友也許能幫忙。」
蔣捷想到的是江山,他知道以江山的人脈,辦個工作簽證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光是簽證,留下來沒工作,還不得喝西北風?華商會那裡台灣人多,工作比較好開始。」
「工作就不好說了,我也想在他的公司上班,可惜他們看不上我!」
「這的假的?什麼鬼公司?比尚金還牛?有畢業生比你更有競爭力?」
「我還在努力啊!」蔣捷說話的時候眉眼間都是笑意,「華商會的工作,我幫你看看。我是不會去見賀仲言的,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不過我姐夫的家裡也有華商會的關係,我幫你問問好了。你也要對自己有信心,熟人幫忙說話不是主要原因,他們將來用你,也是因為你是合適的人選,不是因為你認識誰。」
「好,好,好,就知道你是好人。來,好人今天晚上不用幹活,讓小的侍候您吧!」小鍾收拾碗筷,擦淨了桌子,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地邊洗邊大聲說話,「我看賀主席也是沒戲,你心裡有人吧?你那個的時候,是不是都想著他高cháo啊?」
「你說什麼?哪個哪個啊?」蔣捷感到不可思議。
「我說啊,」小鍾擦乾手,走到客廳說,「你高cháo的時候喊的那個名字,就是你心裡那個人吧?」
蔣捷的臉,「騰」地紅起來,瞪著小鍾,竟然說不出話。
「你臉紅什麼啊?大男人,打手槍很正常啊!況且你禁慾那麼久的……」
小鍾還沒說完,就給迎面的不明物擊中頭部,本來一付無所謂厚臉皮模樣的他忽然炸了:「啊呀呀,我的課本!喂,很貴的!你扔什麼不好,扔書?」
「你這種人就不該有人幫你找工作,躲你遠遠才好呢!」蔣捷還沒說完,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來看了看號碼,不再搭理跳腳的小鍾,連忙走到自己的房間裡去接聽。
重逢後,兩人即使在很親密的時候,也還是有種距離感。今夜還是周正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自己。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明天不是得早起嗎?」周正的聲音低低地,關懷時也帶著威嚴。
「在和室友說話,你,怎麼想著打電話過來?」蔣捷的臉上還是熱騰騰一片。
電話另一端安靜下來,感覺過了許久,周正才說:
「忽然想跟你說,我對紐約之行,很嚮往。」
「為什麼?」
「賣個關子吧,算給你個驚喜。」周正聽起來有些醉,帶著從來不曾有的猶豫。
「吊人胃口啊?」蔣捷在床上翻了個身,仰面看著陳舊的天花板,帶著淺褐色的水痕,「還有好幾天呢!你要我天天猜?」
「你不是最有耐心?是你的又跑不了,怕什麼?」
「呵,對,是我的跑不了。你在『焚夜』嗎?」
「不是,一個人在家。」周正的一聲嘆息,輕輕的,寂靜的夏夜裡,隔著電話卻聽得很清晰。
「你今天怎麼了?」蔣捷小心地問出來,「感覺有些怪。」
「想跟你喝酒,呵呵,想看你喝醉的模樣。」
蔣捷安靜地笑了,往事象布幕上的圖像,模糊上演。他想他了解現在的周正,他覺得還有一步,他們之間最後一步的距離,不管他還是周正,總要有人邁過去。蔣捷琢磨著自己心理的計劃,預想不遠處一個嶄新的開始,不禁莞爾。
去紐約之前,蔣捷和江山私下談了一次。蔣捷一直覺得周正對賭船的態度過份冷淡,而他在尚金公司的計劃投資的一大筆資金確是有據可查的合法收入,蔣捷想了很久,覺得這一切沒有這麼簡單。
「你別想太多。」江山說,「你想問什麼直接問正哥,他要是想讓你知道,絕不會瞞你,要是他不想你知道,我們也不敢說,你問也是為難我。」
「我是怕周正不想我趟混水,不跟我說實話。既然你這麼說,我還是找他好了。」蔣捷並不想真的這麼結束談話,他和江山私下談話的機會不多,沒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有些不甘心。然而,江山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說:「這些是你的猜測,不是我說的。」
蔣捷心裡歡喜,點了點頭,「當然。」
「一直有人查正哥,這次好象來得比較凶。」
「知道是哪方面嗎?他們找過周正?」
「他們沒有確切的把握,怎麼敢找正哥?這次比較嚴肅,是因為牽涉了一些政客的鬥爭,正哥恰好給卷進去。我們的人也在查,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