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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6:30 作者: 曉渠
    「到那時候我摔人,別人不一樣疼嗎?吃苦我不怕,可是吃苦是為了傷人,就沒有必要了。」

    周正哭笑不得,蹲下身子,看著坐在那了揉胳膊的蔣捷:「不是為了防身嗎?」他一把拉著蔣捷的胳膊,把他拽著站起來,「我親自教你,就怕別人下手沒輕重,要是沈兵,你現在就殘了。」

    功夫學了一天就放棄,因為第二天蔣捷身子象散架,根本起不了床。周正也嘗試過教他槍法,蔣捷卻怎麼也不同意,他連槍都不願摸,更別提讓他隨身帶。

    「走火傷了人怎麼辦?我又不是黑社會,不帶這個。」頭搖得象波浪鼓。

    沒辦法,周正拿出最後的殺手襉,他送給蔣捷一隻小匕首,不大但很精緻。

    「對手不會對這樣的小武器設防,但是,你看這裡,」周正握著蔣捷的手,給他看刀柄上一個玉石的按扭,手指一按,刀刃「砰」地彈出一尺多長,速度之快,蔣捷差點沒有拿住,嚇得他「啊」地喊出聲。周正再按了一下,刀刃收了回來,又變成了小匕首,周正說:「關鍵是不要引起對手的注意,要離他夠近,就算你不用力,刀刃彈出來的力可以也刺穿他。」

    蔣捷看著回復小巧的匕首,古香古色,透著冷漠的光:

    「刀刃不彈出來的時候,挺好看的東西。我真的要用它嗎?」

    「我也希望你用不到,但該用的時候不要猶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改天讓沈兵給你上安全課。」

    沈兵到的時候,看見蔣捷老實坐在桌子前,臉上有些緊張。他已經搬到樓上去住,樓下這個小房間改成個書房給他用。

    「緊張什麼?」沈兵問他。

    「不為什麼,沒和你這麼單獨相處過,不習慣。」沈兵給他的感覺,就象是個背景,有周正的地方就有他。

    「你怕我?」

    「不是怕,是不習慣。」蔣捷把「不習慣」三個字加重了一下。

    「我看也是,最凶的你都不怕。」

    周正最近脾氣又升級,有時候在蔣捷面前也不掩飾,這在以前不常見。沈兵坐在蔣捷的對面,「正哥最近脾氣大,和你吵嗎?」

    「嗯,他心情不好,說話是不客氣,倒沒有吵架那麼嚴重。」

    「他就那樣兒,沒人敢跟他說『不』,你別往心裡去,不是沖你。你在他心裡不一樣。」

    蔣捷覺得沈兵這麼說,有些怪怪地,不象平時那個他。周正和他,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周正也不給他時間胡思亂想,所以很大程度上,他是想順其自然的,怎奈身邊的人老是點撥他,好象他們都很明白一樣。還好沈兵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很快進入主題:「我聽正哥說你武功也不學,槍也不肯碰,不知道能教你什麼安全的常識……」

    沈兵說話和江山不同,他是完全沒有語調,沒有起伏,都是平平的。他也不管蔣捷明不明白,一直講,一直講,到最後才問了句:「記住多少?」

    蔣捷心想,你是根本就不想我都知道吧?嘴上卻說,「差不多。」

    「光記住沒有用,發生事情不能老是慌,要快反應才行。象上次停車場那次,你站在那裡多危險?」

    「知道了。」

    沈兵好象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出口:

    「你跟著正哥,對這些都沒有準備嗎?」

    「啊?」蔣捷給他問得有些措手不及,「我沒想過這些。」

    「硬幣都有兩面,正哥給你的也是一樣,有好的,就有壞的。」

    沈兵沒有繼續說下去,多嘴不是他的性格。他走到窗邊,向外看著,一片沉默。

    「你不是說沒事不要站在窗口,會成為狙擊的目標嗎?」蔣捷在他背後說。

    「這裡是周圍最高的建築,所有的樓頂都一覽無餘。狙擊都會選由上到下的角度,不過你說得很對,別站在窗口就對了。」沈兵轉過身,臉上竟有絲微笑,「我以為你沒有注意聽。」

    「噢,你是考我啊!」蔣捷也笑,問他,「一點關於川上的消息都沒有嗎?」

    「進攻總要在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只有一次機會,不會選現在下手。川上在這裡還是有關係可以掩護他,把他找出來也不容易。」

    「周正很怕他?」

    「正哥誰也不會怕。問題是他在暗處,而且不知道他會從哪兒下手。你最好別象傅曉聲那樣連累正哥。」

    蔣捷的眉毛無意跳動了一下,江山跟他說過,沈兵跟曉聲幾乎水火不容,這會兒他提出曉聲的名字,讓蔣捷有些詫異,一句話不禁出口:「是因為曉聲的原因,所以你不喜歡曉年嗎?」

    沈兵扭頭看著蔣捷,「他跟你說了不少啊!」

    「曉年經常找我聊天,卻沒提過你。但我猜他心裡那個人是你。」

    「他沒跟你說我不喜歡他的原因?」

    「他說你喜歡女人,可我覺得不是。」

    沈兵目光陰沉地看著蔣捷沉靜的面容,已經開出不高興,「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

    蔣捷的確沒有時間關心別人,因為他與周正的和諧沒有持續很久,終於要面對所有戀人都要面對的「相處」的問題。是不是給自己「幸福得過份」的想法詛咒了呢?於是冥冥中主載的眾神決定收回去一些?有時候蔣捷會情不自禁地想。

    雖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周正好象沉不住氣,儘管他什麼也沒有說,蔣捷感覺他好象又惹了什麼麻煩,又或者川上給他們帶了某些新頭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許周正他們低估了川上的殺傷力。煩惱中的周正有些暴躁易怒,把持不住自己的脾氣。談到讓蔣捷休學的問題,更是談了一個下午沒有結果。

    「我不想休學。」蔣捷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說出來,沒有憤怒,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在學校的時候不好跟,一但他要對你下手,我們的人幫不上忙。」

    「他能大庭廣眾之下闖到課堂上綁人嗎?」

    「難說。」周正最沒有耐心,從來是他命令別人做事,沒人敢跟他要理由,更別提講道理說服人,他已經跟蔣捷廢了一下午的唾沫,還是雞同鴨講,說不通,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就先休一個學期,你的功課本來就比別人提前,又不會有損失。不就是那點兒獎學金嗎?我給拿學費還不行?」

    「不是錢的問題。」

    蔣捷也不生氣也不急躁,卻還是保留他自己的意見,倔得很。這不溫不火的脾氣也惹得周正不痛快,好象打在彈簧上,不管你多大力,都還是彈回來,不禁嗓門大了起來:「那是什麼問題?怎麼跟你辦事情就這麼費勁?說什麼你就聽著,按我說的做,就那麼難嗎?」

    蔣捷抿緊了嘴,長長喘了口氣,周正知道這是生氣了,也許是因為川上這件事情的壓力太大,心裡本來就非常不痛快,這倒是藉機發泄出來。頭一開,周正就感到火舌從心口漫延出來,此刻,他竟有種衝動,想把蔣捷的火也揭出來:「怎麼了你?靈牙利齒的,無話可說了?憋什麼呀憋?有話你說出來,別做出那樣的一張臉,我煩!」

    「你有錢了不起嗎?!」蔣捷的聲音也高了,「誰靠你,誰用你養了?」

    「靠我怎麼了?你給人送過來,不就是給我養的?還要我隨時提醒你?不愛在這呆著,就給我滾!」

    如同驚雷在頭頂炸開,蔣捷的眼前忽然黑暗一片,屋子裡變得很靜,連廚房沒有關緊的水龍頭的滴水,此刻也仿佛震耳欲聾。蔣捷的臉鐵青著,他沒有抬頭,胸口不停起伏,站起來的腿竟然有些顫抖。他想也沒想地衝到門口,開門之前,幾乎咬牙切齒地對周正說:「周正,你是個混蛋!」

    第17章

    周正楞在原地,有那麼一刻,心思頭腦不能運動,過了一會兒,瞬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側頭啐了一口:「Shit!」,想也不想就追出去。

    蔣捷正在轉角處等電梯,看到周正大步追出來的聲音,連忙狠拍了兩下電梯的按鈕。液晶數字顯示電梯才到十五樓,而周正光著腳已經在幾步之外。蔣捷回頭去找樓梯間,背後響起周正宏亮的聲音:「你給我站住!」

    蔣捷沒有聽,撒腿就往樓梯間的方向奔,不料周正的速度更快,竄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掄,蔣捷覺得頭腦里「轟」的一聲,就給按在牆上,周正的臉因為突然縮短的距離而變大,幾乎頂在蔣捷的臉上,惡狠狠地問:「沒聽見我叫你嗎?老實跟我回去!」

    「沒人,沒人要回去給你養!」

    蔣捷的領子給周正抓得緊緊,喘氣都困難。

    「我跟你說好話你不聽,專記我氣頭上的話。」

    「你敢說你不是那麼想的嗎?」蔣捷盯著周正的眼睛問,「周正,你把我當成什麼?」

    「回去再說。」周正看了看角落裡的保鏢,他們為難地,沒敢走過來。

    「我不會跟你回去!」蔣捷的臉紅了一片,目光卻還堅定。

    「好,你想讓他們看,我隨你。」

    周正一手抓上蔣捷的下巴,嘴唇壓上去,在舌頭的配合下,瘋轟濫炸。蔣捷「唔,唔」地扭著臉拒絕,想從那鐵鉗樣的手裡逃出來談何容易,況且周正防著他咬自己,掰著下巴的手格外用力,使在很大程度上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任人掠奪。蔣捷知道角落裡多少雙眼睛正看著這樣的一幕,瞬間又羞又惱,他還自由的一隻手去推周正,無奈那身子竟象座山一樣沉重,他只好往外掰周正抓著自己下巴的手,趁周正騰手來阻止他的瞬間,蔣捷突然屈膝襲擊他的小腹,周正身子往後一躬,拉開兩人身體間的距離,很輕易地躲了過去。不料蔣捷趁他退身,手上失力,一拳擊向他的胸口,在周正忙抽身的時刻,終於從雙臂的鉗制下逃了出來。周正再伸手抓他,蔣捷身形靈活,側身閃過。

    「好,我讓你跑。」

    周正縱身追上去,走廊本就狹窄,想躲避追擊很難。蔣捷跑來不過幾步,給周正一個前撲壓在地上,他試著轉身反抗,腿卻給周正的腿給別住,雙手再落入他的魔掌,被壓著高舉在頭頂。身體每一種移動都給周正鎖得滴水不露。蔣捷氣憤難當,對周正低喝:「放開我,你放開!」

    「要我放開你?做夢!最好想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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