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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3:08 作者: 酸菜罈子
不過沒關係,時間還很長。
張景晚上睡得不熟,感覺一直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特別不踏實。睡著的幾次做了很多夢,幾分鐘就換一個,紛紛亂亂,睡得頭疼。
張景索性睜開眼不再睡了。
他側躺著,看著黑暗中季東勛模糊的臉,視線中只能看到個輪廓。但是他卻覺得自己能看得非常清晰,連他的每一個睫毛都看得清楚。
張景笑了笑,其實不是眼睛看得清,是心看得清楚。這個人的每一寸他都刻在心裡,別說還能看見個輪廓,就是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不也畫過無數次了麼。
他的呼吸很平穩,讓人聽著都覺得安寧。
張景的腦中開始播放從他們最初認識到後來在一起,再到最後分開的畫面。他那麼愛這個人。
記憶中的季東勛一直是溫柔的,帶著他特有的那麼點小驕傲,淡淡笑著的時候那股勁兒勾得張景魂都快沒了。他恨不得每一分鐘眼睛都黏在季東勛的臉上,連眨眼都捨不得。
季東勛那麼好,但是從前的張景卻一次也沒覺得自己配不上過。年輕的心裡只充滿著喜歡和愛,他越好自己就越驕傲,跟合不合適配不配得上這些都無關。我那麼喜歡你,我怎麼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後來畢業了分隔兩地,周末看他一眼就足夠自己撐過下一個五天。那時候張景依然滿身都是拼勁兒,想奮鬥,想養他。雖然季東勛家世好雖然他有錢,但是我男朋友那麼好我得讓自己也變得更好啊。
再後來因為姜凱,他們有過幾次爭吵。張景閉上眼睛,他的畫面停在最後一次爭吵的時候,季東勛說了聲「好」然後離開的情景。那是季東勛離開之前,張景看到他的最後一眼。他的眼睛很紅,眼神里那麼難過。
最初張景每次想到這個畫面的時候,他心裡是有恨的。恨自己的口不擇言,也恨季東勛說走就走太決然。
張景又睜開眼去看季東勛的臉,他腦中一閃而過白天姜凱說的那句話。
「永不安寧」這四個字簡直有魔力,就像一把剪刀,突然剪斷了張景原本紛亂複雜的心理糾葛。
從這次季東勛回來到現在,張景一直在退。他一步也不敢向前走,原因很多。開始是因為心裡還放不下當初季東勛一走四年,有恨。後來把過去的都放下了,又因為自己的病不敢向季東勛伸手。向前邁不出去,向後退又捨不得。
現在再加上一個姜凱。
張景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季東勛的臉。從始至終張景在乎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人。
憑什麼姜凱說讓他永不安寧他就要不安寧?
病的事實在無可奈何,但是別的事情,又憑什麼成為他跟季東勛之間的阻隔?
第二天早上季東勛起來的時候,張景已經收拾好了自己在餐桌邊等著他。季東勛笑著問:「這是等著我餵食呢?」
張景也笑了,他喝了口牛奶,說:「對啊,餓醒了。」
季東勛走過去摸摸他的臉:「還行,知道給自己熱牛奶,也不傻啊。」
張景攥住他的手,抬著頭看著他。
季東勛問:「怎麼了?」
張景想了想,還是說:「要不你先給我餵食吧,我一會兒再說。」
季東勛失笑:「行。」
做好早餐出來的時候,季東勛看到張景正拿小剪刀剪葉子。挺高的個子蹲地上,看著有些辛苦。
季東勛說:「去我那邊住吧,我給你弄幾個架子,你天天這麼蹲著,褲子要是穿得緊都得崩了。」
張景站起來笑著問:「我那麼胖啊?」
季東勛笑了笑,然後說:「認真的小景,要不要去我那邊住?或者在你公司附近買個房子?你那床我感覺枕頭再寬一點咱倆腳都得伸出去了。」
其實季東勛住哪真無所謂,他不在乎這些。但是他想讓張景住得舒服點,換個寬敞點的環境,屋子透亮一些,說不定對他的病能有點幫助。
張景問:「我這是被包養了嗎?」
季東勛聳了聳肩:「你不給力,我一點金主的快感都沒有。」
張景看著他,說:「等我吃完飯跟你說點事兒,說完你還想讓我去我就跟你去。」
季東勛點點頭:「好。」
張景可能是心裡揣著事情,所以吃得格外快,沒幾分鐘吃完了。他看著季東勛,眼神有些猶豫。
季東勛帶著點笑意,問他:「你這么正式,是想跟我求婚嗎?」
張景眼神暗了暗,他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季東勛也不催。
張景的拇指輕輕搓著食指關節,他低聲道:「我不願意你的生活被打擾。」
季東勛輕輕皺了下眉,聽他繼續說。
「其實我說約過很多炮,我都是胡扯的。」張景看了季東勛一眼,而後眼神又轉開,「我從來沒跟別人睡過。」
「之前我嘴硬,因為我挺恨你的。」張景很淺地笑了笑,接著說:「你噁心什麼我說什麼。」
季東勛泛起疑惑,但是沒表現出來,只是對張景安慰地笑了笑,等著他繼續說。
「你說走就走連個道歉機會都不給,然後你又突然回來說你想我,我當時挺生氣的,所以故意說很多不順耳的話。」
季東勛握住張景的手,不讓他繼續搓手指。季東勛想起姜凱說的,他對自己的離開絲毫不知。現在聽張景說這些,他覺得心裡很疼。
「哎其實挺幼稚的。」張景笑了笑,「我說這些就是想說,我沒和人睡,也不約炮,除了經常去林洲那喝酒,我私生活還挺簡單的。」
張景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季東勛的心口疼,他很溫柔地沖張景笑著,輕聲說:「你很好,一直都單純,我知道。」
張景轉開眼,他的手心裡有汗。沉聲說:「你話說太早了,我沒和人睡過,但是我也沒那麼乾淨。」
季東勛剛要開口說什麼,張景就打斷了他。
「我被人下過藥,不止一次。」
季東勛呼吸一窒,眼神瞬間便暗了下去。
張景說:「總共有兩次,不知道是我喝的水有問題還是吃的東西有問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讓人跟上的,跟喝多了似的,我記不清楚。」
「春藥還是迷藥我也不知道,再不就都有,反正就是沒力氣,然後還……」張景抿了抿唇,眼睛看著牆壁,聲音平平地繼續道:「挺噁心的。」
「不說了,小景。」季東勛眼睛有些紅,把張景的手攥在手裡,揉著捏著。
「沒說完呢,」張景沒看他,嘴唇都有些發白,「我被綁在床上,拍了很多照片,非常非常噁心的照片。我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胳膊都抬不起來,像個廢人。」
季東勛站起身走過來,蹲在張景面前,撫了撫他的臉:「寶貝兒,都過去了……不說了。」
張景自嘲一笑:「好在一個直男對於我的屁股有心理障礙,要不就更噁心了。不過這樣就已經很噁心了,真的,我一想起來都想吐,那些照片你要是看見得更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