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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3:08 作者: 酸菜罈子
    「摩托別騎了吧,我送你去?」季東勛問。

    張景說:「沒事兒,我腿又沒毛病。」

    季東勛想了下,說:「外套穿厚點,這幾天有點冷。」

    「嗯。」

    張景好幾天沒上班,一到他們那棟寫字樓都有點激動,正好在停車場遇著了白奇。

    白奇看見他挺驚訝,問:「這麼快就來了?反正沒什麼事兒,我自己夠了。」

    張景手插著兜走過去,笑著說:「再待我都要長毛了。」

    張景就跟白奇自己說了他跟人打架了的事兒,辦公室別人都不知道他怎麼了,還以為他請假去哪玩了。

    張景一進去就有人過來說:「景哥你可來了,你再不來咱們這兒都轉不開了,也不知道白哥是不是歲數大了,最近簡直是個廢!」

    白奇笑了:「我還在這兒呢就這麼編排我?」

    「你不在這兒我還不說了,就是說給你聽的!」

    張景剛坐下,一摞東西就扔他桌上了,他問:「這什麼啊?」

    「什麼都有,有得簽的合同,還有得送過去的方案,還有得跟拍的廣告。」珊珊往他桌上放了被泡好的咖啡,說:「喝吧,喝完幹活。」

    張景看向白奇,笑著問了一句:「白媽你不說沒什麼事兒嗎?不挺著浪了啊?」

    「浪不動了,你可別請假。」白奇自己也笑了:「我就是那麼意思著說了一句,其實這些都是你的活,你沒來我壓根兒沒幫你干,都堆著等你呢。」

    張景笑著說:「真感人。」

    下午張景去了醫生那邊,醫生每次看見他的時候都會第一時間先給個微笑,讓人覺得很放鬆很舒服的一個笑容。

    張景笑著說:「哎您別這麼沖我笑,你知道我性向,萬一我哪天被你這笑給征服了你不糟了麼?」

    「這麼長時間了你終於開竅了啊?」醫生笑著說:「我天天笑這麼假就等你這句話呢,你知道我對著同一張臉十多年了,早看夠了。」

    「可別,」張景在沙發上坐下,「我可不會搖滾。」

    醫生攤了下手:「都一樣的,不會搖滾但是你玩機車,頭盔一扣,那麼帥。」

    張景樂了半天,說:「完了今天沒有治療的心情了,大夫太帥影響治療。」

    醫生無意識轉了轉手上的戒指,笑得很溫和。

    那天張景對醫生說:「我感覺最近可能又重了點吧,會有持續時間比較長的幻聽,沒有幻視,只能聽見聲音。」

    醫生「嗯」了聲。

    「而且生理上的反應也比之前加重了,頭暈嘔吐更多。不過情緒挺穩定的,不異常焦躁壓抑興奮,基本還都在正常狀態。」

    醫生低著頭在紙上寫著,做記錄。

    「睡眠情況跟之前一樣,不太好也不特別糟,就這些了。」

    醫生輕聲問道:「注意力?」

    「啊,注意力可以集中,這方面一直沒什麼問題,和之前沒變化。」

    醫生笑了笑:「挺好。」

    其實心理治療挺枯燥的,就是不停地聊天,很多很多個方面。聊天的過程中醫生的眼睛大部分都在盯著你,時不時在紙上寫點什麼。

    張景對每天治療的套路已經很熟了,他最開始的時候治療很累,幾乎每天聊完都要睡一會兒。因為他偶爾會迴避醫生的問題,為了不接受自己是個精神障礙患者,會去想怎麼回答才會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這樣聊兩個小時下來太累了。

    不過現在好多了,張景不會特別注意這個,也或許是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精神問題。

    果然時間長了也沒什麼事情是不能接受的。

    第五十七章

    二狗他們公司電梯中午出了點毛病,他是一路從十幾層跑樓梯下來的。到樓底下咖啡廳的時候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看見季東勛的時候一邊喘著一邊抬手打了個招呼。

    他坐在季東勛對面,說:「讓我先……喘……一會兒。」

    季東勛給他倒了杯水,放他前面。

    二狗端起來喝了一口,這才緩過勁來,問道:「季總啊,你找我有、有事兒啊?」

    服務生走了過來,頷首問:「先生要用點什麼?」

    二狗看他一眼說:「給我來份兒炒飯就行,就你們家那個推薦的什麼蝦仁飯,再來個三拼,要帶雞翅那套,啊再給我拿杯果汁,什麼汁都行但是得加冰。季總你要啥嗎?」

    季東勛搖頭說:「我不用。」

    「好的,請問還有其他需要嗎?」服務生禮貌地問。

    二狗說:「沒了,謝謝小哥兒。」

    服務生下去之後季東勛說:「你現在說話比原來順了很多啊,剛才那麼長几句都沒停頓。」

    二狗喝口水:「這你就不、不懂了吧?其實我一直能……好好說,就是累。我比較嚴……肅的時候就不磕巴。你還沒說呢,找我有事兒啊?」

    季東勛神色斂了斂,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二狗眨了眨眼,心裡默默盤算著。他找自己肯定沒別的事兒,只能是關於張景。二狗能猜個差不多,但是他不知道哪些他能說哪些不能。

    他說了之後對張景到底是好是壞,這太不好斷定了。

    季東勛清了清嗓,放下杯子,拇指無意識地在杯子上劃了劃。

    二狗一直看著他。

    「我想問一些關於我走了之後的事。」季東勛看著他,低聲說:「關於小景。」

    二狗心裡一咯噔。

    「啊……」二狗腦子飛速轉著,他低著頭,心說啊啊啊你咋不去問林肯呢!

    「你看你這突然讓我說,我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這好幾年呢方方面面都說我也說不完吶……」二狗喝了口水。

    季東勛沉聲道:「那你先聽我說。」

    二狗鬆了松領帶,有點緊張,這活兒太難了,他點了點頭。

    「他精神狀態不好。」季東勛開門見山,基本沒做什麼鋪墊,上來直奔主題:「睡眠質量也很差。」

    二狗手裡握著杯子,心裡的弦緊了緊。

    「我看到他抽屜里的藥了,也查過了。」季東勛的眼神很認真:「他不跟我說,我也沒想過逼他。但我得知道他的情況。」

    「我得知道他怎麼了,這樣我才知道該怎麼做。」

    二狗繃著的弦徹底斷了。他低著頭沉思了半天,心裡頭兩方交戰。他想起之前張景說過,如果有一天季東勛知道了就不在一起了。但從他自己的角度,二狗是發自內心的希望張景能好,能過得不這麼辛苦和艱難。

    他抬頭深深地看了季東勛一眼,然後嘆了口氣:「其實說句實話,你心挺狠的,季總。」

    二狗看著他,接著說:「當初你倆戒指都戴上了,你說走就走,連句話都沒有。我沒立場說你什麼,反正我就覺得吧……這事兒你做得挺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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