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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3:08 作者: 酸菜罈子
那天他走了之後,季東勛保持著當時的姿勢,腰靠在辦公桌的邊沿,就那麼站了一個多小時。
張景一路飆回家,上樓之前他用力喘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心能穩下來,平靜下來。到了他家那個樓層,張景從電梯出來剛要拿鑰匙,一開電梯門就愣住了。
季東勛手插著兜站在他的門口,身上穿的剛才那件衣服,頭髮也和剛才一樣一絲不苟。
他抬頭看著張景,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張景下意識想摸手機,隨後意識到什麼,用力咬了下舌尖。
季東勛還在。
「你看著我幹什麼?我問你話。」季東勛淡淡地皺著眉。
張景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電話。
他笑了下,笑得讓人看了會覺得有些心酸。張景說:「季東勛,你看,我沒辦法和你搞曖昧。我甚至都不敢再跟你說話,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瘋子。你怕不怕我哪一天真的瘋了會殺了你?」
季東勛還是冷冷的臉,有些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張景走過去,摸摸他的臉:「我在說,我明知道現在的你是假的,我還是在跟你說話。你知道監控裡面的我是什麼樣的嗎?我在摸空氣,我在自言自語。在別人眼裡,我現在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張景開了門,然後關上,把那個季東勛關在門外。二狗還沒回來,張景有些脫力地坐在沙發上。
他閉著眼,覺得渾身上下都燒得慌。張景嘆了口氣,摸過手機找了很久的通訊錄。他在寫著「卓醫生」的號碼上猶豫了很長時間,最後還是退了出來,按了鎖屏。
張景不願意吃藥,精神類藥物副作用很大,而且吃了就要吃完療程。他有些牴觸看醫生,醫院那個地方他不喜歡,心理醫生他更不喜歡。
不管是去看精神科,還是去看心理醫生,對張景來說都很痛苦。那種被人當成一個精神病患者的感覺,讓人很想吐。
從那天過後,張景很久沒有見過季東勛。
甚至廣告那邊季東勛也不再提任何問題,直接送製作方,他們那邊沒有再過問。張景看不見季東勛,危機感解除了一些,但伴隨而來的還有漫天漫地的空虛感。
季東勛就在這所城市裡,離他很近。
張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說的那幾句話,讓季東勛失去了找他的念頭,或者說他根本也就是隨便勾搭著玩。
也對,季東勛是什麼人。這麼多年,他身邊怎麼可能沒有別的人。
張景笑了一聲,側頭點了顆煙。真賤。嘴犯賤把人趕走,心又犯賤忍不住想他。
「還比嗎?不比我回去了。」
張景叼著煙,問了下旁邊的人。
「再等等吧,」旁邊的車手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寸頭,滿臉都是張揚桀驁,「操,這都誰慣的毛病,比個賽還他媽跟大姑娘上轎似的!」
張景靠著車抽菸,今天這夥人不是上次趙武那一批,今天這些要文明很多,玩的沒那麼髒。這裡面富二代居多,不屑於跟趙武他們跑比賽。
趙武他們比賽靠髒,使壞活,富二代們靠設備。
張景也不為拿名次,他就是隨便跑跑,贏了更好,贏不了就算了。
「哎,景哥,下周我們有個聚會,你來玩兒唄?」旁邊的小寸頭繞到張景這邊,跟他說。
張景搖搖頭:「不了,你的朋友我也不認識,到時候也玩不一起去。」
小寸頭晃著腦袋:「嗨!什麼我的朋友啊,玩開了都是朋友!你來唄?我挺願意跟你玩兒的。」
張景吸了口煙,眯眼看著他問:「什麼聚會啊?」
「不是啥正式的,都是朋友瞎玩兒,吃吃飯喝喝酒什麼的。」小寸頭眼巴眼望看著他。
張景笑了下,「我最近喝不了酒,到時候去了矯情不喝酒還沒勁,還是下次吧,你們玩你們的。」
小寸頭有點失望,扭頭又回去了。
這個小寸頭是有一次比賽的時候認識的,他一直跟在張景後邊想超過去,最後也沒能成功,讓張景給贏了。他問張景要了電話,偶爾會找他出來玩,也一起喝過幾次酒。
小寸頭年齡不大,現在大學好像還沒畢業。張景跟他關係還成,大大咧咧挺逗個小孩兒。
那天張景只差一點點,輸給了小寸頭。
小寸頭樂得嘴咧到後耳根:「景哥,我剛改裝完車。」
張景也樂了:「技術不行就靠改車,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小寸頭點點頭:「對啊!那要不然還能怎麼辦!那我也不能場場輸給你啊!人生總要有點追求!」
張景扔給他個棒棒糖,「行,獎勵你。」
小寸頭撕了包裝塞嘴裡,抱著頭盔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張景跟他說了幾句話就回家了。
回家的時候張景繞了個路。
他繞到季東勛公司的那條街上,路過公司大門的時候張景抬頭看了一眼。
這是離他最近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周末他上班了沒有。
幾年前他沒料到季東勛會走,幾個月前他也沒料到季東勛還會回來。
第十五章
「景景,你照顧好自、自己啊,要想我。」二狗提著行李箱,一步三回頭地看張景。
「你不就去一周嗎?」張景往外推推他,「我想你個毛線啊,快去快回。」
「對,就去一、一個禮拜。」
二狗按了電梯,回頭跟張景說:「要不然你讓林、林肯來住。」
張景擺了下手,「不用管我了啊,你注意安全就行了。」
二狗進了電梯,蔫了吧唧地下樓了。張景關門回屋,家裡少個人還顯得有點空。他走到窗戶邊看見二狗拖著行李箱往小區大門走了,門口有公司的車在等。
二狗要出差一周,他剛跳槽到現在的公司不到一年,一有出差這事兒總派他。
張景拿了顆煙放嘴裡,想點火的時候猶豫了下又拿了下來。他隨手把煙夾在耳朵上,摸了顆口香糖放嘴裡慢慢嚼。
他有快一個月沒見過季東勛了。
見不著他精神就會穩定很多,幻覺的次數出現得少一點。但是張景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發了瘋一樣的想他。他打開微信,看著最上面那條消息的聯繫人。
名字是簡單粗暴的三個字--季東勛。
那是有天半夜來的消息,張景到現在也沒回。張景收到好友添加請求的時候,他還沒有名稱,也沒有頭像,是一個全新的號。後來看到那個名字,張景盯著它發了很久的呆。
張景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的是什麼。
如果那是個隨便什麼人,心裡既然還惦記,他也有那麼點想要曖昧的意思。那還有什麼矯情的,上床滾一發,然後就什麼都好了。
但他不是。他不是隨便什麼人,他是季東勛。
張景手指輕輕撫了撫屏幕上的名字,那不是該被輕率對待的,也不是滾一次床單就能忘記的,說得聖潔一點,張景是絕對不允許那份刻骨銘心的感情被這樣褻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