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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3:08 作者: 酸菜罈子
    宿醉之後鬼一樣的臉色,帶著酒氣皺巴巴的衣服,和見了他之後不自然的反應。與面前這個衣著得體神態自若的人比起來,自己尷尬得簡直無所遁形。

    他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真是挺賤的。好幾年一個舊人了,犯得著犯不著?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面無表情地說:「季總,看來你這幾年過得不錯,那就省去寒暄那一道了,咱們直接說正事,我一會還有事,快點把合同簽完,然後你把要求大致先給我說一下,具體的到時候你跟我們工作室的人再細說。」

    季東勛目光沉沉地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了一聲:「好。」

    其實所謂談合同,他們一個做廣告的,合同也沒什麼太多好談的。無非就是給雙方一個約束,保證我做完你給我錢,我做的不滿意你扣我錢,再多也不過就是別的一些小的細節了。

    張景表面挺淡定,說的有條有理,其實說的什麼他根本就沒過腦子,你現在問他上一句說的什麼,他一定一臉茫然地看著你,說不出來。

    季東勛從頭到尾也沒說過幾句,張景說什麼他就說「可以」,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張景臉上,短暫停留一瞬,然後轉開。

    看起來真的就是好久不見的舊相識,也僅此而已了。

    「那就先這樣,季總,回頭我把合同打出來傳真或者掃描給你都行,設計上的事我不明白,細節你跟我們工作室另外個人再敲。」

    季東勛看著他:「嗯。」

    張景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他以為對方依然會是一聲「嗯」,但他卻聽見性感的嗓音沉沉地問:「你急什麼。」

    這四個字讓張景剛有點平靜下來的思緒瞬間就又亂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以前無數個要分開各自回宿舍的晚上,他會一把扯住自己的胳膊,皺著眉不太高興地問:「你急什麼?」

    張景呼吸一窒,覺得自己從心尖開始蔓延絲絲落落的疼。

    他說:「我還有點別的事,就不耽誤季總時間了,合作愉快。」

    他想伸出手和季東勛握一握,但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伸出手。

    張景走得乾脆,甚至沒再抬頭看過一眼。出了大樓他直奔自己的坐騎,扣上頭盔,開了發動機擰了兩下油門,動作一氣呵成,讓人看來是說不出的帥氣。

    回到工作室的時候他給自己買了包煙,在門口抽了兩根才進來。

    白奇問他:「談怎麼樣了?」

    「挺好啊,一會我擬一份合同一簽就完事。」

    「辛苦了,」白奇扔個他個棒棒糖,「這個月不能再接活了,忙不過來,做完手頭這幾個再說吧。」

    張景點頭,「行。」

    自從張景談合同回來就有些魂不守舍,白奇看了他幾次,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別人弄完手裡東西都下班了,最後就剩白奇和張景兩個人。一個活沒幹完,一個坐椅子上發呆。

    白奇看他一眼,問:「你魂丟了?」

    「嗯?」張景看著他眨眨眼:「你剛說什麼了我沒聽清。」

    「我問你是不是魂丟了。」

    張景沒答話。

    過了很久,他走過來,拄著桌子問:「上回你說的那個,就要介紹給我認識的那個男的,他找著對象沒呢?」

    白奇揚起眉:「你什麼意思?」

    張景笑得沒心沒肺的,「我感覺我最近有點寂寞,缺愛了。他要沒找著人你把我微信給他吧。」

    第四章

    「--季東勛!」張景手揣在兜里,外套的拉鏈一直拉到下巴,牛仔褲運動鞋,陽光帥氣閃瞎人眼。他扯著嘴角笑得壞壞的,幾步跑上前去用肩膀撞了撞前面的人。

    季東勛看著他,笑問:「幹嘛去?」

    「打球啊,」張景咬了咬拉鏈,眼睛裡帶著勾的,「你幹嘛去,我下午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季東勛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捏了捏,「下午上課忘帶手機了,怎麼啊?想我了?」

    張景聳聳肩:「不要臉。」

    季東勛笑了下,搭著他的那隻手把人往自己這邊攬了攬,湊近了輕聲問:「那不想?」

    張景扭開頭沒說過,但嘴角卻怎麼都控制不住地揚起來。

    倆人分開的時候季東勛說:「寶貝兒別忘了,今天星期五,一會兒我下課直接去籃球場找你,然後帶你出去吃飯。」

    張景瞬間心就長了草安定不下來了。

    星期五啊。

    星期五……咳。那今晚一定又是個火熱的夜晚。

    張景簡直走著路都要飛起來。

    ……

    然後他就真的飛了起來。畫面一轉他就飛到了樓頂,他看見季東勛在天台上畫畫,他想湊近了看看他畫的是什麼。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只能離他越來越遠,到最後甚至要看不見了。

    心中的恐慌蔓延開來,張景伸直手臂想抓住他的人,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季東勛--」

    然後張景也真的這麼喊了。

    從夢裡醒過來的時候耳邊好像還迴蕩著自己的喊聲,急切,渴望,和痛苦。

    他在黑暗中睜著一雙眼,直直瞪著天花板。心臟還在噗通噗通狂跳,那種抓不住戀人的恐慌感還在持續。

    張景抹了把臉,當初那些紛紛亂亂又一下子衝進腦袋,他使勁按著太陽穴,可是頭還是疼得厲害。

    他光著腳走進浴室,開了水龍頭直接把頭放在下面沖。冷水澆下來讓他冷靜了不少,心中呼嘯著的執念也漸漸安靜下來。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髮濕著糊在臉上,水不停往下滴。帥,也性感。但很狼狽。

    這就是當初在季東勛身邊的自己。愛的太過了,總是弄得自己一片狼藉。

    他隨便扯了條毛巾擦了擦頭髮,然後仰躺在床上。

    連著兩晚夢到他了,這不是個好兆頭。張景又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個人,見一面都要被人攔三道的季總。他和夢裡的季東勛完全不一樣了,夢裡面他熱情衝動甜得膩人。今天那個人顯然不是的,他沉默寡言,冷靜禁慾。

    張景今天說了那麼多,但他從最開始想說的其實只有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然而他不可能問出這句。

    他翻個身把自己蜷成一團,然後閉上眼繼續睡了。

    別想,別做夢,別犯賤。

    ……

    第二天張景起得有點晚,他去上班的時候辦公室的人已經全到了。門口的玲玲看見他進來,笑著打聲招呼。

    「嗨景哥,今天搞這麼帥,有活動啊?」

    張景外套一甩搭在肩上,笑著說:「你這麼問我該覺得我平時不夠帥了。」

    「帥帥帥你最帥,」玲玲接完水回自己座位了,「天天看著你我找對象都困難了。」

    白奇問他:「起晚了啊?」

    張景坐自己那拿出盒牛奶喝,「嗯,昨晚缺愛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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