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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3:03 作者: 染千江
    而只要宴雲河交出靖北軍的掌控權,那懸在皇宮頭上的劍鋒也會拔除,如此占盡好處的事,此時不趁機答應,以後等宴雲河後悔了,那不知還要花費多少功夫才能達成目標。

    儘管心中仍有疑慮,但宴雲河的讓步顯然也打動了路之言和楚海德,有太后應諾在先,他們也沒有拒絕的立場。

    宴雲河端起酒壺,為幾人一一斟滿酒,之後舉起酒盞,朗聲道:「飲下這杯酒,之前恩怨一筆勾銷,此後咱們戮力同心,只為將美好的願景早日實現,請!」

    幾人俱都應和,滿飲杯中酒,之後就是起草契約,幾經商討,他們終於定下了最終的條款。

    楚靜安代為起筆,一式四份交予四人簽下,此事前前後後花費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等事情一結束,宴雲河有種心中大石終於落地的感覺,渾身都鬆快不少,只想擼起袖子幹大事。

    而左相也終於能騰出手來教訓兒子了。

    楚靜安跪在祠堂之中,楚海德決定不能再放任兒子無法無天下去,請出家法要懲治這個逆子。

    左相夫人雖然被兒子傷透了心,但對兒子的感情卻也不摻假,見丈夫要動真格,不放心地趕往祠堂,免得楚靜安真受了什麼損傷。

    吳氏一到祠堂就見楚靜安背上已沁出了血痕,她驚呼一聲,上前拉住楚海德執著棍棒的手,眼含淚水道:「莫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傷了根本了。」

    楚海德揮手隔開吳氏,怒道:「今日就打死這個逆子,我只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吳氏見拉不住丈夫,轉而張開雙手護在楚靜安與楚海德之間,哽咽道:「靜安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為了生他受了那麼多苦,怎能讓老爺說打死就打死,你要是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省得我過後再傷心欲絕。」

    楚海德還要拉開吳氏,手剛伸出來就被吳氏抱了個正著,吳氏哭紅了雙眼,悲切地喊了聲:「老爺。」

    楚海德看著妻子的淚眼,就不忍心用力推開纏住自己的妻子,只能怒道:「你知道這逆子做了什麼嗎?你就知道護著他!」

    吳氏道:「我這個做娘的怎會不知道,但靜安他都已經這樣了,好不容易有個放在心上的人,我怎麼忍心再讓他回到之前的那個樣子?老爺,你可憐可憐咱們兒子吧。」

    即便被楚海德揮舞著棍棒打,楚靜安也不曾發出一絲聲音,但聽了吳氏的話之後,他卻情不自禁小聲叫了聲「娘」。

    他按住胸口,那裡有一種情緒正在滋生,人生第一次,他好似明白了被母親愛著的感覺,包裹著心臟的堅冰仿佛融化了一角,看著護在自己身邊的吳氏,他竟生出一種愧對母親的情緒。

    吳氏雖然生性柔弱,對丈夫言聽計從,但相應的,楚海德也對妻子愛惜非常,自吳氏生楚靜安傷了身體難再受孕之後,也堅持不納妾,兩人十幾年的夫妻,吳氏自然知道該怎樣勸楚海德消氣。

    「你就讓靜安試試吧,他還這麼年輕,總不能這樣一輩子,說不定他繼續嘗試下去,人漸漸就好了呢?他之前的樣子,我是再也不想看了。」吳氏緊緊抱著楚海德的手臂,她在人前向來嚴格要求自己,從不與丈夫做些親密動作,此時也顧不上那許多了。

    楚海德想到宴雲河那日的毒誓,長吁一口氣,「罷了罷了,你莫要再哭了,我這個當爹的也管不住這個兒子了,隨他去吧,反正斷子絕孫的也不只我一個。」

    「老爺,都是我的錯,你莫要怪靜安,我明天就給你張羅幾房妾侍,再生個兒子就不會這麼傷心了。」吳氏淚水掉個不停,嘴裡還說著要給楚海德納妾的話。

    楚海德忙解釋道:「夫人,我不是在說你,納什麼妾?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說出去要讓人恥笑的,夫人就歇了這個心思吧。」

    「嗚嗚,是我害的老爺斷子絕孫了,我愧對老爺。」

    「快別哭了,這是什麼大事?明天咱們就去族裡抱個孩子,不知道多少人想當我楚海德的兒子呢,各個都比這逆子強。」

    二人邊說邊出了祠堂,吳氏沖身邊的大丫鬟使個眼色,拉著楚海德回了房,而大丫鬟在他們二人不見身影之後,忙指揮幾個小廝抬走楚靜安治傷去了。

    宴雲河幾日不見楚靜安,也不知他出了何事,就讓人去傳了個話,不久就知道楚靜安被打的消息,他找出最好的傷藥,又讓御醫去看了楚靜安的傷勢。

    雖然擔心,但他實在無法厚著臉皮去楚府,只能以這樣的方式關心一下楚靜安了。

    「若是左相這一頓棍棒能將這小子打醒就好了。」無人的時候,宴雲河喃喃自語著,想到當日立誓的情景,他的心中就是一跳。

    於他本人來說,一個毒誓不算什麼,他受了十幾年唯物主義教育。

    即便現在穿越了,骨子裡還是不信鬼神的,只會覺得必是什麼高科技或者神秘力量導致自身穿了。

    但楚靜安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個毒誓他顯然是當真的,正是如此,才讓宴雲河有手足無措之感,他不想楚靜安一輩子綁定在自己身上,但又會被他熾熱的情感感染。

    「他現在還年輕著呢,再等等吧,說不定等他好了,自己就會淡了。」宴雲河只能將一切都交給時間。

    而這一等,就等了三年。

    計蘊緊緊抱著懷裡的書冊進了書房,他將書放在書案上,封面上赫然是《真理》兩個大字,而封面上的字全都是簡體,他迫不及待地打開從頭閱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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