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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3:03 作者: 染千江
還不等吳余聖帶人去王莊,就得知王爺已經回來了,他當即領著名醫去求見。
宴雲河也正有事要問他,絲毫沒有猶豫的就准了請見。
李會明背著藥箱跟在吳余聖后面一起面見宴雲河,抬頭就見眼前青年雖一身風華氣度無人能比,但面容晦暗,唇色淺淡,眉宇之間的倦態掩都掩不住。
這種情況,他只在先天不足之人身上見過,但這位王爺據說是落馬受傷,之前一直是康健的。
吳余聖向宴雲河介紹了李會明,對於這種技術型人才,宴雲河自然以禮相待,當李會明提出要把脈時,宴雲河也直接允了。
李會明這脈是越診越心驚,這脈相哪裡是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壯年,明明是一七旬老人的。
他不由看向吳余聖,見吳余聖也是一臉緊張期待,像是知道結果,卻又抱有希望。
他又看向宴雲河,就聽這位王爺說道:「麻煩李大夫了,孤的身體孤自己知曉的,勞累李大夫跑這一趟。」
李會明連稱不敢,「王爺好好保養,還是有希望的。」有希望多活幾年。
他話當然不會說盡,之後又給宴雲河開了保健的藥膳,被宴雲河客客氣氣地請去休息了。
宴雲河這才有機會和吳余聖單獨說話,「吳長史,這洛城之中學問最好的是哪位?」
吳余聖道:「洛城之中人才濟濟,若說學問最好的,當屬禮部尚書付成邈。」
「禮部尚書?」在宴雲河的固有印象中,禮部好像只是個清閒衙門,翰林院才是出學問大家的地方。
「沒錯,付尚書當年三元及第,對各種典籍信手拈來,文章更是辭藻華美,學問很好。」吳余聖道。
看來這是位應試人才,「那有沒有在野的學者?」
宴雲河一來不想和朝堂牽扯太深,此時敏感,只適合悶聲發大財;二來,朝廷官員也未必願意聽他的;三來,當官的公務不少,哪還有精力去做別的?出於以上考慮,於是他又有此一問。
吳余聖道:「自是有的,前翰林大學士蘇墨,學問不在付尚書之下,只不過厭倦官場爭鬥,這才辭官賦閒在家,但也教出了不少學生,去年的探花郎就是他門下弟子之一。」
「他為人如何?」宴雲河對此人有些興趣。
吳余聖道:「蘇學士是個尚大義、不拘小節的人,為人和善,不鄙位卑,不薄弱小,但……」
宴雲河:「但什麼?」
吳余聖:「但他與王爺有些誤會……」
宴雲河瞬間了悟,蘇墨「厭倦官場爭鬥」,自然對之前朝堂的黨爭不滿。
但他試都沒試,也不會輕言放棄,直接說道:「給蘇學士送個拜帖,孤明日想去拜會一下他。」
雖然蘇墨已經辭職,但時人會將當過官的最後一任官職用以稱呼此人,所以,蘇墨依然會被稱為學士。
吳余聖想要勸阻,但看王爺神態堅定,於是改口道:「蘇學士還有些狂放,之前做過有關王爺的文章,若見了他的面,他冒犯了王爺,王爺也不要與他置氣,一切以王爺的身體為重。」
宴雲河將與蘇墨會面的難度默默提升一個等級,說道:「孤知道了。」
吳余聖遣人送了拜帖,就去見了李會明,奉上了此次診金,李會明只推辭不受,後來實在推拒不過,這才收下。
又見吳余聖像是有話說,遲遲沒有告辭,就問道:「長史還有什麼問題?不妨直說。」
吳余聖這才憂心道:「李大夫,我們王爺為守孝,至今未婚,你說王爺若是娶妻,之後多久可得子嗣?」
「宴雲河」與母親感情至深,當年端妃去世時,默默為母守孝三年,三年之後還沒定親,皇帝爹又死了,母親的孝都守了,父親怎能落下,又一個三年過去了。
再之後就是皇帝哥哥也跟著去了,八王一亂,在外征戰了快兩年,回來就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這親事就更慎重了,導致宴雲河單身至今。
李會明當然知道吳余聖說這話,重點不在王妃,而在王爺子嗣,但七旬得子的老人有是有,他可從沒見過,都是傳說中聽來的。
更何況,攝政王這個身體狀況,清心寡欲最好,折騰狠了,怕是還要短壽。
但他也不是傻子,不會直接說什麼,只嘆著氣搖頭,其中的內涵全靠吳余聖自己領會。
不一會兒,吳余聖就心事重重地回家了。
翌日,宴雲河讓人準備了拜禮,趁著天光正好,出門拜訪蘇墨,雖然之前有些矛盾,但或許是宴雲河離朝的緣故,這次蘇墨倒是很給面子的親自迎接宴雲河的到來。
想著今日要是能成估計會談的時間長點,於是讓聽風、觀雨隨蘇府僕從休息,自己隨蘇墨去了。
蘇墨看上去已是「知天命」之年,長須飄飄,寬袍大袖,很是符合宴雲河印象中文人雅士的形象。
他於亭中置了茶案,邀請宴雲河落座,隻字不提他曾寫過文章罵攝政王的事,反而煮茶倒水,給宴雲河表演起了茶道。
宴雲河自然欣賞一番,飲過一盞茶,這才進入正題。
蘇墨道:「王爺離了朝堂,倒是風華更甚啊,想必是養移體居移氣,看王爺的樣子,青山綠水果真讓人心性豁達。」
以宴雲河現在的面色,蘇墨這完全是睜眼說瞎話,但宴雲河離開朝堂是他所樂見的,所以他在話中就要肯定宴雲河的這番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