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2023-09-26 19:53:03 作者: 染千江
宴雲河抬眼看向對方,只見面前人一身青色常服,年紀三十許,相貌清雋,神清目明身姿挺拔,行禮時不卑不亢,顯然不是阿諛奉承之輩。
「長史快快請坐,之前臥病怠慢了長史,今日正想著長史,聽說長史也想見孤,這可真是心有靈犀。」宴雲河言笑晏晏,覺得自己和善可親,應該是好領導的樣子。
誰料吳余聖聽了這話卻略微抬眼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宴雲河一番,口中說道:「王爺說笑了,若王爺早日成婚,也不需與下臣心有靈犀了。」
宴雲河聽了他這話,略一思量那笑就險些掛不住,「心有靈犀」一詞在古代那是比喻戀人心心相印的。
只不過後來也不限於戀愛雙方了,但這個時候顯然還沒有後來的用法,宴雲河隨口一說,一句話就漏了餡。
他乾笑兩聲,打斷催婚這個千古難題,連忙轉移話題,「前幾日有老農進獻了一些優良麥種,說是照料好了畝產能達八百斤,趁著農時未過,長史儘快將麥種種下看看收成。」
吳余聖接過宴雲河遞來的紙包,隨手捏了捏,是麥子的觸感,但他心中卻不以為意,這世上哪有產量這麼高的麥子,王爺應是被人騙了。
但種種又不是什麼大事,他隨手將紙包塞入懷中,打算之後就交給莊子上的管事。
他不知道這是宴雲河這還是往保守了說的,宴雲河也是想到這時沒有農藥化肥,產量不好估計,先說個八百斤。
見宴雲河似是交代完了事情,吳余聖趕在宴雲河開口叫退前肅容問道:「屬下敢問王爺一事,請王爺如實回答。」
「長史請說。」
「屬下請問王爺,所求為何。」
宴雲河沉默一瞬,知道他之所以有此問,應是知道了早朝上的事,這個問題於他本人來說沒什麼可猶疑的,無非「活命」二字。
但現如今的他並非單純的宴雲河,他還是攝政王宴雲河,從《青雲掩月》中可得知,於攝政王宴雲河而言,也無非二字可概括——「權勢」。
但二者也不是沒有共通處,為了不顯得他性格轉變突兀,他必要將兩者聯繫起來,宴雲河要想活著離不開名望,獲得權勢的方式也可從「名望」中取得。
「自我接手朝政以來,平藩王之亂,整合兵制,自認兢兢業業未曾懈怠,但世人卻並不認同,計訊一事雖傷不了我,但世人的攻訐卻使我疲累,如今我只願世人對我能夠首肯心折。」宴雲河斟酌之後說道。
吳余聖眉心微蹙,從宴雲河的一番話中,他馬上明白了宴雲河此時的意思,這位攝政王不再只依靠強權謀取利益,他還想獲得人望,為此他不惜犧牲一些利益,也要使天下人信服。
「屬下明白了,之後屬下會為王爺籌謀,只不過這次也屬實匆忙了些,若是早點謀劃,今日之事還大有可為。」吳余聖謙恭道。
宴雲河聞弦歌而知雅意,「之後孤若是有其他想法,定會提早與長史商議的,不知這次長史有何打算?」
吳余聖道:「王爺暫離朝堂一事此時不宜反覆,但您把持朝政一說已失去根據,我們只需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有識之士自會明白您一片丹心,更何況左相依然在朝,貪戀權勢這個名聲想來也與他相配。」
宴雲河一點就通,這些「有識之士」恐怕還要這位吳長史安排,想來如此操作一番,自己的名聲能夠好上一點,他當即對吳余聖道:「此事還需儘快安排,輿論的高地我們不占據,那占據的就是別人了。」
之後二人又商討一番,宴雲河再三囑咐了麥種的事,這才結束了會話。
待吳余聖走出書房之後,宴雲河鬆了一口氣,再次看向桌上的輿圖,他想知道這個架空的世界和他原本生活的地球有何不同。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青雲掩月》作者並沒有跳脫出其生長環境,這裡與宴雲河所生活的大陸有很多相似之處。
比如西高東低的地勢、東面臨海的地理環境,北方的草原也大差不差。
他的手指撫過輿圖上長長的兩條線,停在了山川之上,這裡是不是秦嶺淮河分界線呢?然而再細節的東西,就無法從這張輿圖上得到了,但只這些就讓宴雲河安心不少。
他打開更文系統,看向名望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快速獲取名望值,做些慈善活動會不會好一點呢?宴雲河想著這些,他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吳長史的行動上,或許明日該去外面看看情況。
那邊吳長史離開書房之後卻是去找了宴雲河的貼身侍女,清荷已在王爺身邊侍候了八年時間,是王爺生母端妃生前的侍女,論忠心,無人能出其右。
「我今日面見王爺,發現王爺臉色不佳,這幾日王爺可還有什麼不適之處?」吳長史詢問清荷,其實他心中覺得王爺此番說是移情換性也行,今日王爺竟數次不以「孤」自稱,這是自他擔任攝政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雖然王爺忘記了大部分的事,但本性也不該如此。
宴雲河還是錯估了原身對權勢的渴望,僅從自稱上就暴露了本性。
清荷神色略有憔悴,宴雲河受傷期間,她輾轉難眠,事無巨細必親自過問。
如今宴雲河能起來活動了,她倒是一副快要倒下的模樣,此刻聽吳余聖所問,卻搪塞道:「吳長史有疑問何不去問王爺?擅自透露王爺的事,可是重罪,吳長史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