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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1:38 作者: 阮糖超級甜
那個妾沒有生過孩子,可也是伺候了許侯爺好些年的。許志遠問都沒問許侯爺一聲,就把人押在了賭坊。許侯爺知道這事後也毫無辦法,因為他籌不出那麼多錢去贖人,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侯府的其他妾室與通房看到那個妾落得這樣的下場,心寒不已,偏偏始作俑者許志遠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她們心裡有了想法,就在一個月黑風高夜等侯府的人睡著後,約著一起逃走了,帶著女兒們一起走的。
故而侯府不僅只剩下一個空架子,連人都跑光了,伺候的下人也走的走、偷跑的偷跑,整個侯府真真正正留下來的只有許侯爺、許敏還有許志遠,現在又多了一個許茵。
四年過去,許敏也沒有嫁出去。以往還想著嫁入勛貴之家,遭受現實毒打後,她現在放低了要求。男方家境貧寒也可,只要他本人有出息就行。意思就是想要撈個潛力股,忍受一時貧賤,日後再大富大貴。
可這樣的人家哪裡瞧得上她?偏生許敏覺得這是自己的底線了,不能再降低。
從出嫁後,許茵跟這個妹妹幾乎沒什麼聯繫,二人關係也不如從前那般親切。她曾經說過許敏,讓她不要好高騖遠。奈何許敏不領情,還牙尖嘴利地跟她吵了一架。許茵心梗,不再管許敏的事。
就這麼湊合著過了半年,許志遠把家底全都敗光了,還把侯府的大宅子抵給了賭坊,許侯爺幾人當天就被賭坊的人趕了出去。許侯爺氣得眼前發黑,再次昏了過去。
等他醒來躺在一家廉價的客棧中,在身邊伺候的只有許茵。他忪怔片刻,下意識問小女兒許敏呢。許茵木著臉,良久扯了扯唇角:「她啊,被你的好兒子以五百兩的價錢賣了。賣給了一個游商做妾,現在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
許侯爺努力睜大眼,見許茵要走,連忙掙紮起身,語氣里透著心慌:「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但不會待在這裡。」許茵讓許侯爺保重身體,緊接著就快步走了。她可不想被賣掉,許志遠那個沒良心的,指不定已經想好要拿自己換錢了。
果然許茵才走半個時辰,許志遠就領著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到了客棧房間,問他姐人呢?許侯爺半天說不出話,氣得滿臉通紅:「你個混帳,給我滾出去!敏兒跟茵兒可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啊,你怎麼能、怎麼能?」
許志遠不痛不癢地掏了掏耳朵,再三追問才知道許茵跑了。他臉色大變,尋著路在外面追,沒能找到人。
「這個臭娘們,跑哪兒去了?」許志遠踹開腳邊的一顆小石子,罵罵咧咧地無功而返。
因著許侯爺放走了許茵,許志遠對這個老父親極為不滿,把他丟在客棧就不管了。十天的住宿期一到,許侯爺拿不出銀子續繳房費,被客棧趕了出來。
他去賭坊尋過許志遠,然而許志遠並不搭理他。無奈之下,許侯爺住到了城郊一間破廟中。他沒有手藝,也沒有力氣,根本養不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幫人抄書的活兒賺到一點銀子,自己沒捨得用,全被找上門的許志遠搶走了。
許侯爺氣得渾身顫抖,在許志遠走開後就直挺挺倒在地上,再也沒能站起來。他中風了,在破廟裡躺了四天無人問津,活生生被餓死。十天後許志遠才再次涉足破廟,這才發現許侯爺死了,屍體散發出難聞的臭味。
他嚇得跳起來,連忙逃走了,連老父親的屍骨都沒收撿。
越賭越大,越陷越深,許志遠欠賭坊的債越來越多,最後積累成一座還不了的高山。他被賭坊剁了三根手指,又被拉到黑煤窯賣苦力。適逢地龍翻身,窯洞塌方,他被永遠埋在了那片土裡。
侯府的人都死絕了,這爵位空著也沒意義。新帝問過許燼是否有意襲爵,許燼搖頭,對侯府那爛攤子毫無興趣。於是老侯爺拼死拼活掙到的爵位就此終結,封地也被朝廷收了回去。
兢兢業業輔佐新帝五年,許燼毅然辭官,將權柄移交到新帝手中。新帝不舍,多番挽留,可惜許燼心意已決。無奈下,他的請辭被准許,相位由另一位大臣接任。
辭官後的許燼帶著知知回了江南,在原先的大宅子旁邊又買了一座別院,與王大學士做了鄰居。
已是七十好幾的王大學士吃嘛嘛香,卻在三年後的一天悄無聲息離世。知知陪著許燼給他立了衣冠冢,像他的子女般自願守孝三年。
又過了七年,知知的身體也不好了,許燼陪在她身邊度過了最後一段時光。臨死前,知知有些惋惜沒能去大理看花海。許燼握著她的手,承諾會帶她去的,只要她好起來。
但知知沒能挺過去,留下許燼一個人。許燼將她埋葬後,在墓碑前站了三天,沉默著離開了江南。
他一個人去了大理,看到了一大片火紅的花田。坐在田埂邊吹著暖風,他的掌心微涼,目光望著很遠的遠方。
在那兒,他還遇到了故人。染了一身風塵氣的許茵陪笑著坐在中年男人的大腿上,微風撩起船篷的紗簾,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映入許燼的眼底。
他沒管,側過眼只當沒看見。
許燼兜兜轉轉走了很多地方,累了無趣了便重新回到江南。他給當地的一戶人家拿了百兩黃金,請求他們在他死後將他葬到一個地方。
那家的人答應了。見他臉色不好,便隔三差五去看他一回,擔心他死在屋子裡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