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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51:38 作者: 阮糖超級甜
他趕忙低下頭,斟酌了一下問:「不知這丫鬟是如何觸怒了少爺?是這樣的,府里有規矩,凡是被退回去的丫鬟都會受到責罰。輕者杖十,重者發賣出府。」
「是這樣啊。」許燼點頭,聲線沒什麼起伏,張口道:「算不上觸怒,既如此,那就……」
那丫鬟在許燼說要將她退回去時就驚了下,這會兒曉得跪下求饒了,可惜小少年沒有搭理。她心想要受些皮肉之苦了,不免對跟前的小少年生出怨懟。
劉管家也以為這丫鬟會被杖十棍,都做好了將人領下去受罰的準備。他知道這丫鬟是夫人派來的,算不上心腹,可終歸是主院那邊的人。若是可以,他樂得賣個人情給周玉茹。
杖刑有操作的空間,大不了他讓行刑的小廝下手輕點。
正盤算著這件事,劉管家就聽見小少年開口了:「發賣出府吧。侯府裝不下她,便讓她自個兒去尋個好去處。」
小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得他瘮得慌,天氣還熱著,劉管家不知不覺冒了一層冷汗,裡衣的後背都沾濕了,對以往府里這個最好說話的主子身上發生的改變有了直觀確切的感受。
他拱手連應了幾聲「是」,招來小廝將想要大喊大叫的丫鬟堵嘴拖走了。沒有小少年的吩咐,他不敢擅自離開,恭順地侯在門口,等著對方的下一步指示。
許燼神情懨懨的,不欲再說話,只吩咐他讓廚房備好膳食送過來。劉管家得了指示,這才轉身告退。
許是被劉管家敲打了,廚房送來的膳食比平日要豐盛些,除了一碗海鮮粥,還有三道清淡的膳食。許燼胃口小,只用了一碗粥便飽了七八分,其他的菜都給知知吃了。
小姑娘小口小口用勺子挖蛋羹吃,他撐著下巴瞧了會兒,抿唇問:「以後都是人形了麼,還會不會變成白貂?」
「不知道。」知知將桌上的菜都吃乾淨,放下勺子乖巧地坐著,聞言搖了頭,神色遲疑:「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突然間就變成人了。」
許燼若有所思,不再言語。
而得到他醒來這個消息的周玉茹都快氣炸了,拂袖便把梳妝檯上的一盒胭脂扔到地上。砰的一聲,嚇得在屋裡伺候的丫鬟大氣不敢出,呼啦啦跪倒一片。
「滾出去!」把丫鬟全都趕出去後,她坐在屋裡生悶氣,感覺真是邪了門。那賤種這樣折騰都不死,果真命賤的人都活得長久。
「娘,何必這般生氣?」許茵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皺起眉頭,避開散落的胭脂粉,走到周玉茹跟前,勸慰道:「那許燼在爹面前徹底失了寵,以後在府里翻不出風浪,還不是任由你拿捏?」
都不必搞捧殺那一套,就放著他不去理會,任由他自生自滅多好。等日後那小賤種長大成人,婚事自然也是捏在正室夫人手裡,到那時給他定下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還不是周玉茹說了算?
說到底那小賤種這輩子就這樣了,跳樑小丑而已,根本沒必要投給他太多的視線。
許茵從來就沒將這個半道被接回來的便宜弟弟視作威脅,因為她並未正眼瞧過他。
「話是這樣說,可他畢竟是你爹的兒子。萬一以後他又得了侯爺的青睞,對我們始終不利。」周玉茹很清楚許侯爺對生個兒子有多執著,作為府里小輩中唯一的男丁,那小賤種光是站在那兒就占盡優勢了。
許茵不以為意,笑了笑:「也不一定。只要娘生下弟弟,還有他什麼事兒?所以,娘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懷個孩子,生下侯府的繼承人。」
被女兒這樣一說,周玉茹暫時寬了心,也覺得許燼鬧不出什麼事兒,便一心調理身體。有事沒事纏著許侯爺同床,還給他偷偷吃壯陽藥,二人有時折騰一整晚都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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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看到許燼身上被烙下的印痕,許侯爺便對這個兒子厭惡至極、深以為恥,知道他醒了過來也不曾去看望過,仿佛將他遺忘在了一邊。
而府里的下人精著呢,摸清許侯爺的態度後並不將許燼這個半道認回來的少爺放在眼裡,做事非常敷衍。不過因著有被發賣出府的丫鬟這個前車之鑑,倒是沒人主動往他手上撞,平日裡都避得遠遠的。
也只發作過那一回,打發走院子裡的丫鬟後,許燼樂得清靜,安心在屋子裡養傷。看大夫是不可能看大夫的,許侯爺跟周玉茹壓根就沒有打算給他請大夫,任由他自生自滅。
幸好有知知之前偷回來的藥材,外敷內服的都有,對症下藥用了大半個月,他的傷勢逐漸好起來。足足在院子裡悶了將近兩個月,許燼背部的傷口長出了新皮,一點一點結痂。
此時已然秋季,長在院子裡的歪脖子樹枝葉都黃了,風一吹簌簌地飄落下來,在地面蓋了一層。許燼推開窗,讓外面穿堂的涼風灌進屋裡,撲面而來的涼意令他眯了眯眼睛。
「已經秋天了啊。」小少年攏了下衣襟,抱著懷裡的白貂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手指捏著白貂薄薄的耳朵尖揉搓,低頭笑道:「要不要出去走走,知知?」
「嗷嘰。」變回小白貂的知知舔了舔爪子上的毛毛,耳朵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只維持了十天人形,知知就重新變成了白貂的模樣,眼巴巴地抬起腦袋望著小少年,心裡有些許忐忑。好在許燼驚訝一瞬就坦然接受了這件事,沒有將她趕出去,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