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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錦廷只得訕訕地上樓回房。

    沈俊航沒敢跟上去，如坐針氈地在客廳看魏舒勸顧尚麟，時不時表明一下自己的執著。

    ☆、32 緩和

    傍晚的時候，大哥顧錦彪趕回顧家，接棒魏舒繼續勸說父親。

    晚飯時間，兩個小弟都不上自習了，聞訊回到家。一家人一起吃晚飯，氣氛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顧錦輝渾然不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最後不忘下個結論：「有什麼了不起的，男人女人還會離婚出軌呢，只要真的互相喜歡好好過，男人和男人有什麼不可以。」

    眾人無比詫異地看著他，沒想到反應應該挺激烈的人反而最平和。

    「小屁孩子，懂什麼！」

    「我才不懂爸你在氣什麼！我在他們家住過，他倆挺好的，我覺得挺和諧，看著也順眼，二哥開心，沈俊航也開心，你還要怎樣？！」

    顧錦輝的話好像一把鑰匙，不經意間似乎打開了顧尚麟心結上的鎖。

    他又何嘗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永遠開開心心的。

    順了父母的意，遂了大家的願，周圍的人都開心了，孩子不開心，有什麼意義，和當年的自己又有何不同？！

    他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走自己的老路。

    顧尚麟扔了筷子，氣呼呼地背過身上樓，看都不看顧錦廷一眼。

    顧錦廷心裡不舒服，胃口也不好，加上臉疼，隨便吃了點便回房休息。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覷。

    魏舒朝他們露出溫和地笑，安慰沈俊航道：「我覺得現在這情況不錯了。你倆這樣明目張胆的出櫃，錦廷就只受了一拳頭，挨了罵，沒真正被趕出家門，已經是爸爸最大的寬容了。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的，慢慢來，時間久了就好了。」

    「就是，我開始也懷疑你倆，後來習慣了，才覺得你倆真挺好。」

    顧老大也鼓勵他：「這段時間你住下來，讓爸爸看看你倆的相處，就會明白了。」

    最小的顧錦棠猶疑地看著沈俊航，小聲說：「加油。」

    沈俊航滿心感動，點點頭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翌日，沈俊航早早起床，私自放了廚師的假，自己一大早開始張羅全家人的早餐。

    顧錦廷心有靈犀一樣，比平時起得更早，出門跑完步回來，就幫著沈俊航打下手，遞個鏟子，拿個盤子之類的，把沈俊航做好的早餐端到飯桌放好。

    默默觀察他們的忠叔暗暗嘆氣。

    其實顧尚麟也是一夜未眠，聽到樓下的動靜便起床，看著顧錦廷出門又回來，悄悄打開門fèng，辨認樓下的聲響。

    吃早飯依然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吃，兩個小的上學早，糙糙喝了粥吃了蒸餃和雞蛋就出門了。顧老大也要上早班，緊隨他們出門。

    魏舒時不時說起娛樂圈的趣事，氣氛還算和諧。

    顧錦廷一聲不吭，默默吃完，見父親也沒打算繼續罵人，拿了外套準備出門。

    他在玄關換好鞋，轉身看到沈俊航站在旁邊，手裡拿著一個保溫盒。

    他把保溫盒遞到他手上，說：「我這幾天都不回飯館了，給你做得午飯，如果還是冷了你就別吃了，自覺去公司餐廳點熱的吃。」

    顧錦廷湊近他，想抱抱他又克制住，溫柔地說：「我只喜歡吃你做的。」

    沈俊航有點緊張有點羞赧，餘光往身後看了看，確認顧尚麟沒有盯著他們，才迅速地在顧錦廷的臉頰印了一吻。

    「關鍵時期，你早點回來。」

    「放心，我這個樣子父親還放我去公司，證明後果並沒有太嚴重。」

    「……」

    沈俊航仔細瞧瞧他被打的左臉，雖然消了腫，淤青還在，但絲毫不損他的帥氣。再次感嘆自己真是迷了眼，推著顧錦廷出門上班。

    不用去飯館，沈俊航又閒了下來，只好跟著魏舒陪顧尚麟打理盆栽，偶爾泡個茶下個棋，討論一下廚藝的事情。

    魏舒積極地在學做飯，看到沈俊航心不在焉地偷看顧尚麟。

    「別這麼擔心啦，爸爸其實很開明的。」

    「我都懂，可是沒辦法不在意。」沈俊航垮下臉，說：「明明還是和錦廷住在一起，也可以見面的，但是我就是特別想他，只因為昨晚分開睡了。」

    魏舒無聲地大笑：「你們真是，在一起多久啦，還像熱戀期一樣。」

    「有麼？」沈俊航臉色微紅，心裡頭更想他了。

    顧尚麟沒有表示，卻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這樣不咸不淡地過了一段時間，沈俊航每天中午回一趟飯館，趕在晚飯之前趕回來。因為白帆的離開，新來的兩個兼職的學生還在適應，沈俊航不得不照看著點。

    顧錦廷也忙，這段時間到外地出差了，聽說在古玩市場淘到了父親喜歡的大家絕跡，專門買回來討父親的歡心。

    預計飛機下午落地，能趕在晚飯前回來，沈俊航特別去了趟市場，買了顧錦廷喜歡的新鮮的菜和肉，忙碌了一下午，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沒想到飛機因為天氣情況延誤了幾小時，一直到睡覺時間，都聯繫不上他。

    催著兩個弟弟回房睡覺，顧老大又輪值，魏舒最近備孕也是早睡，顧尚麟到點就回房，也不知道什麼心思，只有沈俊航一個人坐在客廳無聊地看電視。

    忠叔知道他想等顧錦廷回來，但看他不停地打哈欠，勸他先睡。

    「我估計二少也快到了，從機場回來還要時間，要不我看著，你先休息一下，二少回來我再喊你。」

    「我一睡下估計就起不來了，忠叔你先睡吧，明天我睡個懶覺，麻煩您早起張羅一下大家的早餐，這樣安排比較好。」

    忠叔想了想，把明早早起的責任攬下，安心先回了房。

    沈俊航百無聊賴地拿著遙控器換台，熬著熬著，電視也沒什麼好看的了，都是電視購物反反覆覆的廣告，不倒翁似的沈俊航索性關了電視，回廚房又熱了熱晚上專門做得番薯甜湯，一個人坐在飯廳里翻手機相冊。

    自從和顧錦廷談戀愛之後，手機里不再是各種美食和風景的圖片，滿滿都是他。他工作時微微蹙眉的樣子，看書時不自覺彎起的嘴角，晨練回來大汗漓淋的狼狽，塞車時略微煩躁的側臉，早起迷糊的表情，各種各樣的顧錦廷，全部都是他愛的模樣。

    沈俊航滿眼喜歡地翻看著，然後各種嘗試換壁紙換鎖屏，不知不覺都快一個小時了。

    門口終於響起汽車的聲音，沈俊航丟下手機，跨步走向玄關。

    猛地打開門，正好看見顧錦廷準備拿鑰匙。

    冬夜的男人披星戴月，眉眼間略顯疲憊，深刻的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更加立體，更加迷人。看到沈俊航的一瞬間，卻又馬上變得柔和，變得溫情。

    沈俊航情難自已，撲上前去抱住他，一下被他身上的寒意冷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顧錦廷心裡滿滿的愛都要溢出來了，他緊緊摟住他，仿佛要將他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他打開大衣的衣襟，將沈俊航整個包裹住，身體蹭著對方，腳步微動，一步步挪動到屋裡，腳尖夠到門扉，輕聲關上。

    「俊航，我想你。」

    沈俊航的聲音悶悶的，他們有好久沒這樣擁抱了。「我也想你，今晚特別想。」

    顧錦廷心裡好笑，吻吻他發紅的耳廓，道：「怎麼等我等到這麼晚，不瞌睡嗎？」

    「相見你，馬上見到你，多晚都等。」

    「真的？不是哄我開心？」互相額頭抵著，嗅著彼此熟悉的氣息，顧錦廷都有點熱氣上涌，大概是屋裡的暖氣開得太足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今晚情緒外露，說話有些矯情了，沈俊航別過臉，嘴角忍不住笑意：「做了你喜歡的番薯甜湯，你喝不喝？」

    「當然，我餓壞了。」

    「飛機上沒吃？」

    「沒吃，不好吃。」

    沈俊航一愣，忙道：「晚上的菜剩的多，我再去給你熱一熱。」

    顧錦廷笑著拉住他，將他禁錮在自己的懷抱里，眼神中是溺死人的溫柔：「別忙，我很累了，喝了糖水睡覺剛好……現在，我想嘗嘗你的味道……」

    沈俊航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被親吻得正著，怔愣的眼眸漸漸低垂，朦朧中望著他專注到沉迷的神情，緩緩閉上雙眼，感受唇上的滿腔深愛。

    他微微張開唇，伸出舌和他共舞，許久才戀戀不捨地離開，雙眼迷濛地望著他。

    顧錦廷埋首在他脖頸處喘氣，咬牙切齒道：「你別這樣看我，我要忍不住了。」

    沈俊航不敢動了，用手輕輕推他，說：「別，你憋著。」

    顧錦廷瞪眼：「以後再和你算帳。」

    「……」沈俊航不知想到什麼，臉紅紅地別開眼，兩個人不自覺地又吻在了一起。

    樓上轉角，顧尚麟扶著樓梯扶手，咬著後槽牙，若有所思。

    他似乎在心裡，暗暗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33 同意

    雖然小別後心情激動，卻也沒有太過於得意忘形。顧錦廷喝了糖水，又和沈俊航溫存了一陣，才回房洗漱休息。

    沈俊航迅速收拾了廚房，準備回房的時候，遇到下樓的顧尚麟。

    驚異之餘，心裡不免猜想剛才和顧錦廷的親密被看到，心下忐忑不已。

    「俊航啊，很晚了，不過顧叔叔想和你談談，好嗎？」

    沈俊航微微一愣，連忙讓顧尚麟坐好，自己進廚房替他熱了杯牛奶。正襟危坐地坐在他旁邊，一副乖寶寶準備接受教訓的模樣。

    顧尚麟朝他親切地一笑，讓他放鬆。

    「俊航啊，你來咱們家有段時間了吧，有什麼感想嗎？」

    沈俊航想了一下，不太會用華麗的辭藻表達，略顯蒼白地道：「特別好。」見顧尚麟看向自己，只得道：「跟之前我想像中的不一樣。對普通人來說，你們這種大富豪都是很神秘的，你們肯定生活奢華，瞧不起我們這些普通人。」

    沈俊航笑了一下，慢慢放鬆下來。「和你們接觸了才知道，並不是這樣的。像顧大哥，是個超級敬業超級溫柔的醫生，而且雖然是自己家的醫院，卻沒有一點架子，也不會用特權；小輝確實有點少爺脾氣，心地卻是好的，也很上進，小棠就更不必說。生活上和我們一樣平凡，每個人在工作上有目標，足夠努力，對我也特別好。」

    顧尚麟喝著手上的牛奶，用一種類似父愛的目光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