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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不知是不是沈俊航的錯覺，自從那次坦白之後，顧錦輝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有時候甚至會主動和他說話、打電話。到了周末，顧錦輝也特別不客氣地過來公寓蹭飯，順便霸占他們的家庭影院放鬆放鬆。

    至於沈顧二人同床共枕這件事，顧錦輝也已經見怪不怪，選擇無視了。

    這天周末，顧錦輝昨晚就過來住了，今天一大清早地起床背書，背完之後隨便在廚房找了點吃的，繼續窩在沙發上看書，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恰好今天顧錦廷有事，也是一大早出門，昨晚比較激動的沈俊航還甜甜地沉浸在夢鄉。

    門鈴響的時候，把客廳里的顧錦輝鬧醒了，他意識不清地看了眼貓眼，見是忠叔，便打開了門，並沒有提前跟熟睡的沈俊航說。

    忠叔提著一個保溫瓶，裡面是家裡的廚師特地給顧錦輝熬的湯，給他補身體的。

    以前住校的時候，要麼是顧錦輝回大宅，要麼是忠叔直接送到學校的。這段時間顧錦輝圖方便住到他二哥的公寓，忠叔便直接送來這裡。

    他進門之後左右瞧了瞧，發現顧錦廷的公寓特別整潔，一點也沒有單身男人的壞毛病，雖然也有可能是保姆或者鐘點工在打理，卻讓忠叔頗感欣慰。

    他將保溫瓶里的湯倒出來，遞給顧錦輝，自己轉身準備替顧錦廷和顧錦輝收拾一下房間。

    單純的顧錦輝此時剛剛睡醒，一臉懵逼，肚子正餓著，大口喝著湯，吃著湯料，沒察覺出不對勁來。

    忠叔之前來過，所以清楚顧錦廷的臥室。進門的時候他發現二少的皮鞋沒在，猜想他已經出門上班，所以敲門的時候只是習慣性的輕敲了兩下，便推門進入。

    聽到敲門聲反映過來的顧錦輝已經阻止不了了。

    房裡的沈俊航微微睜開眼，看到門口的忠叔簡直驚嚇。

    忠叔又何嘗不是。他一推開門，便看見床上的沈俊航，這都沒什麼，沈俊航原來的房子拆遷，借住在二少家他也是知道的，可尷尬的是，此時的沈俊航裸#著上身，上面還有昨晚顧錦廷留下的斑斑點點，被子也沒怎麼蓋嚴實，全都被看了去。

    蹬蹬跑過來的顧錦輝也是咋舌，他在的時候兩個哥哥都挺克制的，沒想到這麼勁爆。

    看著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回過神的忠叔，沈俊航別過頭，難堪地說：「小輝你先帶忠叔出去，我起床換件衣服。」

    「哦哦哦……」

    忠叔木然坐在客廳，雙眼發直地看著顧錦輝把湯喝完，也沒有動手收拾，直愣愣的沒什麼反應。顧錦輝無語，之後找些話頭和忠叔說話。

    忠叔沒什麼反應，好幾分鐘之後，才吶吶問道：「沈少爺這是和二少……一起那個？」

    十分傳統的忠叔雖然對豪門圈中的腌臢事有所耳聞，卻怎麼也沒法聯想到自家身上，何況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二少。

    「哪個？」顧錦輝盯著忠叔的表情，撇撇嘴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啦……二哥和沈俊航是……」

    「正常戀愛。」穿戴好的沈俊航接過顧錦輝的話頭，直白地說。

    剛剛他思前想後，覺得就算掩飾說自己和顧錦廷沒什麼，剛剛是自己生活不檢點把壞習慣帶來了公寓，恐怕也是不能完全說服忠叔的，忠叔的閱歷足以讓他可以想通其中的關節，索性坦白從寬。

    顧錦輝見他挺坦蕩的，乾脆閉嘴，拿了書本回客房啃習題。

    沈俊航和忠叔面對面坐著，等待忠叔從剛才震驚的情緒中舒緩過來。

    「沈少爺的意思是，您在和二少談對象？」

    「是，而且我們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和他都是認真的。除了性別相同，我們和普通的情侶沒什麼兩樣。」

    忠叔緊緊地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認同：「可是這樣是不對的，男人和男人怎麼可以……這怎麼結婚傳宗接代……」

    沈俊航抿抿唇，這個問題他無法迴避更無法回應。

    忠叔見他不說話，又不好責備他什麼，隱忍著心裡的惱怒和擔憂，簡單收拾後餐具便離開了。

    沈俊航心懷愧疚地看著他走出公寓，給顧錦廷打電話一時無法接通，於是給他發了簡訊，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忠叔知道了，等同於顧尚麟知道了。

    顧錦廷的會議還沒有開完，就被暴怒的顧尚麟召回了顧家。路上他給沈俊航打電話，讓他放心，但其實沈俊航已經丟下飯館的生意匆忙往顧家趕。

    顧錦廷到家的時候，顧尚麟正凜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睜得渾圓，眉頭深皺，對他怒目而視。

    之前顧錦廷曾經多次和他提過，自己有喜歡的人，是他求而不得，鍥而不捨才讓對方同意在一起的，並且對方的身份特殊，恐怕和自己不夠相襯。

    顧尚麟何等的精明，他知道兒子肯定是怕自己不同意對方，才如此小心翼翼地試探自己，給自己打預防針，也足以見得顧錦廷對那人是多麼的重視和喜愛。

    顧尚麟是過來人，對於子女的婚事給予了極大的尊重和自主權，也是因為如此，當初顧錦廷拒絕張家的婚事，他才能二話不說全力支持。

    哪怕是現在他得知顧錦廷的對象是個男人，他都能竭盡全力地去理解和包容他，但他萬萬無法接受的，是顧錦廷竟然將手伸到了沈俊航的身上。

    自己兒子的取向有問題那也是自己家的家醜，關起門打也好罵也好，結果如何都是他顧尚麟的責任，他全力承擔。

    可是沈俊航，那是他深愛的妻子生前最牽掛、最愧對的兒子，說句不吉利的，阮芳華泉下有知，有朝一日黃泉相會，他有什麼顏面面對她。

    顧錦廷還沒來得及落座，顧尚麟突然站起來，雙拳緊握，猛然發力出拳，碩大的拳頭直接砸落在顧錦廷的臉頰，差點將他整個人掀翻，踉踉蹌蹌地穩住身形，扶住沙發的靠背，直視父親的怒火。

    「畜生，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枉我對你如此信任，將重託全部交到你的身上，你問問你自己，你對不對得住你阮阿姨！」

    顧錦廷挺直腰背，父親老當益壯，拳頭像鋼鐵一樣堅硬，半張臉隱隱作痛，下顎有點酸麻。他神情嚴肅，兩眼炯炯有神，無比認真道：「我和俊航□□，不妨礙任何人，我們問心無愧！」

    「你！……」顧尚麟氣不過，掄起拳頭又要再打，被於心不忍的忠叔拉住了。

    「忠叔，你放開，我今天要打醒這個畜生！沈俊航是芳華的心頭肉，是我們顧家欠他們沈家的，這麼多年來，他生活得這麼辛苦……你自己有問題我都可以不管你，你不能將他也拖下水！」

    「好與不好，是我們自己決定的，父親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左右我們的意願！」

    「孽子，你給我馬上離開俊航，你自己自生自滅，滾出顧家！」

    顧尚麟怒極，一下說了重話，說完心裡就有些後悔了，但態度卻沒有辦法軟下來。

    「我不會離開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父親，你可以不同意我們，我們可以等，也可以離開，直到您可以接受……」

    「閉嘴！」顧尚麟真是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忠叔扶住他，給他順氣。「你還想帶俊航走？痴心妄想，你給我立即回來，進房去，哪裡都不准去！」

    顧錦廷抿抿唇，板著臉和父親對視，明顯不服軟，但看到父親通紅的雙眼，顧錦廷沒有再說出反駁的話刺激他。

    這時，沈俊航趕到顧家，一進門就看到僵持的父子倆。

    他瞥了眼顧錦廷，看他左臉微微紅腫，心裡不好受，但沒有上前查看，而是來到顧尚麟的身邊，苦笑了一下，輕聲道：「顧叔叔，您別怪錦廷，如果我不願意，沒有人能強迫我的。我特別喜歡他，是認真想和他在一起的。」

    「俊航你……」顧尚麟氣結，扭頭看他，見他表情嚴肅不似有假。他就是再生氣，也不可能對沈俊航動手，深吸一口氣，才道：「俊航，你不要被那畜生迷惑了，你大好的人生，可不能毀在他手上。」

    「怎麼會呢？！」沈俊航扶著他坐下，慢慢剝著個橘子，語帶輕鬆道：「顧叔叔，我覺得現在跟顧錦廷在一起特別好。我們現在住在一起，飯館搬遷之後生意也越發好了，之後我還要開分店呢，事業蒸蒸日上，一點都不影響。而且錦廷對我很好，很照顧我，事事都想著我，我們在一起就像一個小家庭，我覺得很幸福。」

    「怎麼會是個家，怎麼會是個家……」顧尚麟喃喃自語般說：「你們連個孩子都沒有，不能有，現在覺得無所謂，到你們老了，就知道後悔了！」

    這種傳宗接代，子孫滿堂的傳統思想，他們很難改變，顧錦廷只得道：「我們不需要，至少現在不需要，如果哪天我們想要了，可以收養，至於老來的事，大嫂可是跟我們打了包票，多生幾個將來照顧我們。」

    聞言，驚訝的沈俊航朝他眨眨眼，用眼神詢問他，還有這回事？

    不管真假，顧錦廷的表情卻像這事兒已經板上釘釘了，生氣的顧尚麟對此冷哼一聲：「那也是你大哥大嫂的孩子！你這孽子，還肖想上了？！」

    來之前顧錦廷已經和大哥大嫂通過氣，說到這個話題，魏舒正好趕回來。

    魏舒笑眯眯的，逢人見了心情都特別好。她湊到顧尚麟的身邊，輕輕柔柔地勸著顧尚麟：「爸爸您先別生氣，確實是錦廷不對，都是錦廷的錯，您彆氣著自己了。」

    顧尚麟再次瞪了顧錦廷一眼。

    顧錦廷摸摸鼻子，扭頭看向別處。看大嫂能暫時穩住顧尚麟，沈俊航趁機拉顧錦廷到一邊上藥。

    「爸爸，我覺得吧，錦廷是個特別有主意的人，俊航也是，我早就聽說了，錦廷追人追得可辛苦了，您還記得吧，有段時間錦廷天天不著家，不就是追著俊航去了。看在他倆都那麼認真戀愛的份上，您就彆氣了。」

    「他還好意思追俊航，這個畜生……」顧尚麟話不好聽，但語氣已經沒有之前激烈了。

    「顧叔叔，我特別喜歡他，和他分開了我跟其他人也好不了。」

    「……」

    魏舒朝他使了眼色，讓他暫時別火上澆油。

    顧錦廷心領神會，自以為沒人注意他，悄悄往門口走去，準備離開。

    顧尚麟重重地哼哼，火氣從鼻子冒出來。「滾了就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