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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面做什麼，不是要聽音樂會嗎？」

    沈俊航臉色的肌肉抖了抖，說：「總要碰個頭吧，而且時間還早。」

    顧錦廷心想，早知道我再繞遠點。

    到了悅色咖啡廳，沈俊航先進去，顧錦廷開車離開，其實是去停車。

    張濤早到了，沈俊航不好意思，主動替他喊了飲品。

    沈俊航將音樂會的門票拿出來放到桌上。他今天來的目的其實是想和張濤說清楚，聽不聽音樂會倒是其次，不過想到可能會掃興又覺得抱歉。

    他當然想過聽完音樂會再說，但是承了張濤的意聽了音樂會，他怕自己會更愧疚。明明不喜歡他，還要給他希望，還不如早點說清楚。

    此刻的沈俊航如坐針氈，不知如何開口。

    看他把票放出來，張濤不明所以，他的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這是……」

    「張濤，我特別感謝你邀請我來聽音樂會，不過……」

    張濤連忙打斷他，喝了口咖啡。「不要用轉折的語氣，先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他緩緩吁出一口氣，繼續說：「你既然不想來，打個電話就好，何必專門來一趟，如果是因為票的事情，大可不必，你留著做個紀念也好。」

    沈俊航平靜地看著他的雙眼，緩聲道：「張濤，我懂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是指哪方面？」

    「我真的特別感謝你喜歡我，我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喜歡我，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歡。」

    張濤以往總是一臉開朗的笑容頓時裂了裂，勉強維持嘴角的弧度，小心地詢問：「俊航，你……是不能接受我是男人，還是不能接受……我。」

    這樣直接的問題，沈俊航眼神閃躲，手心不由自主地在膝蓋上搓弄。

    他左右看了下沒什麼人，才對視張濤的眼睛，道：「張濤，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張濤一時無法接受，他揣度著沈俊航話里的意思，心中苦笑一下，不甘心地問：「那個人是男人？」

    沈俊航頓了下才點頭。「以前現在和未來，我都不懷疑自己的取向，我只是喜歡他。」

    「我認識他嗎？」

    「……」點頭。

    張濤望向落地窗外，臨時車位停靠這那輛熟悉的跑車，嘴裡的苦澀不發言語。

    「我明白了，我最後還是輸了。」

    「？」沈俊航想了想，安慰他道：「張濤，你其實特別好，帥氣、開朗、熱心，我也特別珍惜你這個朋友，所以我不想你難過，也不想你因為我耽誤自己。」

    「能喜歡你又怎麼會耽誤，俊航，能喜歡你我覺得很值得。放心，我們還是朋友，就算你接受不了我的感情，我也會收好對你的喜歡，時間長了就好了。」

    張濤一字一句地說著，似是在安慰自己。

    他的善解人意讓沈俊航感動，也令他愧疚，卻不後悔。長痛不如短痛，早一點說清楚，對張濤對自己都公平。

    「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沈俊航有些低落地搖搖頭，他沒膽說，怕顧錦廷嫌棄他，更怕他疏遠自己。

    張濤受傷的心稍微好受了些。這傢伙要是知道俊航喜歡他，尾巴豈不是要翹到天上去，當初還信誓旦旦地說公平競爭，現在勝負已分，他可不想那傢伙贏得那麼漂亮！

    「不說也好，畢竟這種喜歡不是尋常的感情。」

    沈俊航抬眼看他，心中對告白這件事更加動搖。

    張濤再接再厲，最後補充道：「我原本也不打算告訴你的，只想默默對你好。但既然你已經察覺到，我才不得已承認。沒想到剛表明心意就被拒絕。」

    沈俊航一臉歉意地笑笑：「抱歉。」

    「作為補償，俊航，你陪我聽完這場音樂會吧，就要開始了。」張濤指指手錶上的時間，拿起桌上的門票塞入沈俊航的手中。

    這次沈俊航沒有再拒絕，他捏緊手裡的票，和張濤會心一笑。

    他不知，此時此刻，背對著他們，與他們僅一簾之隔的顧錦廷，內心翻江倒海。

    作者有話要說：　　又不是中長篇，我覺得自己挺墨跡的，下章就捅破窗戶紙了，然後甜甜甜，可以期待一下

    ☆、25 表白

    沈俊航心情舒暢地和張濤聽完音樂會。

    心事說開，沈俊航的心情難得輕鬆，而且高水準的音樂真的很陶冶情操。過程中張濤也很配合，時不時給他解說一下各個曲目的內涵，心裡十分暢快。

    分別的時候，張濤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沈俊航掙扎不開，正想用力，聽到張濤用懇求地聲音說：「最後一次，就當是安慰我。」

    「張濤，對不起。」

    張濤感受過懷裡的溫度，情緒平息下來。微笑說：「不要說對不起，你和我一樣，都是遵從自己的心意而已，誰都沒有過錯，又怎麼會有抱歉。」

    沈俊航點頭認同，好兄弟似的拍拍張濤的肩膀。「謝謝，謝謝你喜歡我。」

    「我們還是好朋友，有困難有煩惱記得想起我，我自詡不是什麼情場高手，但給你出出主意還是可以的。」張濤狡黠地眨眨眼。「要是情場失意，我的懷抱永遠向你張開。」

    沈俊航笑著錘了下他的胸口。

    張濤想送他回去，被沈俊航拒絕了。準備回程的時候，顧錦廷給他打來電話。

    「音樂會結束了吧，在哪？」

    「就在門口廣場，怎麼，你要來？」

    顧錦廷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低沉，特別冷靜：「你原地不動，我開出過來接你。」話畢，沈俊航果然聽到汽車啟動的聲響。

    他忙道：「怎麼晚了，路又遠，你就不要出門了，我自己打車回去，這邊人氣旺，打車很方便……」沈俊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載著自己來的那輛低調的黑色寶馬出現在面前的馬路上。

    顧錦廷搖下車窗，向他搖了下手機，然後下車大步朝他走來。

    夜色中高大的身影如傲世的帝王，目光如炬，氣勢逼人。此刻他正緊緊盯著沈俊航，溫柔而強勢的目光將沈俊航定在原地，呆呆地沉迷地望著他。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沈俊航的面前，插兜的雙手一把抓住沈俊航的肩，大力扯進懷中。

    寒風微微吹起他的毛呢外套，他的懷抱卻沒有一絲絲寒意。沈俊航的臉頰靠著他的肩膀，薄薄的羊毛衣帶著身體炙熱的溫度，既溫暖又危險。

    顧錦廷的雙臂緊緊地箍著他，下巴蹭在他柔順的頭髮上，痒痒的，不停撩動他的心。

    顧錦廷感受這懷抱里另一個人的溫度和氣息，他溫馴乖巧，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唐突和粗魯有一點點的反抗，反而輕輕地靠在自己身上，覆上自己背後的手小幅度地扯著他的衣服，欲迎還拒。

    顧錦廷勾起嘴角，眼睛亮得像黑夜中的會發光的狼眸。他心癢難耐，恨不得即刻將人獵獲。

    沈俊航回過神來輕輕地掙動，顧錦廷便順勢放開他，卻又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拉扯著他快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車。

    一手拉開車門，一手將沈俊航帶上車，顧錦廷動作迅速，行雲流水。

    他上車後卻並未立即發動，側過身體探向旁邊的沈俊航，邪魅地笑著看他。

    沈俊航如動物般的天性馬上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他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問道：「怎麼這樣看我？」

    「你自己說，你有喜歡的人？」

    沈俊航猛然睜大眼睛，怔怔地盯著顧錦廷。他的心裡百轉千回，腦海里掠過無數畫面，篩選自己最近說過做過的事情，最後定格在音樂會開始前，和張濤在咖啡廳說話的情景。

    沈俊航恍然大悟，他支支吾吾地問道：「你……你一直沒有離開？你去咖啡廳了？」

    顧錦廷意味深長地一笑，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他不僅沒走，而且聽完了整場音樂會，就坐在沈俊航的斜後方，剛剛好可以看到他和張濤。

    要不是看張濤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才不會隱忍到這一刻。

    一想到沈俊航拒絕張濤的堅定，說出心意的閃爍，顧錦廷渾身開始興奮。

    他想到了，他早該想到了，沈俊航身邊一直沒有其他人，張濤認識的，並且和他交往甚密的喜歡的人，除了自己，別無他選。

    而剛剛的擁抱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不過，顧錦廷惡劣地想逼出沈俊航的心意，他喜歡他直白地對自己表達感情。

    「俊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有喜歡的人了？」

    沈俊航臉色緋紅，不敢猜想顧錦廷的想法。聽到自己和張濤的對話，他是不是察覺到自己的喜歡了，既然知道，他剛剛還摟抱了自己，是不是不厭惡？

    有沒有可能……他也喜歡？

    沈俊航心裡七上八下，怦怦直跳，他的眼神閃避，小聲地「嗯」了一聲。

    顧錦廷又湊近了些，他舔舔發乾的唇，說道：「誰？俊航你告訴我，是誰？」

    沈俊航的唇抖了抖，終是沒說出口。

    顧錦廷繼續逼近他，單手捧起他的臉，有點粗糙的手指在他的臉頰處磨砂著。「是誰？」

    沈俊航有點生氣地撥開他的手，雙手撐在他的肩上，強迫他和自己拉開距離。他的呼吸略微急促，語氣有點氣急敗壞：「是你是你，可以了嗎？問問問，明明猜到了還問。」

    顧錦廷滿足了，無視擋在前面的手，伸著脖子想去親他。

    沈俊航側過發紅的臉，讓他的唇落在臉頰。

    儘管如此，身體還是會因為如此的淺吻而顫慄。

    顧錦廷沒偷到腥，卻哈哈大笑地撲上去抱住了顧錦廷。

    「……」

    「俊航，我也很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顧錦廷摟住他腰，撐著椅背將沈俊航整個人圈在自己的範圍內，深情表白。

    沈俊航大感詫異，問：「什……什麼時候？我完全沒感覺到。」

    「很久了，為了不嚇跑你，我忍了很久，久到我都不記得從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你。俊航，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以後會在一起。」

    「以後？」沈俊航低垂眼眸，輕聲說：「我不敢想以後，因為不敢所以也是遲遲不能對你說出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