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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8:58 作者: 舍念念
孔澤瞿將雙手放在玉玦臉上,玉玦大病初癒肉還沒有完全長回來,整張臉只有孔澤瞿一個巴掌大,這人雙手放上去就完完全全的覆蓋住了,兩隻手的空隙里只留了玉玦的眼睛。玉玦眼睛很黑,這時候該是看著孔澤瞿滿眼的歡喜的,只是這孩子只將眼睛定在孔澤瞿胸膛上,兩手捏著人家胸膛上的布料,攥的緊緊的就那麼站著。
其實孔澤瞿的手不很暖,甚至有點涼,捂在上面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玉玦就那麼站著,偶爾睫毛輕顫,一句話沒有站了好半天。孔澤瞿也沒有說話,只那麼捂著玉玦,玉玦貼孔澤瞿很近,因而就能很清晰的聞到現在時常能聞到的味道,凌冽的香氣,一股子一股子往鼻子裡竄,不由自主的抽抽鼻子,玉玦覺得自己鼻子已經完全堵死了。
「好了,暖和了。」站了好半天玉玦終於推開孔澤瞿。
既然玉玦說暖和了,孔澤瞿也就繼續做飯,玉玦靠在餐桌上看孔澤瞿在灶台前忙忙碌碌,在回來的路上腦袋要炸了,可這會兒看著孔澤瞿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大腦暫時是空白的,就那麼安靜看孔澤瞿。
從來沒想過有那麼一個世界等著自己,恐慌和震驚是第一反應,現在卻是鎮定下來了,玉玦安靜的坐著吃飯,飯後還主動去洗碗,她可以做飯但是討厭洗碗,這回卻是安靜連腕都洗了。玉玦說她要洗碗的時候孔澤瞿只看她一眼就走開了,玉玦今天不很說話,孔澤瞿也不怎麼說話。只玉玦沒有同往日一樣愛貼在他身邊他看在眼裡,搶著洗碗他看在眼裡,這孩子出去近一天他也看在眼裡,安靜有水汽的眼睛也看在眼裡,所有的都看在眼裡,孔澤瞿看在眼裡也只做自己的事情。
在所有人看來是他強占了玉玦,這孩子看樣子應該是知道了所有,知道了她要怎麼辦,她才二十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她有無數種選擇,一開始選錯也是可以理解的。
飯罷孔澤瞿並沒有去書房,就在客廳泡了茶一直那麼閒坐著,看看盆栽翻翻報紙,往日裡玉玦肯定會趁機會纏上去,今天她卻是一個人坐在客廳那角角里一個人對著電腦敲敲打打,看起來和往常一模一樣,然倘若湊近了看她的電腦,電腦頻幕上全是亂碼,玉玦只那麼裝作在處理自己文件,其實這會兒她的大腦在一直運轉中,疏離今天接受的信息,然後歸類,比較歸類所得信息的得失,然後得個結論。
只是將所有信息整理結束,得出的結論卻是最不願意接受的那個,於是就反覆反覆的整理,甚至還在大腦里列了如果她父母再生一個孩子時間上還來得及麼,讓旁族的當族長的可能性,如此種種列出那許多,然後聽見孔澤瞿說睡覺了。
合上電腦跟著孔澤瞿往樓上走,人家走在她前面,折磨了自己一個晚上,玉玦再是忍不住偷偷伸手攥了這人的衣服下擺,在前面走著的男人沒有回身就那麼往樓上走,若是你轉身拉著我的手往上走該多好,玉玦心說,可孔澤瞿沒轉身只自己往上走。
晚上睡覺時候玉玦蜷在孔澤瞿懷裡,本來想問些什麼的,見身邊人一躺下就閉上眼睛,玉玦於是就沒話了。
孔澤瞿從來都不願意將很多事情跟玉玦說,玉玦也不很願意將自己的事情跟孔澤瞿說,如此這兩個人當真不是過日子的樣子啊,要長久做伴兒的人,不願意將自己的事情同對方說,我愛你和你愛我怎麼能夠,該是讓人嘆息的。
二日,孔澤瞿起床的時候玉玦睡得很沉,昨夜玉玦醒到大半夜,孔澤瞿等玉玦睡了之後才動了動發麻的身體眯了會,臘月二十九的時間他也是要正常上班的,該看的該批示的他也是要去,仿佛這個國家缺了他一天都不能運轉。
玉玦醒來孔澤瞿自然不在,大腦昏昏沉沉的一陣作響,玉玦在床上緩了大半天才下床洗漱收拾好,然後出門順著屋子旁邊的小路快步走。
按門鈴的時候玉玦有些忐忑,絞著雙手站在門口,門開了,開門的是人繫著圍裙玉玦不認識,但知道該是家裡做飯的阿姨了。
「請問您找誰。」開門的阿姨問話。
玉玦竟是連自己奶奶名字不知道,頓了幾秒方說「我就住在這路的那頭,我想找夫人說說話。」
能出現在這山上的當然不是一般人,更何況玉玦住在這裡,那阿姨自然不敢怠慢,放玉玦進去。
這屋裡的客廳格局和孔澤瞿那屋裡差不多,客廳里暫時沒一個人,玉玦自己坐著,攥著杯子的手指用力的發白。
昨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父母的態度也過于堅決,甚至她爸想要立馬將她帶回南洋去,哪怕觸犯孔澤瞿也要將她帶回去,一瞬間原本只是自己的事情變成全世界的事情,而且全世界的人都極力反對她跟著孔澤瞿。在昨天之前,玉玦不知道自己身上責任那麼大,甚至整個族裡能當族長的只有她一個人,她父母就只有一個孩子,如果她和孔澤瞿扯上關係,整個族裡就再也沒有主事的人。全世界都在告訴她和孔澤瞿分開吧,玉玦反反覆覆想,只知道整件事情於孔澤瞿於她都是不公平的,說到底,她捨不得孔澤瞿,怎麼,怎麼能捨得,活了這麼點年月,懂事的時候眼睛就跟著那個男人打轉了,忽然就說不行了,你眼睛再跟著那個男人打轉你的世界都會坍塌,怎麼能接受,怎麼能。
「好孩子,你來了。」玉玦愣神間,夫人下來了,依舊端雅素淨。
『嗯,找您說說話,這山上人真的太少了。」
玉玦語氣和往日裡一樣,可臉色看著實在太不好了,她本來因為哮喘身體就很不好,因為一點點的事情身體都會受影響,所以這會兒嘴唇顏色淡的幾乎看不見,跟在西班牙時候的神采飛揚完全不一樣。
「好孩子,你怎麼了?」夫人擔心的看玉玦。
「我沒事兒,其實……我今天來想跟您說點事兒。」
「想說什麼就說吧。」
玉玦有些猶豫,然最終開口了,只有眼前人知道孔家和許家所有的恩怨糾葛,她只能向眼前人傾訴,從她被送來再到長了那十幾年再到現在,全說了,所有的字眼都是圍繞一個男人的,玉玦原本以為會很長,可也不過就一點時間就將自己之前活的二十年說盡了。
「我父母就我一個孩子。」玉玦以這句話結尾的。
「你知道答案的不是麼。」因為玉玦最後一句話,夫人終是說了這麼一句。
玉玦盯著夫人眼睛,那雙已經走過六七十載的眼睛藏滿了歲月的結晶,夫人這話一出來,玉玦眼淚瞬間下來了,「可我捨不得,我愛他。」
「你捨不得的不盡然是他,還有你自己的孩子時代。」
玉玦無法反駁這話,少年時代所有的所有都是因為孔澤瞿而活的,到了這會兒已經說不清到底捨不得的是什麼,時間已經把所有都攪混了,她看不清,只是覺得所有的所有圍著孔澤瞿轉已經成了本能,刻進了骨子裡。
「可是我愛他,真的。」
夫人看了玉玦很長時間,一個孩子所有的記憶都是有關一個男人的,臉上的神情也完全因為那個男人而變化,這是一個少女最虔誠的訴說,她甚至無法以年齡和閱歷說你還經歷的太少,壓根不懂什麼是愛,如果這都不是愛,那麼什麼是?
然玉玦今天找她說這些,她並不是很好的傾聽人選事實上,因為她也算當事人,知道所有的利益避害,可玉玦幼鹿一樣的眼睛看著她,於是終是說「不是所有相愛的人都能在一起。」沒有否定一個孩子的感情,只是說你們不能在一起。
如此玉玦眼淚頃刻間咕嚕嚕的掉,就那麼睜著眼睛眼淚就往出冒。
全世界最有可能給肯定答案的人都否定了,玉玦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住麼。一個正常人,一個人說你是神經病你並不會相信,可十個人百個人上萬個人以至全世界都說你是神經病,那麼你自己都會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是神經病。
如果這兩人,不要這兩人,就玉玦一個跟孔澤瞿說了自己心裡所想的,跟那個人商量商量,哪怕為難他呢,也說說,可玉玦沒說,於是兩個人就只各自在自己心裡畫糙稿紙,然後在糙稿紙上畫了一堆堆的毛線疙瘩,最後終是找不出最初的那個線頭在哪裡了。孔澤瞿是這樣的人,他把玉玦也養成了這樣的孩子。
玉玦從夫人家裡出來的時候見著了孔澤瞿父親,老先生矍鑠依舊,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風采,見了玉玦就跟玉玦說了幾句話,大約是說玉玦是個孩子,以後許家她也是能打理好的。
我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忽然間所有的山都向我壓來了。
責任是孔澤瞿最先教給她的,玉玦很好的將它吸收了,父母又是與生俱來的恩人,從生下來孩子就是欠父母的,在所有跟前,只有自己是最可以折的,我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第47章 隱忍
玉玦的記憶里過年僅僅是個名詞而已,小時候過年的時候孔家兩老人還會根據習俗做點東西,但是那對她來說也只是那天的飯格外豐盛而已,吃了頓飯就沒有了,該睡覺的睡覺,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別人家響的震天的鞭炮也是別人家在響,她們家永遠是安靜的,甚至在兩老人不在了之後孔澤瞿連對聯也是不貼的,還是孔南生每到三十這天給孔澤瞿貼了對聯才下山,更不要說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打牌守歲,這只是在書中和電視上才看到的情節。
可玉玦還是對臘月三十這天記得格外清楚,她家的三十和往日裡每一天都是一樣的,該是記不清楚這天的,只是玉玦總能記住,大年三十是孔澤瞿生日。上了年齡的人生日都是按照農曆算,因而孔澤瞿生日也就算在這一天了。
昨天晚上也是很晚睡的,早上醒的卻是很早,醒來的時候孔澤瞿還在睡,外面隱隱有鞭炮聲,玉玦才想起今天是年三十了。
盯著孔澤瞿看半天,看這人睫毛微顫像是要清醒,玉玦湊上去照孔澤瞿嘴使勁兒親了一口,然後看這人眼睛沒睜開低低笑了一聲,有些個沙沙的聲音,於是早上微醺的男人氣立時就出來了,很引人,很性感。玉玦當然受不住這樣的you惑,立時壓上去狠勁兒啃了好幾口,要不是孔澤瞿攔著,他那衣服扣子都能給揪開。
「不是說要去買東西。」孔澤瞿勉強拉住過於興奮的玉玦,兩手掌著玉玦的臉說話,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玉玦說是要買年貨,因而早上孔澤瞿就沒有出去。
「嗯,是要去的。」被掌住臉蛋不讓動彈玉玦很不滿,皺巴著臉蛋瞪孔澤瞿,直到孔澤瞿翻身將瞪人的姑娘壓在身下欺凌了一番,玉玦才緋紅著臉蛋喘粗氣沒再糾纏人,暫時渾身發軟沒力氣,看孔澤瞿下床時後腰上半截衣服蹭上去露出的小肌腱子,玉玦忍不住拿腳尖去碰,看要下床的男人一個激靈轉身狠看她一眼玉玦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