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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8:58 作者: 舍念念
最後終是因為自己這個年歲那麼狂浪的讓個小孩子遭罪而無顏,還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就更是無顏,於是就匆匆走了,走了之後又一天心神不很定,工作的時候倒還罷了,等孔南生將他送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躊躇了。家裡亮著燈,那孩子定然是在家的了,要怎麼開口,開口了說什麼,想了半天最後決定什麼都不說,進來了就將臉板上了。
這會兒因為玉玦的笑聲孔澤瞿臉板的更厲害,嘴角都抿成線了,看著是個極嚴肅的臉。板著臉將廚房收拾乾淨,出去的時候玉玦迎面來了。
「給。」孔澤瞿睨著遞到眼前的水杯,玉玦站在一步遠的距離伸胳膊給自己遞水杯,嫩綠的茶葉在水裡上下翻飛,襯得那端水杯的手指愈發細長嫩直,那孩子沒有笑,可鼓著臉蛋是個笑眼兒,也許是這頓吃暢快了,臉蛋上也透著紅,那笑眼兒就更是明顯,簡直就到了刺眼的地步。
「放著吧。」丟下這麼一句,孔澤瞿就要上樓。
「喝了再上去唄。」玉玦沒讓,執意將水杯遞給孔澤瞿,這會兒這人已經是冷著臉了,可因為餐桌上的事兒,玉玦只愈加失笑,如果她再有點什麼動作,簡直就是蓄意逗孔澤瞿了,老大個男人了,怎麼這樣兒。
孔澤瞿看玉玦一眼,再看水杯一眼,終於接了過去,總覺著現在的情景是反的,他都活了四十年的光景了,比玉玦多經了二十年的事兒,這小孩子怎麼看著比他悠悠,現在顯然是看熱鬧的樣兒看著他的反應。
「過來歇會兒再上去吧。」玉玦見孔澤瞿接了杯子轉身就到沙發上了,也沒管孔澤瞿,也不像往日一樣想盡了招兒往孔澤瞿身上扒,看起來真比孔澤瞿有餘多了。
那孩子光著腳在地上走,孔澤瞿盯著看了半天,終是端著水杯過去了,同玉玦坐在一起,然後端起茶杯就專心喝茶。
熱氣烘的男人睫毛濡濕,專心喝茶的樣子嚴肅正經,眼睛都沒斜,玉玦在邊兒上看了半天,只覺著這樣兒的男人真的很讓人愛,於是人家還端著水杯呢,沒管沒顧湊上去就親了一口,跟調戲姑娘的登徒子一樣,親完終得逞了,哈哈笑。
真是沒個樣兒了,沒個樣兒了!端著的水杯都被碰晃了,這孩子簡直不成體統了!無法無天了!沒有禮義廉恥了!家法呢!家訓呢!統統要請出來了!請出來!
孔澤瞿瞪著玉玦,那些心話在腦里打轉,若是往常這打轉的時間玉玦該捧著手心在樓下哭了,可這會兒這些話只在腦里打轉,沒拿出來。拿出來要怎麼罵,玉玦不成體統,可他昨晚可是幹了更不成體統的事兒,現在在義正言辭好像就失了些立場,罵什麼家訓好像就有些道貌岸然了,如此孔澤瞿一時頭疼甚,但還是要罵兩句的,「胡鬧什麼。」
玉玦笑得咯咯達達,只覺得自己前些年怎麼就沒豁出去將孔澤瞿拿下,這人原是這樣個人,自己白白傷心那許多年,受那許多苦。
這孩子現在罵也不管用,打又是打不成,孔澤瞿愈發頭疼,就知道這種混亂的關係發生變化之後會更加混亂,於是只放下杯子上樓。
站起身走了兩步,上樓梯的時候腰上就圈了一雙手臂,那孩子又把上來了,甩了三兩下甩不開,再撕扯就聽見那孩子嘀嘀咕咕「腰疼,大腿疼,老男人勁兒還挺足。」
耳朵徹底著火了,一方丟人,一方惱怒,孔澤瞿這下真不能忍了,扯了玉玦到身前打算好好說說,結果扯到身前這孩子說「一身的油煙味兒。」
孔澤瞿恨恨,油煙味兒也是因為你才有的!
☆、第43章 父親
本來想將人甩開的,只是使勁兒甩出去的時候半路又收回來了,這孩子現在還這麼瘦,攥著的腕子一把攥嚴實了指頭還有餘,這麼甩下去頂多甩到樓梯上應該出不了什麼事兒的,只是終是半路收回來了。於是就見玉玦被甩了個半弧形然後一頭又撞進了孔澤瞿胸膛里。
「幹什麼,本來腰疼腿疼,現在又想讓我頭疼昂?!」玉玦瞪大眼睛說話,對於孔澤瞿剛剛使了勁兒準備將自己甩出去有點生氣。
這不說還好,一說真是句句惹孔澤瞿惱火,於是就只不說話,悶聲將玉玦半拖半抱到二樓,扔下一句「我去書房了,不許再進來。」就進去了。
玉玦沒再跟進去,只是回味剛剛孔澤瞿攬抱她時候的表情,真是要飛天了。
好吧好吧,你一點戰鬥力都沒有,我就不惹你了,玉玦心說,然後有種歡喜的不真實的感覺,現在的孔澤瞿陌生極了,先前只用眼神就能讓她受傷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裡,現在一個人生悶氣又將她無可奈何的男人仿佛另外一個人,好的都有點不真實了。
到底是怎麼個事兒,就受了個傷這人態度就完全變了,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只是現在看這人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不再像那會兒一樣跟水銀灌出來的模子一樣,現在儘管看人的時候依舊很冰冷,可她逮住幾次看她的那眼神也不再是那金屬珠子了,有惱火,有活氣,暗不見底的地方不再淹人,不傷人。
玉玦這會兒幸福的簡直要死了,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什麼事情比我喜歡你而你又喜歡我讓人愉快呢。
在西班牙的時候想了好多招兒,想著出現這那的情況該用啥拆解,可是來這裡之後統統都沒用上,莫名其妙間就得了個原本那麼費勁想得到的男人,現在還發現了這人鮮為人知的一面,玉玦覺得自己中大獎了,還不是自己買的彩票中的獎,是走路時候撿了張彩票發現中獎了,啊哈,感謝老天爺。
現在自己身體已經完全好了,該是要搬到樓下了,只是現在自然是不能搬下去,也沒有搬下去的道理了,兩個人都那樣了,為什麼還要分開睡,於是玉玦自然賴在孔澤瞿房裡,到了睡覺的點兒她也不去打擾孔澤瞿,只自己收拾好依舊睡在孔澤瞿房裡。
晚些時候孔澤瞿終於從書房裡出來了,一推開門就看見床上的孩子睡得正好,屋裡暖氣開的很足,這孩子臉上被蒸的白裡透紅,額頭上還帶了些細汗,因為熱氣的緣故,玉玦的臉色就格外好,肌膚也像之前那樣盈白了,孔澤瞿站了老遠看半天,最後關門進來。
每天每天都很忙,能有閒時間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很新奇的。前幾日玉玦也還是睡在他床上,可他每回進來的時候都是摸黑進來,今天進來床頭卻是留了燈的,暖黃的燈光下,床上的孩子睡得理直氣壯,仿佛那床就是為她而做的。孔澤瞿就那麼站著看了半天,經了昨夜那麼一場,這會兒看著這屋裡的情景就格外動彈不得,這情景陌生極了,從未有過這樣兒,站了半天走了進來,將自己收拾好就上床了。
玉玦睡得正好,孔澤瞿躺上去的時候她都沒醒,孔澤瞿側頭又看玉玦很長時間,最後伸長胳膊將燈關掉,閉上眼睛好一會也不知什麼原因身邊睡著的那個卻是醒了,悉悉索索的靠了過來,孔澤瞿伸胳膊將人攬進懷裡。
黑暗裡悉悉索索的聲音一直沒停,半天了有說話聲兒了,卻是孔澤瞿說睡覺的話,悉悉索索聲音不斷,好一會之後玉玦說話了,「昨天還沒嘗出味兒呢。」
嘀嘀咕咕的聲音出來,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沒有了,下一秒卻是床上有了大動作,但見原本躺著的人已經疊在一起。眼下孔澤瞿總是對於玉玦的口無遮攔很是頭疼,方才又是這麼一句,真是不成樣子!這人惱火的擒住那張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嘴,惡狠狠的砸吧了好久,最好讓這嘴裡再也說不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孔澤瞿在床上的風格很不像他在人前的樣子,這人在床上才像是骨子裡的他,霸道極了,搓弄的時候簡直叫人害怕,好在經了一回,玉玦稍微能扛得住,只在後頭扳著這人膀子求饒,被抱下去洗澡收拾的時候只紅著臉蛋人都不敢瞧。
兩人作息都是古人作息,孔澤瞿在床事上也是遵循古賢人的習慣,向來不很貪這些事,連著兩天在床上索求也是沒有的,且每回玉玦求饒的時候都難以饜足,孔澤瞿自己心驚,然給玉玦擦洗的時候又是性起,少年初初也沒有這樣,更何況現在這把年紀。
寧馨面紅耳赤的聽玉玦說話,聽玉玦又要說什麼,搶先一步捂了玉玦的嘴,玉玦身邊真是沒個能說話的人,有些話只能跟她說,可說什麼總也得挑挑,這姑娘連閨房的事情也是要說,若是個尋常男人就罷了,可說的是連自家男人都尊敬的孔澤瞿,玉玦說的那些個總也跟她認識的人對不上號,在玉玦的口裡孔澤瞿簡直就是個沒性格的人了,可老天爺吶,從自家男人那裡聽了點事,寧馨覺得那男人可是個修羅王,哪裡跟玉玦說的那樣。
「我要做飯了,你自己看著玩兒。」說了好一通之後玉玦看看時間,該是孔澤瞿回來的時候了。話說罷就進了廚房,寧馨眼瞅著玉玦熟稔的洗菜切菜打火,四年前那麼絕望傷心的孩子仿佛是昨天的事情,那時候這孩子還連個熱水也沒燒過,現在卻是這麼高高興興做飯比她還熟練,湊過去看玉玦做飯,見儘是清淡滋補口,知道玉玦的口味,想來也是變著法兒給孔澤瞿做的。寧馨瞅了半晌,看玉玦那麼高高興興的為孔澤瞿煙燻火燎的做飯,只盼著這兩人再不要生什麼變,就這麼高高興興的過日子挺好。
然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生活要給你什麼考驗,順遂的日子是有的,可總也是少數,磕磕絆絆如影相隨。寧馨才想著玉玦好好過日子沒幾秒,然後就聽見門鈴響了,玉玦在廚房忙著,寧馨去開門,門開了之後寧馨就知道壞事兒了。
門口站著的人寧馨這會兒不想讓人進來,可她哪裡能不讓人進來,乾巴巴問好之後站在一邊,回頭看玉玦,再看眼前站著的人,兩人如此肖像,像到她壓根不敢跟門外面的人說什麼。
門外站著的人自己進來了,寧馨喚玉玦一聲,玉玦探出頭,然後手裡拿著的勺子自己掉地上了。
「哐啷」一聲,瓷勺子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響的整個屋裡都能聽見,玉玦蹲下身去收拾碎片,說不上什麼心情,只是有些突然。
半天不能回神,木愣愣撿了兩片碎瓷醒神兒了,連忙扔了碎瓷站起來,這是自己親爹,現在自己這是什麼樣子,在心裡這麼跟自己說,玉玦連忙跑出去。
「爸。」即便過於突然,玉玦一瞬間沒能反應,可跑過去被早張開的胳膊抱進懷裡的時候玉玦不自覺眼淚就要掉下來。真的,血緣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看不見的時候玉玦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那麼需要父母,可看見了,到底是父親,瞬間就不行了。我的記憶多好啊,竟是能記著小時候那許多關於父母的事,玉玦心說,然後抱著許從易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