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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8:58 作者: 舍念念
    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想要聯繫玉玦的家人,翻了半天電話,只翻到了送他們來的那人的電話,聞思修打過去「玉玦不見了。」

    那邊的人多餘的沒問,掛了電話就重新打電話。

    孔澤瞿前些天從西城回來的時候就知道舍利早已經被人拿走了,只是被誰拿走卻是不知道,打探的時候碰到好些個一同打探的人,其中李家竟然也在打探。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孔澤瞿小心避開李家,只悄悄讓人找那舍利,接到消息說羅法寺的事兒,孔澤瞿細細想了半天,著人開始找羅法寺主持,也就是他和玉玦見到的那僧人。

    可是羅法寺的主持竟然找不見,孔澤瞿知道有人將那主持劫走了,因為他所求舍利為的是私人的事兒,於是就很沒有大張旗鼓,只悄悄兒的打探。這幾天一直在打探那主持,終於讓雷讓打探到了,今兒本來是要去李家拜訪的,剛走到大門外面忽然接到雷讓電話,玉玦不見了。

    昰時,孔澤瞿一身兒黑色正裝,白襯衣沒打領帶,穿了黑色長大衣,站在門外面像是與夜色融為一體。

    孔澤瞿穿什麼顏色都是艷麗漂亮的,只有穿黑色就有一股子凌冽氣,眼睛也看起來不那麼圓了,眼角看起來也飛起如刀子那樣銳利,這個時候乍然聽見玉玦不見了的消息,孔澤瞿一瞬間就覺得自己連接出現了好幾次早搏。

    「走吧,去李振庭那裡。」孔澤瞿跟孔南生這麼說,半路上碰見穆梁丘和雷讓。

    兩人知道孔澤瞿要去李家,都是要跟著孔澤瞿去,「去找人。」孔澤瞿降下車窗跟這兩人說。

    兩人只看見車窗降了一寸的距離,他們哥只露了一雙眼睛,那眼睛眼角沁紅,顯是氣急。

    大事要不好了,穆梁丘知道,孔澤瞿上次這個樣子還是大先生被害了的時候。

    車開的很穩,一路就到了城郊。這裡一片兒的小二層比照孔澤瞿在的那山上的小二層,只是孔澤瞿那山上是給從開國走來的人住的,這一片兒卻是近十幾年上來的那些個住的。

    孔澤瞿理理衣服下車,垂手進了那小二層。

    「啊喲,主任怎麼來了。」說話的人約莫六十歲多點,頭上的頭髮有些稀疏,倒是個容長臉高個子,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個精神的,只是現在卻是臉上有些浮腫,皮膚鬆弛,眼瞼發紅,最最明顯的是這人的法令紋,幾乎從鼻根到唇角兩側,看著異常的顯眼。

    「叫什麼主任,不過是個做小生意的。」孔澤瞿朗朗說話,跟著迎來的人坐在沙發上。

    既然孔澤瞿這麼說話了,李振庭也不說什麼,只還是一口一個主任的叫著,孔澤瞿也沒再糾正,只接了這人親自泡的武夷紅袍,慢慢啜了一兩口。

    孔澤瞿鮮少以私人身份出現,這時候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出現在這裡,上面向來是偏著穆家,這孔家老四更是和穆家長子一起長大,如今來到底所為何意,李振庭有些惴惴。孔家老大不可怕,可怕的是這老四,這是眾人的共識。

    孔澤瞿抬頭將這李家打量了一番,也不說話先是喝了兩杯茶,等從眼皮底下看了看李振庭,於是開口。

    「家裡老先生你是知道的,現在年齡越大身體越不好了。」

    孔澤瞿這麼說,李振庭點頭,他是孔澤瞿父親提上來的,只是他知道孔家老四和老先生幾乎是水火不容的關係,怎麼突然說起老先生的事兒了。

    「聽說西邊兒最近挖了東西,衛江跟著,說是有好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孔澤瞿這麼說,李振庭一驚。

    在他們這個位置,有個把稀罕的東西一點兒都不稀奇,上面從來不管這事兒的,只是這種事情是不能拿出來說的,所有挖出來的東西,一概都是要上交給政府,有人進獻是一說,自己去找就是另一說了。

    ☆、第33章 失蹤

    立時心裡一突,然到底是老江湖,李振庭不動聲色,只低頭喝了一口茶,「西邊兒好像在挖那寺廟地宮,聽說是有些好東西。」

    孔澤瞿聽了這麼個不咸不淡的話,也是沒動聲色,只一口一口的喝茶,半天了方說「衛江是這方面的專家,好東西定然是識得的,佛祖的東西,到底不一樣,老先生年齡大了,身體也不管用了……」話說了個半截子,孔澤瞿就嘆了口氣,仿似真是為父親的身體擔心的不得了,無可奈何一樣的嘆氣,然後又低頭喝了一口茶。

    那李振庭終是知道這孔家老四來他這裡的目的了,現在下面因為那舍利已經鬧得不可開交,聽說這兩天還抓了個老和尚,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這時候孔家老四摻和一腳,到底是給還是不給,李振庭細細想了半天,有些拿不定注意。他清楚這孔家老四說什麼老先生身體的問題是胡言,這人就是想要那舍利,打了老先生的名義,若是給,孔家老四不得罪,只是佛祖真身舍利給別人,若是不給,得了佛祖真身舍利,與孔家老四定然是結了梁子。

    李振庭深諳官場種種,不得罪現世佛是硬道理,孔家老四前十幾年搞出來的那大動靜兒現在朝中還有餘音兒,尋思了半天,終是說「若是尋得了那好東西,自然要拿給老先生,我這裡永遠都是敞開的,主任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拿就是了。」明白人跟前說暗話反倒是自己跟小丑一樣,李振庭索性將話敞開了說,希望和孔家老四借這機會交好。

    孔澤瞿淡淡一笑,卻是打太極「莫怪乎大家都愛跟著李書記。」這話說得可有可無,沒給李振庭個准信兒,他這裡,尋思著站隊要早點行動才行。

    李振庭多少知道一點孔澤瞿,這樣個聰明人寧可折了那舍利也不能得罪。

    「聽說那羅法寺里還鬧出了人命,清算的時候也不知誰說的那主持被劫走了,現在生死還不知呢。」

    那主持現在就在東山底下,這回李振庭卻是無論如何不能說他李家將一代名僧劫了來,於是就打哈哈說了兩句。

    孔澤瞿睨了眼李振庭的臉,淡淡說」老先生寧可自己走了,也不願意看著一代名僧有個什麼閃失,侍奉佛祖的人,到底是和我們不一樣。」

    李振庭也跟著說著名僧絕對不能有閃失之類的,孔澤瞿於是就點頭,茶水也喝了好幾杯了,該是要走的時候了。

    這人一向慢通通的,眼看著外表看起來那麼個年輕人幹什麼都是老人的作風,走路也很慢,起身的時候也很慢,這時候就見孔澤瞿慢通通起來,跟李振庭說了個「李書記留步,我這就不打擾了。」就踱著步子往出走,一直維持個那麼個樣兒,直到上了車,立時臉色一變「狗膽包天的東西!」惡狠狠的說完,將前座的孔南生都嚇了一跳。

    這李家真是惹了孔澤瞿了,李振庭連占那舍利的想法都不該有,已經是那麼個老東西了,竟然這點都不知道,不光占東西,還綁人,若是尋常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孔澤瞿還能容忍,李家在朝中這樣顯赫,光李振庭提□□的人不知有多少,現在竟然還想著還要做大,得了佛祖加持是要造反不成?

    其實歸根,就是李家搶了孔澤瞿的東西,說旁的,那都是冠冕堂皇的,孔澤瞿這樣個人,說起來真的是心眼極小的人。

    「開車。」孔澤瞿說話,車子立馬就滑出去了。

    「問玉玦了嗎?」前面的孔南生問。

    「沒有。」就算不清楚到底是誰劫走了玉玦,可晴天白日的法制社會,有膽子當街綁人的就那麼兩樣兒人,前一樣兒雷讓是專家,後一樣兒人那多半就是李家了,得道高僧都被李家綁了去,綁個沒有背景的小學生簡直易如反掌。

    這些年,很少人知道玉玦是養在孔澤瞿這裡,鮮少人知道孔澤瞿,那更是沒人知道玉玦了,若是有心查,還能查到穆梁丘那裡,可查到穆梁丘那裡這孩子的父母依舊不知道,若是能查到穆梁丘這裡,還能稍微好點,忌憚穆梁丘家裡還能好好待人,若是查不到穆梁丘家裡,只知道這是個歸國留學生,那真是不知要受什麼苦。

    怕就怕一干人等被舍利蒙了心,什麼都不顧只搶寶物。

    方才孔澤瞿大可跟李振庭要人,只是若是跟李振庭說了玉玦是他家孩子,牽扯出南洋的家族就真是出大事兒了,於是孔澤瞿只無可奈何,先要了舍利再說。

    「再快點。」孔澤瞿催促,一想到玉玦不知這會兒在受什麼苦,簡直是一點點都忍不了。

    孔南生將油門踩到底,車走的飛快,這時候天已經很黑了,距玉玦被劫走已經有兩三個小時。

    孔澤瞿,穆梁丘,雷讓都在穆梁丘這裡,孔澤瞿身份特殊,門外面大晚上的停這許多車真是引人注意,於是幾個就在穆梁丘這裡了。

    「確定不是我這邊的人幹的。」過去這麼些時間了,雷讓自然是能打探到消息,他這裡的人他不讓幹這種打砸搶的事情,暫時還沒人敢,西城不是他的地盤,然到底他父親多年經營,認識西城的大佬也是不稀奇的,問了西城那邊,自然不是人家乾的。

    不是雷讓那邊的人幹的,自然就是白地里的人幹的,說是有人見著是個寫著「ga」的車將人帶走的,這消息傳來的時候,孔澤瞿簡直震怒,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國家機構竟公然被私用,還是法治機關做出這樣的事情,簡直不能忍。

    如果玉玦是正常的人家的孩子,哪怕爹媽是個要飯的,孔澤瞿這會兒都能發話把人放了,可是苦於玉玦不能叫有心人注意,這時候孔澤瞿出面反倒是不行,穆梁丘倒是可以說話,可他不參與家族的事情,政界事情也不參與,這事兒更不能驚動老一輩人,一時間權利滔天的人簡直是寸步難行。這種煎熬感見於孔家最落魄孔澤瞿二姐三姐相繼病死的時刻。

    「那孩子還有哮喘。」孔澤瞿低頭這麼說了一句,穆梁丘就很是有些心疼他哥,知道他怎麼長過來的,他們這幾個弟弟就總是不願意給這老大哥惹事兒,總是不願意讓他再受一點點苦。先前他們不懂事兒的時候孔澤瞿護著他們,現在各個都羽翼豐了,於是就看不得他哥辛苦。

    現在關鍵是找不到玉玦人在哪裡,屋子裡四處都有電話響起來,不斷有消息傳來,可就是沒個准信兒,這時候,唐堯不知從哪裡得了信兒,踢開門進來了。

    玉玦四年沒見過唐堯,這時候的唐堯已經二十三四了,肩膀更寬了,臉上也初初有了男人的方正和剛毅,只是還是很漂亮,更加張揚了。

    玉玦睜開眼的時候,起先以為這空曠的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待再細看,屋子正中一個僧人在打坐。

    玉玦心裡一顫,繞到那僧人正面,赫然發現是羅法寺那給她東西的僧人,心裡一驚,玉玦摸自己口袋,口袋裡裝的檀木盒子早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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