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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沈念仔細給他檢查過後, 臉色就不怎麼好,直言道:「陽虛不能下施於陰,精血乖離, 是以無子。你這是當初傷到要害處了,精血無法輸送,才會有在關鍵時刻欠些火候之感,我沒辦法, 再直白些說, 就是雖然可行房事,到底還是斷了香火。」

    他半披著衣裳坐起來,冷的緣故,身上起一層細疙瘩, 從來傲然的人,瞧著一下子垮了似的,不怎麼消瘦甚至有些健壯的身軀,忽然就生出伶仃瘦弱來。

    沈念搓搓眼,差點以為是自己宿醉未醒,萌生出幻覺了,搓過眼再定睛看看,哪裡是自己出現幻覺,分明就是這個人果然有了伶仃瘦弱的味道。

    「凡染,你也不要太過於糾結,不能生便不能生罷,允淑那麼識大體,不會為此就同你疏遠……」

    馮玄暢頭一抬,竟眼含淚光,把沈念後邊的話給嚇回去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可見這事兒對他打擊實在大,沈念覺得自己再說下去,就有點嘲諷他的意味了,乾脆閉了嘴,默默出去了。

    馮玄暢一個人坐在榻上許久,看著胯/部嘆氣,嘆了好半天的氣。

    日頭漸漸西斜,光打在窗欞子上,樹枝的影子映下來,格外靜謐。

    想起出門前,允淑叫他不要在外頭耽擱太久,馮玄暢才起來,把衣裳穿好,心裡頭苦澀,想了許多,忽然萌生出送允淑去同別人同房生孩子的念頭,嚇了一跳,自己甩了自己一個耳巴子,他真是個混帳。

    回府好幾天了,允淑瞧著他整日裡精神恍惚,批閱奏摺的時候常常拿反了坐那出神,對房事也沒那麼熱衷了,心裡覺得不對勁。

    私下裡問廷牧,廷牧也說不好,踅摸著回,「是不是為大殿下的事兒操心的?」

    允淑搖搖頭,道:「我瞧著不太像。」不過還是覺得該去問問,「你去幫我給庭降遞個話兒,就說我有事兒同他說,趕明兒我進宮裡去問問。」

    廷牧老實的哎一聲,又道:「主子,沈御醫過兩日就要出門去雲遊,咱們是明兒去把蘭姑娘接來府上,還是後日再去接呀?」

    她思量思量,「過幾日去罷,沈大人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再回長安,就讓蘭姐兒同父親多待些日子。」

    夜裡涼,馮玄暢還一個人窩在書房,允淑瞧瞧時辰,都快丑時了,左右等不著人回來睡覺,她躺床上翻來覆去越琢磨越有氣,乾脆披衣裳起來,喊奈奈,「咱們去瞧瞧去,就是對我厭棄了,也該給句痛快話兒來,怎麼地就說冷淡就冷淡了,若真是厭了,拿合離書來,我給新人騰地兒罷了,何至於此的!」

    奈奈忙過來給她穿衣裳,「主子可別胡思亂想了,這成親還沒半年,熱乎勁兒都沒過的,說什麼氣話呀。」

    她氣,「我瞧他就是屬蛇的,隨著天冷變冷的,這還沒到臘月,就開始冬眠了,就不願回屋裡睡了。」

    奈奈笑,「主子,奴婢還是頭一回見您生氣的,奴婢原想著,主子您心地好,過得隨遇而安的,什麼事兒都不往心裡頭擱,沒想著您也會生氣,還是因著掌印不回房睡這樣的事兒。」

    她也不顧了,風風火火的闖進書房,廷牧識趣的退出去,和奈奈對個眼神,「母老虎發威了?」

    奈奈回個眼神,「兩口子吵架床頭吵床尾合。」

    兩人齊齊出來把門帶上,掖手擱門口站著守夜。

    屋裡頭一陣噼里啪啦,廷牧縮縮脖兒,壓聲問,「這要是打起來了,咱們去不去拉架?」

    奈奈搖頭,「你不懂,這夫妻之間,沒有隔夜仇,甭管的。」

    廷牧還是有些擔憂,倒是忍住了,也沒動。

    馮玄暢給允淑逼到牆角了,退無可退,拿摺子擋臉,「你……你不睡覺到書房來做什麼的,多冷得慌。」

    允淑扭他,「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我被你氣到睡不著,我頭疼,心也疼,胃也疼。」

    他聽她這麼一說,立時擔心的不行,扔了摺子給她揉額頭,揉心口,揉肚子,「請大夫看過了嗎?是不是受風寒了?胃疼是吃壞東西了麼?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她瞧他這麼擔憂,又有些心疼,噗通撞他懷裡,嚶嚶,「你這人怎麼這樣沒良心的,要跟我分房睡,暢哥哥,你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厭棄我了?心裡有旁人了?」

    他給她說的一頭霧水,指天誓日,「萬萬沒有,我若有負於你,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抱他腰,質問,「那你為何不回房睡了?」

    她整個人貼著他,叫他有些口乾舌燥,他咬咬唇,下了大決心,同她坦白,「允淑,我……我這身子壞了,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我怕你知道了傷心,瞧不起我,說到底,我還是個太監,我不能叫你以後有孩子承歡膝下,我……」

    「我不在乎。」她抬頭親他,把他的話兒堵在嘴裡,好半晌才鬆開他,定定道:「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我只想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夫君,為了我受盡苦楚,我嫁給你,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生孩子替我養老送終麼?你做什麼這麼在意的?」

    他微微合眼,覆上她的唇,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連日來克制自己都要克制瘋了,突然她闖過來,把這份克制撞裂一絲縫隙,便像打碎的雞蛋殼,噼里啪啦全碎了。

    他的害怕,自卑,通通拋到九霄雲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她溫軟的身/體,想要的更多,腦子開始迷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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