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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沒有什麼可指望得了,沒有人的命是一樣的,她的命就是該這麼苦,同允淑不一樣,允淑得到了所有的善意,她只配被唾棄。
最後一次再抬頭看看天,風起雲落,天高地厚,這一生,她活的好沒意思。
井水濺一大朵水花,復又歸於寂靜,毫無波瀾。
一路上歡鸝高興的不行,「姑娘,您三言兩語,指定這位沈家娘子活不過明早了。」
徐壽娘看著外頭望也望不到頭的莊稼,也沒吱聲。
歡鸝繼續道:「她真是活該哩,本來是個可憐人,若是安生過日子,哪能走到今兒這地步?想來在齊晟那個紈絝手底下受盡了凌/辱,您說的那些刑具,個個都戳她心窩子,她若還活的下去,奴婢都覺得她臉皮厚了。」
徐壽娘扯扯衣帶,「你少說兩句罷,明兒人沒了,咱們還得想想怎麼同李大人交代呢,她可是信我才叫我在那守著沈家娘子的。」
其實呢,她心裡早就想好了,回去就稱病,謝客誰也不見。
第103章 夫君,該起身了
暮色四合, 天邊一道殘陽卻難得紅的好看。
街上車水馬龍的,允淑從福王府回來,正趕上晚飯時候, 街頭賣燒餅的、賣餚肉的都已經撐起攤子。
她也是餓了,順道兒買了只豬耳朵回來,在門口瞧見了李葺的馬車,把豬耳朵往小廚房一放,吩咐廚子做道涼菜,便帶著奈奈到前廳來。
府上重新修繕過,一應擺設布置都按她喜好安排,穿過了走廊便是片地皮,栽種著瓜果菜蔬,和正堂錯十來步對著門。
廷牧躬身站在台階處,打眼兒瞧見她回來, 忙過來揖禮, 如今他不叫允淑作大姑,換過稱呼了,叫主子。
允淑問他是不是李大人來了府上。
廷牧老實回, 「是,鹽務司尚有許多弊端,李大人說是官員安排不力,要調動官員, 正擱屋裡頭商議著呢。」
她覺得鹽務司的事兒, 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乾脆也就不進去摻和了,指指種了果蔬的菜園子,「我去摘些可吃的, 等會兒他們議完事兒,廷牧你替我傳個話兒,叫他們過來用飯。」
廷牧再揖,「主子,奴才記下了,您回去歇著罷。」
她額首,同奈奈摘了些秋扁豆便回了,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把飯菜搬上桌,才等到馮玄暢和李葺過來。
李葺摩拳擦掌勾過筷子先開了席面,湊允淑跟前壞笑,「馮兄還拿的出手吧?你們倆人也是不容易,分分合合好幾年如今總算是成了親,我還沒能喝上你們倆的喜酒,今兒補上罷。」
她笑,說成。招呼奈奈端上來一壺梨花釀,斟上酒。
馮玄暢過來拉她坐下,「這些活叫她們做,出門一天了,我左等右等等不著你。」他湊她耳邊小聲,「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為夫很想你。」
她抬眼,頰上帶著淺淺的笑,「李大人看著呢,多難為情的。」
他渾不在意,靠在她肩膀上,低聲兒,「管他做什麼?他又不是同人客氣的性子。」
李葺嚼著菜,擺擺手,「我就知道,擱我眼前顯擺呢,得,又不是只你一個人有嬌妻,你饞不著我。」他倒是毫不客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時不時誇讚兩句,「這菜色合我心意,美味佳肴,回頭得送莫娘到你府上來學廚藝,她們胡人的飯食叫我頭疼,我也不是個吃不得膻味的,羊肉湯就很好喝,可那羊肉包子真是吃一回就要我老命。」
馮玄暢睨他一眼,「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莫莫姑娘自辭了青綺門的活計,安心在家給你做賢妻,你倒是說這樣的話了,還說我顯擺,我看合該是你在這兒臭顯擺。」
「誒,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三個臭皮匠,如今最快活的就是你,最倒霉的就是常思了,當初我說什麼來著?」他拿筷子指指允淑,「她那個二姐姐,就是一紅顏禍水,常思就是腦子不清楚,色令智昏,我瞧著,」他喝上一口酒,咋舌,「如今這形勢,莫說他日子不好過,你往後怕也萬難抽身。」
李葺這個人,口無遮攔是有,嘴巴也毒了些,可字字珠璣,就是允淑心裡也是贊同他的。
她甚是擔憂,望望馮玄暢,再看看李葺,起身揖個禮,「李大人,這麼多年了,我同你說句實誠話兒,我惱你總說我二姐姐不是的,我二姐姐她命不好,受盡了磨難,我覺得你這人委實沒什麼同情心的,只是今兒我說不出什麼譴責話兒來,到底是二姐姐她生是非在先,您罵她我也不能說什麼。只是,您方才說暢哥哥他難抽身是什麼意思呢?我不太懂。」
李葺一愣,盯著馮玄暢,揚聲道:「你什麼都沒同她說?」
馮玄暢拾起白面饅頭堵上他的嘴,「怎麼就你話多。」
李葺咬一口饅頭,扶額,「我這些年不貪名不圖利,窩在皇莊裡頭做個侍郎官,是幫你查齊相國,查高金剛,查這查那,求爺爺告奶奶替你廣納賢德,收買人心,穩固你在朝中地位,你也不說誇誇我的,還來堵我嘴。」
允淑吶吶,「也是,李大人為你是操碎了心了。」
馮玄暢自顧倒酒,「我今兒同官家說給你升官的事兒了,正好陳閣老到了年紀,上月他兒子又犯了事兒,槍打出頭鳥,官家要立威給底下人看,就讓他回鄉養老去了,一併的還有諫院的那幫老臣子,旨意明兒就該傳到你府上,是頂陳閣老的官銜,往後仕途該是順順噹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