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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說著話兒,外頭覃時敲門,說掌印大人回了,正往這邊來。
她理整理整衣裳出來相迎,才出書房就就瞧見他一身蟒袍,臉上也不見個笑模樣的,到了跟前,他總算是攢個笑出來,攬她腰肢問她,「你怎麼出來了?沒接著睡麼?」
她替他掖掖領子,垂目,「我不困了就起來了,提刑司還有卷宗要看的,本來起的時候就日上三竿了,懶的自己都覺得臉紅。倒是你,瞧著不怎麼開心的,是今兒朝堂上有事兒麼?」
回了家就不想琢磨朝廷的事兒,他捏她臀,一副色相,這人也是奇怪,吃不著的時候,怎麼也不想,嘗到味兒了,就跟和尚開了葷似的,收也收不住。
以前那樣清冷的人,擱她跟前越來越登徒子。
她嗔他,「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收斂些,我有事兒問你的。」
他憂心她昨兒晚上吃累,索性打橫抱起她往屋裡去,嗡噥,「不著急問,先用飯罷,清起只喝了碗小米粥,不打餓,下了朝一個晌午忙的暈頭轉向,內書堂呈的摺子說北邊下了雹子,鹽務上的帳到現在還沒平,錢塘那邊修渠道也要錢,上上下下沒一處省心的時候,官家即位後事事兒不平,提刑司那頭兒,回來你辦幾個貪官,國庫裡頭缺銀子得填補。」
她摟著他脖子,貼在他心口上,「我瞧了今兒送過來的卷宗,壽王抄家的時候,充公了不少,卻也是杯水車薪,大頭兒還得從福王爺身上找回來,他如今臥床不起,底下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的,好多地方的帳上漏記的不記的,一人為私三人為公,你指派過去的官員把帳簿謄抄一遍親送了過來,我想著明兒一早去福王府同福王說說這事兒。」
他說也好,「福王身子是不成了,還能活幾天也沒個數,早同他說明白,死了也不是個糊塗鬼。」進了屋,把她放杌子上坐下,也搬個杌子坐著,笑,說不沾邊的話兒,「允淑,真好,咱們終於成親了。」
她點頭,「嗯,往後咱們是正經夫妻,定然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到底還是想問事兒的,她遲疑岔了話兒,道:「有件事兒你同我說實話,二姐姐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把她關起來?廷牧騙我說她走親戚去了,我琢磨著不是,沈家門上沒什麼親戚知道她,又怎麼會要她去走遠房親戚?」
她也沒說是承恩園把門的劉婆子替李允善遞了信兒過來,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說出來劉婆子怕沒命活了。
他皺眉頭,「本以為能瞞你些日子,也是知道你瞞不住,頭兩日笨你府上找庭降大殿的長生姑娘沒了,是你二姐姐把人沉了井。」
允淑驚了,沒法信實,「她為何?長生怎麼會沒了的?庭降不是也說,長生回王府井去了?」
馮玄暢瞞著她,就是怕她接受不了,若是個旁的人也算了,偏偏是她心心念念的嫡親姐姐,這事兒於她就是個晴天霹靂,心裡得多難受的?
他安慰她,「你聽我說,她自作孽,不是你的錯處,若不是她貪心不足,一心攛掇你做太子妃,又從常思那裡套話兒,去庭降那裡告發我,事情碰巧被鹿和公主和長生聽去,就不會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她是你親姐姐,我是顧念著你才尚且留她性命,把她軟禁在外頭莊上,只是她還想正正經經做沈家正頭大娘子是不能了。這事兒你莫心裡頭怨我。」
她憋得慌,一直知道二姐姐看中身份名利,是因著受了太多苦。可如今犯迷糊都能殺人了,她若是徇私舞弊一直護著,不是害可二姐姐麼?今兒能捅出這麼大的婁子來,再不管那以後還了得?草菅人命不是跟家常一樣?
她咬唇,暗自下了決心,真真是恨鐵不成鋼,本以為自己這樣努力,變著法的給二姐姐撐腰,讓她在沈家能立足,有根基,再經營兩間鋪子有進帳,
沈家老太太跟前不至於總被欺負,往後再添個哥兒和姐兒,也算平順一輩子,苦盡甘來了。哪裡知道這樣能作么蛾子的?
半天她才擦擦淚,道:「我不怨你,你這樣安排是對的,古往今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不能因著,因著長生無依無靠是個孤女沒人替她喊冤枉,我就徇私枉法護著二姐姐讓她逍遙法外了,您也別護著她,趕明兒綁她去大理寺,該打打,該受罰受罰才是。」
「你說真的?不心疼的?」他摸摸她頭,「你心心念念她許多年,真把她送大理寺去,可就是重罪,要判死刑的,你捨得麼?還有蘭姐兒,以後可就沒娘親了。」
她趴他膝頭上哭,「我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姐姐?早前她不這樣的,是個善良的人,說話都不帶大聲的,性子也極好,如今怎麼就這樣了呢?怎麼就能去殺人了?」
「人都會變,何況她歷了幾截生死,這都同你沒關係,只是事兒總得有個解決辦法,我知道你不想她死,我也正要同你說一說,徐將軍受皇命回長安來,今兒我見著人,聽他說起家中嫡長女想見見你,明兒一早來府上拜謁。」
女使婆子過來上菜,今兒菜色豐盛的緊,六個菜一個湯,允淑心思沉,瞧著並沒有什麼胃口,簡單挑幾樣放在碟子裡推給他,「徐將軍家的嫡長女?不是次女?我聽說徐將軍夫人的長女不是下落不明好多年了?怎麼突然就找著了?」
他鎖眉,給她夾糖醋排骨放小碗裡,道:「這事兒頂奇怪的,我也是琢磨不透,便把這樁拜謁給你應承下來了,明兒你瞧瞧那姑娘,別不是個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