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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她不動聲色的攥攥手裡的帕子,牙根緊咬,把心頭那份氣性壓下去,攢個半真心半假意的笑出來,「常思說什麼的,允淑是我嫡親的妹妹,我哪裡能坑害她?盼著她好都不夠的,你放心,這事兒我爛在肚子裡,絕不外傳的。」

    沈念嗯一聲,攬她入懷,「善兒,等馮兄大婚,我就同官家請辭,遞告老文書上去,省的在尚醫署當值整日裡兢兢戰戰,這禁廷難捱,誰囚在裡頭都不是什麼好事兒,一個馬虎就要人頭落地,還是李葺灑脫,日子過得最暢快。」

    李允善心頭思緒百轉千回,叫她放棄往上爬,整日蠅營狗苟的過日子麼?

    那不能夠,做平頭百姓有什麼好?她爹爹那樣的二品大員,都能因著貪污的罪名就處死,平頭百姓就是個被欺負,做不到人上人,手裡頭沒權勢,還想有安穩日子?做什麼春秋大夢!

    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就算完了。

    她笑了笑,「常思你說的是,趕明兒,咱們

    第96章 沉了吧

    得備上份厚禮過去, 允淑虛十歲就被流放了,這許多年是受了不少苦的,到底她命好些, 如今做了堂上官,又救駕有功,官家都在朝堂上給她說話,還為她動了典籍律例,恩准以後女子可參加貢試,諫院那些頑固不化的言官都不能說什麼,我身為她阿姊,更是為她高興。」

    這番話說出來酸不溜秋的,只是沈念沒往深處想,只以為她說的都是出於真心。

    到了後院,女使端上來酒菜, 沈念給李允善倒滿一杯, 道:「咱們也許久不曾對飲了,近來糟心事兒多,如今好了, 老太太那邊鬆了口,你是我的大娘子了,馮兄也有了家室,我心裡頭高興呢。」

    他本來就同馮玄暢要好, 李允善和李允淑又是姐妹, 這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兒,他心裡高興,也就難得多喝了兩杯。

    沈念喝酒向來不多喝,夜裡也經常會突然被詔入宮, 他有分寸,吃酒誤事,貪杯不過三次,便擱了酒盅。

    李允善拿帕子掩嘴角,抿唇笑,「常思,今兒陪我多喝兩盞罷,允淑在朱雀街給我盤下兩間鋪面,往後我手裡頭也有進項了,你平時忙,回頭我也忙,就沒空閒吃酒了,咱們今兒晚上醉一回罷,左右宮裡也無事,就不看診了。」

    想想也是,還從未縱恣過,美酒佳人,沈念點點頭。

    推杯換盞下去,李允善喚兩聲醉倒在桌前的沈念,見沈念是真醉了,便囑咐桂枝扶進去歇了,自己換上衣裳到北宮來。

    轎輦子在北宮外頭停了,她掀簾下轎,跟藍翎侍衛一打聽,說是庭降不在北宮,去了承恩園。

    她倒是撲了個空,轉而瞧瞧天色,頂晚了,這時候再去承恩園,又得驚動允淑。

    馮玄暢不是真太監這事兒,她得單獨同庭降說,只要庭降有了馮玄暢的短處捏在手裡,就不怕馮玄暢不做考量,這婚事可以作罷,命總不能不要。

    不過還是要把沈念撇乾淨的,沈家不能牽累進去。攏攏頭髮,李允善衡量半晌,覺得不能拖,時候晚了也不打緊,要緊的是先下手為強,遲了等允淑和馮玄暢大婚,再去揭發可就什麼都晚了。

    到時候允淑作為家眷也難免刑罰,她是要靠著允淑生財捏權的,不能把允淑搭進去,讓自己沒了指靠。

    一番思量,她心下有了盤算,囑咐轎夫重又折道兒去承恩園。

    夜涼如水,色若潑墨,幾家燈火闌珊,街上更夫敲打梆子。

    李允善從後院敲承恩園小門,府上婢子平日裡出去採買都是走這裡,守門的婆子開門探頭瞧瞧,識得她,揖個禮,「大姑娘這麼晚了才回?這外頭都沒人影子了,大姑娘快些進來罷。」

    李允善塞給婆子塊碎銀錢,「劉媽媽,今兒我回來時候晚了,你莫說出去,淑兒忙的很,別給她平添擔心,今兒你守好門,且當我就沒來過。」

    劉媽媽看看手裡的碎銀子,喜笑道:「成,大姑娘放心就是,老奴知道了,您快些回院裡歇著吧。」

    李允善提提裙擺子,額首道好,又問道:「今兒庭降是不是在府上的?」

    劉媽媽想了想,回道:「庭降公子哥兒未曾來,您問問前頭當值的?老奴守著後院的門,爺們兒都是走前院的,老奴也見不著。」

    李允善想了想,也是,在後院也打聽不到什麼,庭降便是到了承恩園來,後院這頭也不知道。

    她點點頭,帶隨身伺候的烈烈到前院來,路過偏廳正瞧見庭降屋裡頭燃著燈,立時喜不自勝,囑咐烈烈在外頭候著,推門進來。

    庭降皺眉看著几案上兩吊銅串子,托腮想事兒,聽見動靜抬頭,見是李允善,不怎麼客氣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李允善輕笑,過來與他面對面坐下,「瞧瞧大殿在做什麼的,奴給大殿帶來個好消息,想著大殿聽了,指定開心呢。」

    庭降叩叩几案,「哦?說來聽聽。」

    「這件事兒有意思,大殿聽了可別吃驚,您不知道,蠶室也有手抖的時候,那馮掌印,不是個太監身子哩。」她隨手撥拉兩下銅串子,笑了笑,「您說,若證實了他不是個太監,得是個什麼罪的?」

    「行車裂,滅三族。」庭降冷臉看了李允善一眼,「本殿倒是沒看錯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能這般不擇手段。你這罪名往廠臣身上一安,就是讓他萬劫不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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