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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她勾他脖子,討好道:「不笑了不笑了。」一邊絮叨,「前陣子我傷了, 把二姐姐的婚事也耽擱了,下月一併辦了罷,她是外室抬妻,我想了,她是沒什麼靠山的,進了沈府各樣都得打點,就是分府別住,她那個婆婆奶奶怕也不那麼好說話,指定還是要為難她的。這夫妻過日子,最忌諱的就是長輩在裡頭摻和,前頭雙喜的婆婆給文家哥兒張羅的一堆侍妾, 你也是知道的, 雙喜為此還受了好大委屈,好在那文家哥是個拎得清的,把後院裡頭那些, 打發的打發了,有兒女的,也分出去給了莊子補償,正頭夫妻才算是和和美美有了好日子。可是沈醫官同文家哥兒不一樣的, 」她搡搡馮玄暢, 示意他挪挪,起身去拿帕子過來給他擦臉,「沈醫官同你走的近,你比我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 醫術是了得的,也有濟世之心,平日裡為人嚴肅,同李大人的玩世不恭不一樣,他頂謹慎,樣樣都好,獨獨家裡的事兒一團漿糊,耳根子軟又敬沈老太太,那沈老太太若是個溫和的人,也罷了,偏偏是個什麼事兒都要摻和一腳的,當家做主慣了。」

    她給他把臉上的灰擦乾淨,捧著端詳一陣,滿意的點點頭,「成了,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好看的緊。」

    她給他把臉上的灰擦乾淨,捧著端詳一陣,滿意的點點頭,「成了,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好看的緊。」

    她夸的他心裡得意,捉她手放在唇上蹭,「可喜歡?」

    允淑嗯道:「喜歡的。」

    他笑了笑,心裡頭卻沉下來。他是做什麼的?這府上都是他的人,李允善說過什麼話兒,做過什麼事兒,都從他耳朵裡頭過了個遍,只礙著允淑的面子,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事兒發生,只要攪不出大事兒來,也就罷了。

    庭降的事兒,他還沒找李允善的麻煩,已經很大人大量了,再看看允淑這麼一心操持李允善的事兒,他皺皺眉,沈念固然有不是的地方,李允善也半斤八兩,這事兒不能拉偏架,各打五十大板最公正。

    他由她捧著臉瞧,斟酌,「你操持她的事兒,是應當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再怎麼那都是你親姐姐,只是也別光顧著別人了,下月咱們的婚事,你也擱心裡頭,別不當回事。」

    他嘴上不忘叮囑她,又想到同她也要成親了,心裡自然是高興的,握握她的手,溫聲道:「鳳冠霞帔我叫廷牧去趕製,金銀項圈也都找玉匠去打磨,還有頂重要的一樁,掌印府是大行皇帝賞的宅子,平日裡處理公務,事兒也多,不清閒,我想另外置辦個婚宅,頭前瞧中了朱雀街臨水照花的府邸,明兒你同我去瞧瞧,哪裡不合適的,叫覃時找泥瓦匠去修繕改建。」

    她搖搖頭,「明兒我沒時間的,約了御清齋的老闆談鋪面的事兒。」

    「你要開鋪子?」他狐疑著問。

    「不是,」她搓搓臉,「二姐姐在家中時,曾幫阿耶做過一段時日的管家,府上的帳面她都入手過,帳頭是好的,我琢磨著她在沈府過日子,還是自己有進項更穩妥些,便給她收了兩間鋪子,做些首飾胭脂水粉的買賣。二姐姐命途多舜,日子總也過得不踏實,有錢財傍身的話,就有底氣。」

    成吧,這丫頭滿心滿眼裡頭都是她的二姐姐。近來他是越發心眼小,見不得她心裡頭旁人倒比他還重要。

    覃時打水來,擱外頭敲門,「掌印,屬下送溫水來了。」

    他說送進來罷。

    覃時端著銅盆進來,擰了帕子遞給他,稟道:「主子,廷牧公公說話就到,先遣了小黃門來通話,說是官家找您。」

    他接過帕子擦擦手,嗯一聲。

    官家這時候叫他進宮,指定是因著早朝時候大殿上那些諫臣的話。

    允淑接過他淨手的帕子放水裡去,折回來問他,「官家這時候叫你進宮做什麼的?這天都黑了,再過個把時辰宮裡就要落宵禁。」

    「是早朝的時候,官家宣了道旨意,叫底下的那堆老古板坐不住了,才退朝,就倚老賣老在乾和殿長跪不起,叫官家收回成命。」他冷笑一聲,「稀罕呢,身為諫臣,平日裡就沒說過一句稱意的話,混天撩日在諫院當值,一堆人全都是擺設,官家是聖明君主,要他們多嘴多舌什麼?個個眼盲心瞎的固守陳規,是該敲打敲打才是。」

    「到底是老臣子了,你過去也不要太下他們臉子,說兩句罷了,犯不上去把諫院也得罪了。」

    允淑擔心他去往諫院一站,再打起來,諫院那幫老頭子聽說個個固執己見不懂開化,守著開國刑典容不得官家丁點激越。

    也不知道官家這是又挑釁了那個律法典籍,叫諫院的老臣子都跪乾和殿了。

    他說成,「我曉得分寸,你放寬心就是。」

    見他答應了,允淑總算鬆口氣。

    冤家宜解不宜結,朝廷裡頭恨他的官兒多了去,別回頭再和諫院結了梁子,那都是口若懸河的言官,隨便給他使絆子穿小鞋,就如洪水猛獸,還是能避之則避之最好。

    入了夜天就涼,她四下看看,問覃時,「府上可有厚些擋風的衣裳?去取一件來,給大監大人帶上,我瞧著下涼了。」

    覃時說有,轉而就出去拿衣裳去了。

    她送馮玄暢出了府門,同廷牧打個照面,廷牧巴巴跑過來給她呵腰,小聲道:「大姑,往後你可得把自己個兒護結實了,這樣擋刀的事兒,一回就成了,身家性命可不是繫於您自己身上,廷牧也記掛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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