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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允淑給她說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哭的淚人兒一樣,抬頭看李允善,「我做好官兒,給你和蘭姐兒做依靠,給你在婆家撐腰,這不行麼?不嫁給庭降,也給你撐腰都不行麼?我曉得你受了天大的苦,可……」她語塞,話說不出口,她突然覺得這真是一件無力的事兒,不知道怎麼破解,二姐姐心裡一定堵的慌,這世上還有什麼能讓她安心的?她是誰也不信的了。
大監大人真的也很可憐,都是因為李家才牽扯了馮家,是李家欠下馮家一百多口人命,大監大人卻一直對她那麼好,這筆債又該怎麼還?
她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從沒這樣心痛過,胸腔子裡頭在痙攣,卻揉不到。
李允善搖她,「若你不答應,執意要嫁給一個太監,就是逼著我和蘭姐沒活路了,趕明兒我就抱著蘭姐兒投了湖罷,也不難為你了。」
以前她是沒指靠,允淑願意跟著馮玄暢也就跟了,好賴是個握著東廠大權的人,她也能沾沾光,如今有個更好的,能給她更大的尊榮的,就這樣拱手讓給別人?那不能夠。
允淑叫她說的難受的狠,眼淚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多,淌也都淌不乾淨。好半晌才哽咽著給李允善把衣裳穿好,「姐姐先回罷,這事兒咱回頭再說,你放心我斷然不會叫你和蘭姐兒沒了活路的。」
李允善按按她的手,總算有些喜色,「你能想開就成,旁的都是虛的,只有咱們姐妹兩個活的好,那才是好日子。」
她噯一聲,喚奈奈,「奈奈,伺候二姐姐回院子歇著罷。」
李允善下床來趿上鞋,回頭再哀求的看她一眼,道:「當是姐姐求你的,早前以為你嫁進壽王府做了庶妃,便能沾上你的光了,哪裡知道那個壽王是作死的,好在你是的爭氣的,沒叫姐姐委屈了,往後也要有所顧全才是。」
她說是,送走李允善後,窩在被子裡思前想後許久,這幾年來,她沒什麼建樹也沒追求,在宮裡做女官那都是事兒趕著她走,就像飄在水上一條動也不動的白肚魚,水往哪流她往哪飄,逆來順受從沒爭取過什麼,除了找回二姐姐這件事一直是心頭上磨不開的,其他的事兒她都渾渾噩噩不真上心。
那時候只以為過了今兒就沒明兒的,也不敢想太多,如今兩難之間,她就突然很想為自己謀劃謀劃前程。
她不能叫二姐姐受委屈,卻也不能跟了庭降,這點上立場必然要堅定的,廠臣為了她,什麼事兒都願意做,疼她愛她,尊重她,橫豎,都不能負了他,不然,她成什麼人了?
就是死,她也決定同馮玄暢在一塊兒。
主意既打定了,便起身穿了衣裳,問奈奈,「庭降歇了麼?」
奈奈替她披上斗篷,回話,「大殿這時候都是不歇息的,他晚上習慣打兩套拳,再看會子書,要到亥時才安寢。」
她攏攏頭髮,哦一聲,「我去同他說會兒話,咱們走罷。」
有些情就是不能縱著,該掐死的時候就得快點出手,拖久了對誰都沒好處。
她敲庭降的門,袖手在屋外頭等他開門。
少時門開了,庭降瞧是她,喜的不行,拉著她就往屋裡頭走。
「李允淑,你怎麼這時候來了?找本殿是什麼事兒你只管說。」
她把手從他手裡掙出來,「大殿,您今年十五歲了罷?瞧瞧長得魁梧不凡的,也到了年齡納妾了,可有瞧上的姑娘麼?這都回長安了,總在我府上住著也不是個事兒,你好歹是大殿,如今奉天殿也空出來了,不若明兒我進宮去面聖,把您在我這兒的事兒同官家說一說,叫羽林軍接您移駕罷?」
庭降皺眉,「是本殿這尊大佛太大了,你覺得自己廟小容不下?」
她倒是沒想這個,就是覺著得避嫌,聽庭降這麼說,才恍然,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藉口,便道,「大殿說的是,今兒早晨送大監大人的時候,大監大人說了,您的仇家太多,我尋思著我這兒也不太安全,總住在我這裡,萬一叫有心的盯上也沒個能護您周全的,您還是回宮裡去的好,宮裡銅牆鐵壁,圍的鐵桶一般,羽林軍裡頭高手如雲,自然比這兒好。」
庭降抬眼,神色焦急,「你這是想攆我走的?」
她咂嘴,「覃時不是說,壽王養的那些個殺手為了給壽王爺出口氣,到處在找您的下落麼?」
說罷,她調轉視線,裝作不經意提起來,道:「聽說大殿心裡頭喜歡臣,臣也不知道這混帳話是哪裡傳出來的,是個真是個假?若是真,臣勸大殿莫有這份心思,您是翱翔天際的大鵬,臣是屋檐下啄食的家雀兒,就是遠遠看您也是不夠格的,更不敢振翅與您同飛。您的姻緣合該是世家大族裡頭那些閨秀們,斷然不該是臣。若是假,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臣尋思著您也不能喜歡上臣,臣這樣的身份,父親是獲罪的貪官,又在大牢畏罪自盡,渾身上下都是污名,怎敢辱沒皇室清譽。」
她洋洋灑灑說完,再看庭降,少年冷著臉,眉頭都快擰成麻花,「本殿喜歡你怎麼?你說這麼一堆的話來堵我?你伺候的熨帖,本殿喜歡,本殿喜歡吃你做的飯菜,也喜歡你一身的幹勁,本殿自幼沒喜歡過人,獨獨見到你便是動心了,動心就是動心,豈是受自己控制的?你同母后最像,本殿心裡頭想同你親近,若不是本殿喜歡你,本殿陪你一起跳崖麼?本殿是腦子抽了才會陪你一起跳下去,摔個半死被衝到王府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