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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官家聽他這樣一說,心裡就不那麼氣得慌了,什麼話兒到了廠臣嘴裡再說出來,就是叫人聽了順意,他示意馮玄暢繼續給他捏肩,話頭也軟和下來,「寡人若是有廠臣這樣的兒子,就好了,這事兒是不能罰了誰向了誰,有失偏頗,各打五十大板的好,明兒你去壽王和福王府上都走一遭,帶寡人的旨意去。」
他唱喏,又道:「此番請纓去張掖的雍王,臣記得是林才人所出.....」
官家接話,「林才人生下雍王就歿了,難產大出血,整個太醫院都沒保下來她,欽天監說雍王命煞克母,寡人沒盡做父皇的責任,他是眾皇子裡頭,最成器的那個,脾性最像寡人。」
他垂目,果然官家的心思如此。
一陣沉默,官家抬抬手,「時候不早了,寡人要同真人論道坐禪,廠臣去忙吧。」
他躬身告退,出來寢殿,外頭飄起細雨,更添幾分冷。
廷牧撐傘來接他回內書堂,打個千把油紙傘撐起來,護著他在雨里走,「主子,照您吩咐的,言青和那邊派去寧苦的人都抓回來了,您親去審問麼?」
他拂拂袖子,嗯一聲,「走,去看看,言督主是要如何。」
出宮回府,若大的院子裡,十幾個人拴在一起跪著,淋的濕漉漉的,錦衣衛給馮玄暢行禮,搬椅子過來,撐起華蓋大傘。
他人往椅子裡一坐,低笑,「言青和倒是信任你,你叫程昱是吧,說說吧,言青和派你們到寧苦,是查李節度使家三小姐的?」
被問話的人脖子一耿,「要殺便殺,說這麼多做什麼?」
「喲,倒是個硬骨頭的。」他側頭吩咐廷牧,「松筋骨的拿上來,叫程檔頭舒坦舒坦吧。」
廷牧呵腰,喚人,「給程檔頭松筋骨,都出份力,別手下留情。」
掌刑千戶笑著接話兒,「這許久沒自己動手了,手生,程檔頭不夠舒坦可得說啊。」
話音才落,結結實實一巴掌就扇的程昱口吐鮮血,掉了幾個門牙,臉上立時腫的沒了知覺,這是輕的,掌刑千戶從底下人手裡拿了錐子,「程檔頭,大理寺刑具有一千兩百五十一種,咱們東廠比大理寺還多一些,」他揚揚手裡頭的錐子,「瞧好,這是烏骨錐,上頭淬了藥的,扎進肉皮里去,藥效起了同螞蟻咬骨頭一般,又癢又疼,今兒給您試試,您忍著點。」
一錐子下去,不真疼,程昱只皺皺眉。
這還沒得著藥力,沒過一會兒,發作起來,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因綁著手腳受不得折磨,人在地上使勁磨蹭,臉皮都磨破了,血淋淋的。
太痛苦了,受不住,程昱咬舌自盡了,就那麼直喇喇歪在雨里。
馮玄暢眉頭沒皺一下,輕笑,「言情和還養了不少忠心的狗。」抬眼再看雨里跪著的其他人,冷了臉色,「你們誰也想松松筋骨?」
有人再也受不住,磕頭,「我說我說,」他哆嗦著,趴在泥濘里,「督主說,督主說若查到李家姐畏罪潛逃,被馮掌印護著,有了證據,就能把東廠連根拔起,國有國法,官家再袒護也不能袒護一個欺上瞞下不忠心的,督主還說,窩藏朝廷命犯可大可小,要把事兒往大了鬧,鬧到不可收拾才好,捅破了天才能報您讓他在太子面前被辱的仇恨。」
馮玄暢站起來,指指人,「把他留下,剩下的,」掃一眼其餘的人,調子淡淡的,「處置了吧。」
人怎麼處置他不關心,廷牧去辦,進了堂屋,他淨過手後在太師椅里坐下來,接著審人。
「查到什麼了,都給咱家說說。」
那人跪著,身上還在往下滴水珠子,抖著唇,「都查實了,李允淑就是宮裡這位,是李節度使家的三姐兒,咱們給冒充她家人的一家子用了刑,什麼都說了,是一個叫孫六的,常年替宦官們買小媳婦的下人從寧苦置辦回來的,還未找到人核實。」
馮玄暢捏著手,沒說什麼。
西廠不愧是查案子的高手,但凡有些蛛絲馬跡可循,就能循著一條線挖出一連串的事兒,言情和是有本事的,就沖養了這幫辦案利落的手下,也理應高看一眼。
「給你家主子稟報過了?」
那人說是,去了信兒,收到沒收到不曉得,因信才送走,他們就被一鍋端到掌印府上來了。
廷牧回來,湊馮玄暢耳朵上耳語一陣,臉色凝重。
他問「可真?」
廷牧點頭,「真真的,這是幫了咱們大忙。」
他叩叩桌子,思量一陣兒,「且先不管,明兒我著官家旨意去壽王府上走一遭,再扇風點個火,推他一把。」
廷牧掖手,「那關著的線子如何處置?」
「提來,咱們親去督主署和言督主說說話。」他整整領子起身,
第44章 打死了
去內屋換身衣裳,再出來,廷牧已經著人打掃過堂屋。
督主署里,言青和氣急敗壞的緊。
一刻鐘前,壽王府上來人,送來的帖子上滿滿當當寫的全是他如何不恭敬,如何明里一套暗裡一套造壽王的謠,壽王質問他到底是什麼心思,即表明要效忠緣何還與福王糾纏不休?
他納罕,福王那樣的主子他是瞧不上的,那王爺面相整一個酒囊飯袋,脾氣好有什麼?就算會拉攏朝臣,同太子的手段也沒高明到哪裡去了,錢這東西能換幾分真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