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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言青和抬眼,兩人目光對視不過一瞬,他從馮玄暢眼神里感到了殺意,心裡捏把冷汗,他陪笑,「馮大人可別嚇我,我膽小怕事兒,上次您可是說了,咱們給您除了齊相國,您保咱們西廠的富貴。」
「這事兒我倒是記得清楚,只怕言督主你記性不好,忘了。今兒我來給言督主你提個醒兒,做好分內的事,咱們亦敵亦友,你背後不搞事兒,咱們就是兩兩和氣。若是心氣不平,西廠也就沒必要繼續留著了,有什麼事兒是東廠辦不了的?」他把聖旨遞給言青和,站起身來,「官家禁了你的足,有人把菊兒的事情捅到司禮監了,今兒我就順帶跟官家一提。」
不是有人舉報到司禮監,這事兒是他專門又進趟宮給官家仔細提了一下,目的是要言青和短時間內沒辦法到處走動。
言青和面色死灰,要壓倒東廠,取代司禮監掌印的位子,官家這一朝是沒
指望了,官家信迷了馮玄暢,他就納悶了,馮玄暢到底給官家灌了什麼迷魂湯,只要他說的,官家都信,都准。他切切的咬著牙,不急,韓信胯|下受辱,今日這點委屈算什麼?
忍一時,待到壽王大權在握,登基即位,看他馮玄暢還能蹦躂幾天。
接了聖旨,他叩頭,「言青和謝官家一片仁愛。」起身喚人,「別杵著了,給馮掌印上茶。」
「得,茶就不喝了,言督主,告辭了。」他拂拂袖子,帶著人出了門。
廷牧問他咱今晚上不去追大姑了麼?
他說去,去之前得先去一趟東大營。
廷牧吩咐跟著的錦衣衛先回府,同馮玄暢一起到東大營來。
東大營是長安城的訓兵場,許多少年將軍從這裡出來的,馮玄暢幼時同父親經常在這裡練習馬術和騎射。
士兵們已經就寢,天上星子幾點,大營里幾簇火把寥寥。
千戶長和守夜的士兵們坐著喝酒,冷不丁被馮玄暢從後面拍了一下,緊張的抽刀。
踅身看清楚人是誰,馬上就要行大禮。
馮玄暢扶他起身,「老師不必拘禮,我來同老師打聽個人。」
三十出頭的千戶長按按他的手,「掌印大人,下官同您有六七年沒見著了,您長高了,飛黃騰達了,也受苦了。」
廷牧早就把其他人散了,眼下只有馮玄暢和千戶長坐在篝火旁,柴火噼啪
響著。
馮玄暢說是,「老師您倒是沒什麼變化,風朗俊逸。」
千戶長搖搖頭,「不成,我老了沒心力了,十多年還是個千戶長,在過幾年能混個萬戶侯都算白揀的。」
他笑,「老師志向不遠大,能成。」
千戶長也笑,遞給他杯酒水,「打聽誰呀?犯事兒的?」
他捏著酒盞,琢磨,「東大營中有個士兵,叫丁大寶的,他
第39章 你以為是什麼?因為我……
在老師手下當差嗎?」
千戶長喲一聲,嗟嘆,「這個人可有些來頭,說在我手底下當差也不太妥當。他如今不喚做丁大寶,用了新名兒,叫丁頤海,原是前節度使李大人手底下千戶的公子,他爹同我是一個官階,李大人處死後,手底下的私養兵就被禁/軍接手了,編入東大營和其他營房中。」他喝上口酒,辛辣入喉,「這孩子生的身強力壯,是個可栽培的好苗子。」
馮玄暢點點頭,擱下酒盞子,「同我當年可比?」
「同你?」千戶長搖搖頭,「那如何比得?掌印十歲百步穿楊,十二歲打遍營房無敵手,十三歲的時候,西蕃王帶勇士來釁,您赤手空拳就把十幾個勇士全撂倒了,先帝為此還賞了您一柄梅花□□。您是百年難遇的將帥之才,若不是馮家造此大變,又怎會……」
英雄落魄,不說也罷。
千戶長拿起酒罈子猛喝兩口,「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世道。」
馮玄暢笑意吟吟,仿佛耳里聽別人的故事,雲淡風輕的。
他心疼允淑,別人說起他呢,到反應和允淑差不多,明明身世可憐,周圍所有人都這樣人為,偏他自己卻並不如此覺著,可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兩人在嗟嘆命運上,商量好一般的態度相同。
「難得今兒遇著老師都誇讚的少年郎,」他喚廷牧,「把人請過來,咱家同他比劃比劃。」
廷牧躬身,去營房請人。
丁頤海長相樸實,很懂禮數,廷牧如實告知他,「咱們掌印想同你比划拳腳。」他就換身打拳的衣裳過來,見了馮玄暢,先道一聲九千歲,站在那裡擺好了架勢。
門面黝黑,是常年操練風吹日曬皴的,身量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慣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起身,打量一陣丁頤海,皺皺眉,這人虎背熊腰憨憨傻傻。
廷牧湊上來跟他咬耳朵,「沒準兒大姑就這眼光,偏喜歡這樣的類型呢?」
他太陽穴突突跳兩跳,長成這樣有點太為難人,若允淑喜歡的是這種類型,他覺得這輩子他約莫都沒指望了。
「我覺得咱們可能有點誤會允淑了。」他給廷牧表述自己的意見,說完點點頭,贊同自己的想法。
廷牧急了,「可不是的,咱們太監身子,不自覺就往女人行為上靠攏,咱們自己覺不出來的,您看對面那位,高大魁梧,那是有安全感,女人呢,小鳥依人的,就喜歡偉岸些的男子。」
他琢磨琢磨,覺得有道理,看看廷牧,再看看丁頤海,小聲說廷牧,「這麼一比,廷牧你確然小鳥依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