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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青寰那日攔著他,說大監大人身邊的女司,是前節度使家的姐兒,他心裡有些愕然,也不太相信,畢竟那時候查高金剛,他可是掘地三尺把高金剛身邊的人都摸透徹了,不太有漏網之魚的可能。
本來這樁事他也沒往心裡去,覺得是個想往上爬的女司,故意在他跟前露臉胡說的,可巧就巧在人突然就說得了肺疾送出宮了,他覺得事有蹊蹺,去樁子上看,沒這號人。
女官丟了,宮裡壓得嚴實,尚儀署跟沒事人一樣,他不想起疑心都不成。
暗地裡著了人去寧苦查,眼下還沒信兒,他捏捏酒盅把一口辛辣悶了,抹抹嘴,道:「酒也喝了,喜也道過了,咱們走。」
他起身,背著手,心道等人從寧苦回來,就不信我拿捏不住你馮玄暢,不是說馮家的人都死絕了,沒得軟肋麼?
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廷牧眼梢挑著,目送言青和的背影離開,回頭同桌上喝酒的朝官揖禮,「各位大人喝著,奴才先告退,各位盡興。」
幾位朝官客套著,「小公公自便,咱們不用陪酒,且去罷。」
廷牧回來跟馮玄暢稟話兒,「言青和果然查了青寰,您料得丁點兒沒差,我看他是在意了青寰說的話,這女人死了也叫人費心。」
馮玄暢往水池子裡撒一把魚餌,轉身一笑,「跟得了好玩意兒似的,指定是派人去寧苦查人去了。」他閒閒操著手,「把言煦收拾收拾,給他送回去吧,久別重逢,哥兒倆抱頭痛哭上一回,也好讓他斷了念想。」
廷牧說是,這就著人去辦。
他嗯了聲,「允淑也快下值了,你叫人去接她過來,皇莊那邊給李葺遞請帖了麼?」
廷牧回,「遞了,回信兒說今晚過來,現在府上人多,不清淨。」
李葺考慮的深,這麼回最妥當,回來大門一關,沒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說起話來也放心。
他擺擺手,「外頭吃酒的,有多少新提攜上來的?」
「大理寺卿舉薦上來的共五人,都是明事理有才氣的,秉性骨氣叫人挑不出什麼。」廷牧低頭思慮一陣兒,「齊相國被擼了官,填補空缺的是肖遇,這個人是壽王的人,至於州牧,是個偏遠縣裡提上來的,奴才親去見了人,這人秉性古怪,不過依奴才看,倒是個可堪用的。」
他坐下來,示意廷牧細說。
「這人和您是個本家呢,巧了也是姓馮,沒準往上追述個淵源,是一根支上的,奴才送了些賀禮給他,他只收了您親選的八本批註過的厚重詩書,其他的金銀細軟盡數退了回來。」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這脾性跟他尚在家中時,簡直如初一轍。馮玄暢笑笑,「既如此,以後每隔半月,就往州牧府上送我平時批註過得詩書吧。」
廷牧說成。
天晚了,賓客陸陸續續的都告辭回府。
允淑被從宮裡接出來,進了掌印府心裡歡喜的不得了,馮玄暢穿著常服正等她,借著宮燈昏黃的光,她提提裙擺子,走過去給馮玄暢揖禮,「大監大人壽安,這感情好的,偌大的宅子,真是氣派。離宮裡也近便,往後大監大人也是有自己府邸的人了,在宮裡處處行事小心,生怕出了錯,在自己個兒府上,就用不著了,也更自在些。」
第32章 我不準備放你離開
馮玄暢聽了笑:「我叫廷牧把東邊靠池子的院子給你收拾出來住。」
他拉著她的手,往東園子走,沿朱牆根兒,一排的重瓣木槿花枝頭垂著,擦過他的肩膀,掉兩朵花頭在允淑眼前。
「園子早前有個名兒,喚做木槿軒,」他攬過她纖纖腰肢,在石龕柔和的燈光里緩步而行,「這名兒不太好,你琢磨琢磨,給自己的園子起個合心意的吧。」
允淑抬頭,「還有奴的一份住處呢?」她想了想,覺得不甚妥當,「奴是個女司,頻繁出入掌印府上,叫旁人看見了不大好。您不是說不能叫人捏了您的短處麼?奴還是在監欄院住些日子的好。」
他搖頭,「那裡都是司職的小太監,我從宮裡搬出來了,你一個人住那裡我不放心。你腦子好使,考慮的也算周全,讓你現在就跟我一起住,確實容易叫人起旁的念頭,這樣吧,眼下皇后殿裡正缺個人,明兒進宮,我同皇后娘娘說一說,讓你頂替青寰的位置,你搬去雙喜那裡與她同住。」
「嗐,這事兒還是大監您思慮的更得人意。」腰肢上痒痒的,她探手去撓,才驚覺他的手若即若離的呵在她腰上,指尖觸碰在一起,似小電流穿過心窩子,帶著些酥酥麻,她咬咬嘴唇,臉紅的像早晨東天上的彤霞。
察覺到她的窘促,馮玄暢收回手,「走吧,前邊就到了,約摸著時辰,李葺也快到了,小廚房做了幾樣菜,咱們邊吃著邊等他。」
她搓著手,道好,跟在他後邊進了園子。
數這邊最是清淨,他還養了兩隻白頭翁在枝頭掛著的金絲籠子裡,叫聲婉轉柔和,不尖利也就不吵人,夜色里十分悅耳。
他給她夾菜,瞧她一直往枝頭上瞅,就問她,「可還稀罕?」
她回說稀罕,問他是專門給她養的麼?
馮玄暢說是。
廷牧引著李葺來,遠遠看著他們坐在院裡用飯,李葺扯著嗓子喊話:「你們兩個人怎麼就把日子過起來了的?」他一把推開前邊引道兒的廷牧,快走兩步到桌前,搬了椅子結結實實打樁一樣坐在馮玄暢和允淑中間,總算是圓滿了,側頭懟馮玄暢,「你這喪天良的,這么小的姑娘你也好下得去手?!我真真是看錯了你。」